第二十五章在劫難逃
引他進來的那女人過來說道。“公子今日救下我家小姐,便是我府上的恩人。我們小姐是前朝權貴的遺孤,如今世道換了,就隱居在這密林中,公子以後便可常來,也陪陪我們小姐。”
南君淼連忙點頭答應,看看天色已晚,再不回家閃閃和母親怕要著急了,就告辭說:“多謝貴府款待,南某應該回家了。”
小姐在簾後聽說他要走,便說:“宋嬤嬤,好生送公子回家。”
宋嬤嬤和兩個小廝將南君淼一路送到玉水河畔,把一個銀鈴送給他,說道:“公子以後想來,在此處搖這銀鈴,便會有小廝來接應,還有一事,公子若想與小姐長久來往,便不要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南君淼沉思片刻,點點頭。
“本想送公子黃金千兩,卻怕給公子招來麻煩,日後公子的恩情我們必當回報,今日公子且先回去罷,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便帶小廝消失在夜色中。
南君淼好像做了一場大夢,將那銀鈴藏在身上,再看時間也晚了,就直接回了家。
若蓁在院中正陪著他母親趙氏說話,見南君淼遠遠回來,身上帶著一股妖氣。
南君淼進屋喝了一口茶,頓時覺得這粗茶澀口,不及那殿內香茶的萬分之一。
“米呢?”若蓁問。
“今天去的時候賣米的已經走了,我明日再去吧。”南君淼攬過若蓁,信口說道。
若蓁覺得不對,暗一掐指,算出南君淼近日有妖劫。
“你回來的路上,可是遇到了什麽人?”若蓁皺著眉問。
“沒有。”南君淼麵不改色地說,“這荒山野嶺,除了我們,再也沒別的人了。”
若蓁見他不說,也不便再多問。
今日南君淼見閃閃似乎起了疑心,便老老實實地上山下山,沒敢有別的舉動,三木日後的某天,閃閃一早就陪他母親到鎮上裁剪衣服去了。
南君淼便趁此機會,偷偷去了玉水河畔,他按那宋嬤嬤說的,搖動銀鈴,等了一會兒,就見一個小廝從樹林裏鑽出來。
“公子可算來了,我家小姐等了公子好幾日了!”
說完便帶著南君淼向密林裏走去,這路七彎八拐,如果不是小廝帶著,他絕對找不到方向。
進了大殿,就見一隊婢女在門口候著,宋嬤嬤出來迎他進去,邊走邊說:“南公子久久不來,小姐生氣了,一會兒你好言相勸便是。”
她帶南君淼進了三樓一扇鑲著玉石的門前,推開門請南君淼進去後,便將門關上走了。
“不是說了別來煩我嗎?”床上響起懶懶一聲斥責。
南君淼咳了一聲,問道:“銀兒姑娘,腳傷可否痊愈了?”
銀兒一聽是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南君淼見她略施脂粉,淚眼盈盈,隻穿一件貼身的胸衣,外披一件透明的薄紗,裹著雪白的胳膊。
她嫵媚地一笑,光著腳從床上下來,款款走到南君淼麵前,近乎耳語,“大好了,可是我還有別的傷,需要公子醫治呢。”
那口中的香氣讓南君淼馬上喪失了理智,任由銀兒拉著衣服一角,跌入她那鬆軟舒適的帳中。
事畢,銀兒重新梳妝打扮,帶著南君淼到樓下正廳中用茶。
這半日,南君淼就留在銀兒府上,看婢女們跳舞吟歌,他與銀兒兩個人尋歡作樂,仿佛神仙眷侶一般。
估計著閃閃和母親應該回家了,他才匆匆告辭。
若蓁和趙氏回到家中,見南君淼正在屋外劈柴,身上的妖氣似乎更重了。
“相公今日可否外出了?”
