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小公主的番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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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浚齊當然不這麼認為, 不過去陸桓家住總好過在酒店裡半個月見不到陸桓的人,便說:「好。」
可惜腦子裡還是想了些別的事, 回應遲了那麼一秒。車剛好遇上紅燈, 在路口停了下來, 陸桓側過頭來看他:「怎麼,還不願意?」
就遲了一秒鐘!這個難搞的男人!
沈浚齊撲了過去, 攬住陸桓的脖子, 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再加一個謝謝。」
陸桓「嗯」了一聲,算是滿意了。車在路上, 不是和沈浚齊說話的時候,他便不再多言。
畢竟沈浚齊也是他遇到過的,最難搞定的情人。
他工作繁忙,交往情人就是為了圖省心, 現在這個倒好,心眼兒多的像九孔藕。
電話來了。
陸桓朝顯示屏上看了一眼,是陳芸的電話。
沈浚齊坐回了副駕。
陸桓說:「怎麼?緊張?」
他一邊開車, 一邊按下了通話鍵, 陳芸的聲音從中控台傳來:「陸總, 那個電話已經查到相關消息了。」
「說。」
「這個電話號碼是網路虛擬號碼, 實際的號碼所屬人是本地人,二十七歲,男, 在一家夜總會上班——」
一根纖長的手指按在了屏幕上, 陳芸的通話被掐斷了。
沈浚齊側過身來, 頭靠在座椅上看他:「小遊戲而已,有必要這麼查得這麼認真嗎?」
陸桓沒說話,手裡方向盤一打,車轉了個疾彎,兩邊的行道樹匆匆掠過,沈浚齊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錯過了陸桓臉上的表情。
車一路沉默地駛入了地下停車場,陸桓熄了火,沈浚齊解開安全帶,突然猝不及防地被陸桓拽著手臂拉到跟前。
「以後不準再和我玩這種小遊戲。」
警告過後,該給顆糖了。
沈浚齊在車裡破了戒。
他心裡一邊埋怨著自己不該聖母心發作替袁橋頂了鍋,一邊乖順地躺下。
沈浚齊並不是一個喜歡把人逼上絕路的人,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天生不是這種性格,另一方面,則是命運使然——他已經是絕路上的人了,絕路上的人知道絕路上的痛苦,若是有一條退路,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明明心裡藏了個人,還得強顏歡笑,用身體去取悅另外一個人。
他突然有點嫉妒袁橋。
更讓他絕望的是,原來快、感真的能讓他在某一刻完全忘記掉沈俊傑,忘掉十七歲那年的衝動和難堪。
陸桓說不做,但不代表今晚不需要沈浚齊陪著。陸桓是老手,沈浚齊是理論經驗豐富的學生。
這輛豪車重量大,抗震性好,數次有車經過,都沒有發現車裡竟然是春、意融融。
可惜沈浚齊心裡的絕望匯成一波冰冷的惡意,迫不及待地把袁橋拉下水。
「金悅酒店頂層那一位這大半個月以來就是這麼對你的?讓你餓了十天半個月?」
陸桓低笑:「你在嫉妒他?」
沈浚齊艱難地抬起頭,眼裡波光粼粼。
「我嫉妒得要命——」沈浚齊入了戲,吻著陸桓汗濕的鬢角,「不過我不會對別人說,你知道就好。」
沈浚齊下車的時候很狼狽。
就算是披著陸桓的西裝,也掩飾不了他剛剛經歷了什麼。
不過看在路人眼裡,自然又是一番風景。
陸桓先行進了電梯刷卡,沈浚齊雙腿打顫,又不想讓陸桓抱著,便自己慢慢地走,一輛車經過,車窗滑下,一個男人輕佻地沖沈浚齊吹了個口哨。
沈浚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電梯口。
看到沈浚齊神色不喜,陸桓問:「怎麼了?」
「沒什麼。」
光亮的鏡面讓沈浚齊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我的衣服都在酒店,今晚怎麼辦?」
「今晚?」
陸桓走過來,從背後攬住沈浚齊,說:「誰允許你今晚穿著衣服睡覺的?」
沈浚齊轉過頭,細微的吐息堪堪擦過陸桓的臉。
「你啊。」
沈浚齊笑臉盈盈,湊到陸桓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麼,然後在電梯后的入戶花園裡,破了第二次戒。
*
陸桓的這處房產是一座豪宅的頂層公寓,樓上有空中花園和泳池,一共七室四廳,一千多平米。
家裡有兩個阿姨,一個姓李,負責日常打理,一個姓張,負責做飯,兩人都有專門的保姆房,不會打擾陸桓日常的生活,另有園丁和保潔,都是需要的時候,才會過來做衛生。
姓張的阿姨是在陸家幹了三十多年了,是陸桓從父母家裡帶過來的,陸桓讓沈浚齊先去洗澡,然後叫來了張阿姨,讓她幫忙煮兩碗粥,張阿姨說:「咦,有客?」
陸桓嘴裡叼著煙,打開衣櫃給沈浚齊找睡袍:「不是,情人。」
張阿姨驚得飆出了家鄉話:「哪鍋啊?」
「等會兒您看了就知道了。」
張阿姨看陸桓翻睡衣的樣子,似乎對沈浚齊很滿意,說:「看來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陸桓翻出一件短一點的黑色真絲睡袍,在身上比了一下:「錯了,人真不怎麼樣。」
張阿姨的家鄉話又冒出來了:「那帶回來做撒子???」
陸桓把櫃門關上:「當花瓶吧,張姨,可能要請您我看著他。」
阿姨瞪大眼睛:「我?」
陸桓說:「對,看下他平時在做什麼,有事給我電話。
張阿姨連連擺手:「那不是得時時刻刻盯著?這我可干不好。」
陸桓說:「不需要時刻看著他,也不要打擾他的私人空間,我不在家的時候就稍微留心一下就行。」
張阿姨揣著一肚子好奇去廚房做了兩碗粥,做好了放在托盤裡端去餐廳,然後發現餐桌上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正和陸桓說話。
這小夥子可真好看!
