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那……咱商量著來?
塔爾兀還沒看懂發生了什麽,隻是看著柯璿冷峻的表情,眼見著已然是難看到了極點,卻不知自己該幹什麽。
他正要開口發問——那柯璿直接比出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原地緩緩坐在了林間濕潤鬆軟的泥土上。
她開口了“你,聽得見嗎?”
塔爾兀咽了口唾沫。像這種戰鬥,默契永遠是第一位的,而且是關乎生死的那種第一位。
如果實在看不懂戰友的操作,不論有多尷尬多不可理喻,照做準沒錯——於是這兩米高的壯漢小心翼翼地沉下他壯碩的身軀,也安靜地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塔爾兀腰間被飛刀紮了個對穿的那“黑紙鳥”突然開口說話了——
“我就知道是你,魃王柯璿!”
這宛如詐屍的一幕,嚇得那兩米高的壯漢一時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柯璿悠悠道“我們這次不是衝你來的。單純就是想繞過你去滅了這群內衛。放不放我們走,給個準話,如何?”
另一邊,縮在一片暗影中,藏身於瞄準鏡後的郭巨峽聽到這說辭,一時不由得忍俊不禁。
“你們還真的想靠這倆人配合,幹掉這觀裏的所有內衛?還用我解釋這個想法有多愚蠢不。
這道館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什麽圍欄邊界。換言之,除非是以數千人眾的壓倒性人數包圍殲滅,否則要悉數確保擊殺這裏的所有人,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群內衛都是十分熟悉地下工作的老特務了,但凡放跑了那麽一個兩個,你這輩子也別想再找到他人影……
柯璿陰沉著臉打斷道“你說得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
郭巨峽一時間來了興致。
“哦?那你們是有什麽目的,說說看唄?反正現在是我在拿火銃架著你們,不問也是白不問。”
終端傳回來的錄音中,響起了那二人不耐煩的悶哼。
柯璿和塔爾兀交換了一下眼神。
“嗯……告訴你也無妨,你應該沒有阻止我們的立場。”
郭巨峽眨了眨眼,細心如他,反應過來柯璿已然不再把“事業”之類的詞眼掛在嘴邊,想必是跳槽了。
柯璿冷然笑道——
“其實我們這次出來目的很簡單,內衛想徹底殺光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們也沒必要殺光他們,隻要讓這道館毀於一場大火,讓大家都看得見摸得著,都知道內衛府吃了血虧,就夠了。”
郭巨峽“哦?那麽敢問,你說得這一場大火,包不包括我現在待著的這棟樓呢?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機關術的秘密,想必也已經猜到我人在哪兒了吧。”
柯璿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那郭巨峽能不能看得到,知道也不在乎。
“本來自然是包括的。不過如果你們能放我們繼續推進的話,少那麽一棟後山祠堂沒燒起來,對我來說也不妨事。”
郭巨峽沉吟了片刻,又悄聲放出了另一個無人機——像這樣的東西,他手頭倒是還有一大把。
他一麵操作著新的無人機靠近柯璿他們那邊的方向,一麵保持開口講話試圖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雖然那個穆奉一直盯著我的人頭,不過我們好歹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朋友。要我出賣朋友,你準備好價碼了嗎?”
柯璿的聲音,慵懶而又妖嬈。
“真不愧是江南頭號大鹽商阿,果然是隻要價碼合適,連朋友都可以賣的那種男人。誒,真是無聊透頂。”
郭巨峽冷哼了一聲,無趣。
“你這話但凡要是換個別的女人來講,我興許就解釋兩下了。然而你自己是什麽人,我覺得我還是心中有數的……”
柯璿一陣煩惱。
“是靈兒妹妹跟你說起我來著?哎,她對我印象不怎樣,倒也是蠻可以理解。隻希望你也別太拿她的話當真,畢竟,她以前可是連親哥哥都賣的……”
郭巨峽看了一眼無人機傳回的畫麵,又看了一眼外麵的山坡,架好他的大狙擊,照準那柯璿與塔爾兀中間的樹幹就是一槍!
“砰!”
這次是高爆彈頭。子彈在貫穿樹幹的一瞬間爆炸開來,炸開的樹皮與碎木茬崩了二人一臉,讓他們恐懼的神色越發濃鬱!
郭巨峽冷冷道。
“靈兒是怎樣的女孩,我自有我自己的判斷,不勞你多操心。順帶,她沒跟我提過你有什麽不好的過去,煩請你也不要妄自揣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柯璿看著身旁那已然被打出了一個焦黑通明大窟窿的樹幹,幻想著自己被這玩意打中以後的效果,立刻便懂得了一個道理——
盲目愛麵子,真不值當。
該認慫的時候,還是得認慫。
“我明白了。”顯然,她已經十分坦然地理解了自己正在被人脅迫的這個事實。
郭巨峽又問了一遍“老實交代吧,你們為什麽要燒內衛府。”
於此同時,另一邊。
隱世觀內,會客室——
“全性派?”胡靈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遍穆奉剛提到的這個詞。“你是說,這些人跟肥輿商會的事情有糾葛?”
“嗯。全性派的道人們一不像武當,二不像全真,沒規沒矩,隨心所欲,早就為江湖中人不齒許久……”
穆奉撮了口熱茶。
“不過單論本事能耐來講,那倒確實是人才輩出的一個宗門。我聽說,你有個朋友前不久剛加入了全性?”
胡靈“誒?我今天才剛聽說有這麽個宗派啊……”
“我就是說得璿兒啊。”
胡靈的心咯噔一下,高高懸了起來。
“璿兒姐姐,她加入了那個全性?剛剛脫離了鹽幫的控製,她應該不會再跟全性那些人繼續做錯事了吧……”
穆奉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全性這幫人,逼逼賴賴到處嚷嚷著自己是全性的都是傻子。到了組織內部機要部分,真正厲害的核心人物藏得一個比一個深。說句慚愧得,對於這個組織,我們內衛府也基本相當於是一無所知。”
穆奉無奈地看向了窗外鬱鬱蔥蔥的密林。
他並沒有嗅到危險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