“沒有,”南君淼依舊麵不改色,“我一直在家中等你們回來呢。”
若蓁感到一陣怒氣直衝頭頂,南君淼如此信口雌黃,說不定這妖劫與女色有關。
此後若蓁便每天留意南君淼的舉動,南君淼以為她漸漸放下了疑心,便在一個午後借口去買鹽,想趁機再去與銀兒私會。
若蓁麵上答應,待他走後悄悄跟在後麵,隻見他站在玉水河畔拿出一串銀鈴,搖動兩下之後,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走出來接應。
若蓁一路跟著,遠遠看到了那坐琉璃瓦房。
此處妖氣四溢,若蓁收斂仙氣,化作一隻蝴蝶跟著南君淼進了殿。
坐在殿上的一個嫵媚的少女見南君淼來了,笑喊一聲“相公”,便扭著纖細的腰肢從上座走下來,親親熱熱的挽過他的胳膊。
若蓁看在眼裏氣得一陣心絞痛,險些現出原形。
若蓁這廂身體一弱,仙氣便泄了幾分,那個站在廳中的宋嬤嬤呼吸一凜,隨即臉色大變:“不好,有仙人跟來了!”
頓時廳內亂作一團,那些侍女隨從都是些沒見過世麵的小妖,一時間亂了方寸,四處逃竄,南君淼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銀兒眉毛一挑,對南君淼說:“你我今日緣分盡了!”說罷施展妖術,一瞬間就將南君淼推回了玉水河畔。
若蓁見南君淼離開了,便現出自己的真身,當下便施仙法給了銀兒狠狠一擊,隻見那琉璃瓦房,香茶美食頃刻間全都化作荒草上的一團煙霧消失了。
銀兒受了這致命一擊,倒在地上,吐了幾口鮮血。
若蓁怒火攻心,想好好與她算一算這橫刀奪愛的仇。
銀兒擦去嘴角的鮮血,意味深長地一笑:“仙人何必跟我生這麽大的氣,我原也是受人所托,做我該做的事情罷了。”
“受何人所托?”若蓁質問。
“那南公子,不是普通凡人,你日後便會知道,”銀兒一聲冷笑,“仙人已犯了好幾條天規,還是自求多福吧。”
說罷在地上扭動幾番,化作一條碗口粗的銀蛇,快速爬入了草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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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蓁見那蛇妖眨眼就消失在了草叢深處,一急之下仙袖一拂,頓時在那大片的野草中升騰起一陣火焰,那火借著風勢蔓延的極快,方圓五裏登時被燒了個幹淨。
待火勢過後,若蓁沒見到蛇妖的影子,倒看到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頭兒從地下冒了出來,正是這荒山一帶的土地。
“若蓁仙人。”土地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若蓁從氣惱中回過神來,也給土地行了個禮。
“可是那白蛇惹得仙人如此惱怒?”
“老人家可知道那妖蛇是什麽來曆嗎?”
土地欲言又止,惶恐地說:“仙人聽老朽一句勸,仙人私自下界,與凡人有了因果,這已犯了天條,若不及早去天庭認錯,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謝謝老人家給若蓁的提醒,但事已至此,我是不能回頭了,我懇請老人家告訴我,剛才那妖蛇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土地見若蓁固執己見,搖頭長歎一聲:“仙人若執意要知道,可去北海一帶,去了打聽北海三公主的舊事,便能得到答案。”
若蓁聽後連忙謝過,一刻也等不得,馬上向著北海,駕雲而去。
到了北海,若蓁自雲頭向下細細看了幾回,這北海一派蕭條,海上籠著陰雲,此時正值傍晚時分,岸上隻有兩三個漁夫,若蓁見那其中一個漁夫正將漁網補撈的海物放進簍子裏。
若蓁化身為一個中年漁夫,施法變出一婁魚來背在身後,向著那漁夫走去。
在那漁夫的網中,有一條紅尾小魚,此刻正拚了命的掙紮。
“兄台今天收獲甚豐啊。”若蓁笑著搭話道。
那人搖搖頭:“不比往年啊。”
若蓁指著那紅尾魚說:“這小魚生的漂亮,若我也打了這麽一條送給我女兒,她一定時分歡喜。”
那人眼睛在婁中一掃,也不作答。
“兄台,不如我用這條來換你這條紅尾魚。”若蓁從身後的魚簍中取出一條一臂長的大魚。
那個漁夫見有如此好的買賣,馬上就答應下了,將紅尾魚換給了若蓁。
待幾個漁夫走後,若蓁將它取出來放進水窪處,隻見它扭動兩下,便成了一個年約二七的小姑娘。
“多謝仙人搭救。”這姑娘說著便要跪,“仙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若仙人有什麽要使喚紅兒的,紅兒萬死不辭。”
若蓁將她扶起來,問道:“你不必客氣,但我確實有一事相問,還望你能如實告訴我。”
“仙人請說。”
“這北海三公主,可有什麽故事嗎?”