張阿姨把粥放在桌上,沈浚齊接下粥,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陸桓告訴張阿姨說這個情人人不咋地,也就能當個花瓶,張阿姨還以為是個草包美人或者是網上流傳的那種妖艷賤、貨,沒想到這小夥子人好看,又懂禮貌,聲音也好聽,頓時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陸桓會給出那種評價。
「沒事,慢慢吃,鍋里還有。」
沈浚齊問:「阿姨您貴姓?」
「我姓張,你跟著陸桓叫我張姨就行,還有一個阿姨姓李,家裡缺了什麼,還有想吃什麼,都可以叫我們。」
「好的,謝謝。」
沈浚齊慢慢吃著粥,他晚餐沒吃,燭光晚餐也沒吃好,現在正餓了,剛好用粥填肚子。
這處公寓雖然大,但是從擺設和桌上的小物看來,是陸桓常住的地方,只要陸桓不加班不出差不去金悅酒店,就會回來住。
以後朝夕相處的日子還多著,沈浚齊抬頭看了一眼餐廳氣派的吊燈,心想,這還真是金屋藏嬌了。
「今晚我睡哪裡?」
沈浚齊心想,陸桓應該已經要夠了,晚上不會再折騰他。沒想到陸桓卻說:「睡哪兒?你還想睡哪兒?」
沈浚齊站在客廳里,手指來來回回地指:「應該有客房吧。」
「客房?沒有。」
陸桓說:「一間是我父母的,一間是我堂弟的,沒了。」
「……他們應該不常來吧?我睡他們的房間可以嗎?」
陸桓果斷拒絕:「不行。」
沈浚齊掉頭朝客廳走:「行,那我睡沙發吧。」
他被陸桓攬過去:「你跟我睡。」
陸桓是鐵了心把沈浚齊這花瓶擱在自己的卧室里。
沈浚齊比陸桓還討厭和別人同床共枕,死活要睡沙發,兩人爭到後來,沈浚齊陸總也不叫了,沖著陸桓直呼其名:「陸桓,合同里只簽了我要和你上、床,可沒說我要陪你睡覺!」
陸桓懶得跟他多言,把他抱到卧室,往床上一扔。
「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沈浚齊整個人都陷進柔軟的床里,七手八腳地爬起來,嚴厲抗議:「你不是也討厭和別人同床共枕的嗎?」
陸桓說:「誰告訴你我討厭和人同床共枕的?」
沈浚齊說:「金悅酒店的客房,看樣子一直有人睡的。」
陸桓掀開被子躺進來:「觀察力不錯。」
「我……」
他被被子蒙住了。
陸桓的胳膊在被子里抱住了他:「別鬧,睡覺。」
沈浚齊還在垂死掙扎。
「我會說夢話。」
陸桓忙了這麼多天,今天又被沈浚齊掏空了身體,頭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沈浚齊就這樣,被晾在了陸桓的懷裡。
他是真的怕說夢話。
他怕在夢裡,叫出沈俊傑的名字。
那晚沈浚齊並沒有聯繫袁橋,作為一個情人,滿足金主才是本職工作。
他在床上一直很服從,偶爾的一些野性也不過是和陸桓玩得欲縱慾擒的遊戲。他沒有經驗,技巧可以用生澀來形容,卻用腦子和臉征服了陸桓。
陸桓很迷戀他。
這種迷戀,到底能維持多久呢?
沈浚齊心裡也沒有答案,他知道色衰愛弛的道理,和陳芸說要轉正也不僅僅是開玩笑。可是陸桓這個高深莫測的金主,卻讓他失眠了。
在走進金悅酒店之前,他經常整夜整夜的失眠,那時候,他連睡夢中,都在計算著家裡的債務,謀划著翻盤的計劃,甚至是為藏身之處發愁。如今煩惱已去一半,他也不必擔心債主上門,卻依舊和以前一樣,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晚上是他私人的時間。在這幾個小時里,他終於可以卸下情人的面具,去懷念,去憎恨,被喪親和悲戀折磨,自我懷疑以及自我否定。
沈浚齊知道,白天不行。沒有一個金主願意看到情人如此難堪且醜陋的一面。這是比維持美貌更難辦的一件事,他做到了。
可是他難受。
沈浚齊頭埋在被子里嘆了口氣,然後感覺到環住自己胳膊的胳膊突然緊了一緊。
「還不睡?」
身後傳來的聲音帶著被吵醒的沙啞,沈浚齊心裡沒來由地一慌。
他還沒做出回答,陸桓鬆開了他,掀開被子,打開壁燈去了衛生間。
沈浚齊偷偷鬆了口氣。
晚上他還是太鬆懈了。
沈浚齊卷著被子轉過身來,乖乖等著陸桓回來。
陸桓去完衛生間,回來的時候,看到沈浚齊抱著被子盯著自己,眼睛亮亮的,看起來沒有一點睡意朦朧的感覺。
同床共枕這幾天來,陸桓早察覺到,沈浚齊晚上的睡眠質量堪憂。剛躺下抱著沈浚齊的時候,他會緊張,直到自己迷迷糊糊快睡著了,才感覺到他的身體軟和了些。中途偶爾醒來,沈浚齊有節奏的呼吸總讓陸桓感覺到,沈浚齊還沒有睡著。
「你是不是睡眠不太好?」
對於陸桓的問題,沈浚齊老實承認了。
「是。」
「有煩心事?」
沈浚齊說:「怎麼可能沒有。」
「比如?」
沈浚齊不想說家裡的事情,他知道,陸桓也不想聽這個答案,便說:「比如,我其實很想要份工作。」
陸桓說:「缺錢?」
沈浚齊聽到這話,表情有點不太自然:「陸桓,我不是貪生怕死,也不是愛慕虛榮,如果條件允許,我更希望我出門去上班。」
「嗯。」
陸桓沒說什麼,他回到了床上,用被子把兩人都裹住了。
這回沈浚齊沒有緊張,而是十分主動靠在了他的懷裡。
兩人都有些別的心思。
打破沉默的,是陸桓。
「我就說你吃的不算少,怎麼長得還不胖。」
陸桓伸手去摸沈浚齊的腰,沈浚齊身子一弓,躲開了。
「別碰,我怕癢——」
「剛剛怎麼沒聽你說怕癢?」
大概因為是夜晚,陸桓的嗓音里是濃濃的笑意,他又重新把沈浚齊抱進了懷裡,低著頭看到他長長的睫毛,低下頭,在他頭頂親了一下。
「你不必太在意某些事情,你擔心的一切,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安心睡覺。」
沈浚齊不明所以地抬起頭。
陸桓說:「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嗎?」
「什麼?」
「只要你遵守合約。」
再一次聽到這話,沈浚齊心裡卻不是感激,而是深深地擔憂。
他低下頭,不想用擠出來的假笑去面對陸桓:「謝謝。」
「睡吧。」
「嗯。」
陸桓關掉了壁燈,沒過多久,他的呼吸就變得均勻綿長,只留下沈浚齊瞪著雙眼,凝視著黑夜。
陸桓就是陸桓,一句話就能把他打擊地支離破碎,而他唯一的籌碼,竟然是手機里的錄音。
沈浚齊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將頭埋在被子里,強迫自己在剩下的日子裡好好睡一覺,來迎接一個月後的豪賭。
*
第二天陸桓去上班后,沈浚齊給袁橋打了電話。
他在十二點左右打了一個,袁橋沒有接,過了半個小時,又打了兩個,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告訴他,袁橋把他拉黑了。
沈浚齊換了家裡的座機,這回袁橋接得很快,然而在聽到沈浚齊的聲音后,就把電話掛掉了。
沈浚齊又等了半個小時,用家裡的座機打了過去。袁橋依然接了電話,聽到是沈浚齊的聲音后罵了沈浚齊兩句,又把電話掛了。十分鐘后,沈浚齊用座機打了第三次,袁橋還是接了,這一次,他沒能忍住,對著沈浚齊破口大罵。
沈浚齊把話筒挪開,聽他罵完后,問他:「我發現了,你不會拉黑這個電話。」
袁橋說:「神經病!再騷擾我,我他媽找人來打你了!」
沈浚齊說:「我想和你談談。」
袁橋說:「談你個球,老、子不想和神經病說話。」
沈浚齊說:「你想不想知道,陸桓到底知道昨天的事沒?」
袁橋剛準備掛斷電話,聽到沈浚齊這句話,慌忙又把手機放到耳邊。
「到底怎麼回事?」
沈浚齊說:「袁老闆,我只想給你說一件事,我是誠心和你談交易的,而且昨天的事情,我們兩方都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