紅兒一聽三公主,馬上麵露驚慌之色,連忙豎起手指凡在嘴邊,左右看了無人,才拉著若蓁走到避風的石頭處。
“仙人打聽三公主做什麽?”
“我想知道一些過去的事情。”
“仙人,我們在北海海宮當差的,都是立過誓的,萬死也不能對外人提及過去的事情,”紅兒結結巴巴的說,“但若仙人實在想知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有什麽辦法?”
“仙人化作我的樣子,去海宮裏呆一個晚上,自然就什麽都知道了。”
若蓁略想一下,便同意一試。
紅兒將自己的名牌給了若蓁,一並囑咐了她許多應該注意的事情,兩人約好次日清晨在此處相見。
若蓁化作紅兒以後,便進了海中,遊了半晌,見一座仙宮遙遙出現在眼前,看上去氣勢恢宏,幾個守衛站在門前。
若蓁上前遞上名牌,那幾個守衛就給她開了宮門。
她一路走一路看,見一條路通往大殿,路由貝殼和珍珠交錯鋪就而成。兩旁是大簇大簇五彩斑斕的珊瑚礁。
還沒看個仔細,就被一個麵容清瘦的姑娘扯住了:“紅兒你怎麽才回來呀!可急死我了。”
然後不由分說就將若蓁往另一條小路上拉,若蓁見那條小路通往一個黑暗的地界,整個海宮裏放滿了夜明珠,在水裏熠熠發光,卻唯獨那個方向不見一絲光亮。
“去哪兒啊?”
“你傻了?”那姑娘焦急地說:“到了立咒的時間了!”
若蓁一頭水霧的跟著她走,紅兒說,她與一個叫蘭兒的姑娘一同做事,想必這便是蘭兒。
那姑娘走得甚急,不一會就到了,若蓁仔細看才發現這是一座偏殿。
兩人進了屋,蘭兒把一枚小小的夜明珠從袖中取出擱在一方矮幾上,借著微弱的光亮,若蓁見裏間紗帳內,似乎坐著什麽人。
“三公主,時辰到了。”蘭兒柔聲說道。
隻聽帳內一陣微弱的響動,蘭兒趕緊去扶三公主,若蓁見勢也趕緊湊了上去。
他二人將三公主扶到椅子上,若蓁見那三公主長得甚美,鵝蛋小臉,紅唇皓齒,隻是一雙美目不見轉動,似乎……看不見。
三公主坐在椅子上喃喃說道:“他死了嗎?”
“快了!”蘭兒趕緊答道,見若蓁不說話,趕緊使眼色給她。
“哦,快了!”若蓁附和道。
“他害我到如此地步,我詛咒他不管投胎到哪裏,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得到的全都一點點失去,我要讓他永遠活在地獄裏!”
“是,三公主!”說著蘭兒便將一個蚌打開,三公主用指甲劃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龍血滴入那蚌中,若蓁看她表情隱忍決絕,想必這詛咒極毒辣,不知道她對誰如此之恨。
本以為這古怪的儀式到此就結束了,不想那蘭兒又將蚌移交到若蓁手中,若蓁還來不及反應,三公主便由蘭兒扶著對著這承載詛咒的蚌跪了下來。
若蓁身體僵硬地捧著它,不知該作何反應。
幸而三公主馬上開始對著那蚌喃喃念到:“南海龍王之子秋水,娶我北海三公主清舞為妻,三年又餘,屢有不忠之過,朝三暮四,不思悔改,最後竟酒後失心,強辱我同胞姊妹清歌,致我堂堂北海五公主吞珠而亡,我清舞再下此毒咒,他秋水不管為人為仙,永遠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說完便對著那蚌深深一拜,之後,蘭兒扶著三公主起來,見若蓁還站在原地發呆,趕緊替她收了蚌。
“三公主,晚膳稍後就給您送來。”蘭兒畢恭畢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