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清平樂
這兩樣暗器，乃是西方中世紀黑道刺客們殺人越貨之神器。
兩樣暗器都可以用一個皮製的環套掛在手腕上，小巧隱蔽，不過掌心大小的體積，隻是藏在袖子裏不出手的話，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跟平時有什麽變化。
郭巨峽垂下雙手，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確認到確實從外麵看不出來後，他又試著將自己的靈魂代入鏡中人的視角，去觀察自己手上的小動作。
袖中，他的手指勾了一下那袖弩的拉環……
兩支弩臂，旋即便順著他的手背穿出展開，拉起了弩弦！緊接著，郭巨峽猛一抬手，將弩機對準了鏡子旁邊擺著的火炬，又拉動了一下拉環，一支指節般長短的弩箭旋即射出，嘎嘣一聲印在了那火炬上。
郭巨峽靠近那火炬，檢查了一下威力，不由得搖了搖頭。
對付平民或許尚可，但凡別人穿了件輕甲，就衝這點小弩機上的那幾根小皮筋，就這點勁頭必然是起不到作用的。
他又試了試自己左手手腕上掛著的袖劍。同樣是悄悄拉了一下指環，一把精致而鋒利的短劍旋即從他的手心彈射而出！
按刺客信條裏的世界觀來說，這袖劍的發明者貌似為了輕便，要求所有使用這武器的人都要自己剁掉無名指。
這下郭巨峽算是明白這是為什麽了……因為這東西彈出的時候確實很容易把自己的手指戳下來。他試了試左右扭動自己手指上的拉環，那袖劍內機關暗自活動起來，也牽動著劍身變化成了多種樣式。
這讓郭巨峽十分滿意。
此劍可以並合為短劍，可以分開為剪刀，折開開露出的，卻又是一把精致的小鉤子，貌似是用來開鎖的。
說是中世紀的東西，其工藝與結構，卻已然遠超了後世盛行一時的瑞士軍刀。當然，拿這玩意當挖耳勺使就不行了，大概率會把耳朵一塊挖下來。
想到這裏，他又大概收放了幾下袖劍熟悉操作，又大概熱了熱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便離開了自己的帳篷。
外麵，穆奉他們已然在營地門口等候多時。
郭巨峽最後悄悄掩了掩自己的袖口，小心翼翼地上了馬。他看到同樣騎著馬準備離開的隻有穆奉和靈兒，忍不住多問了一嘴——
“餘舒他們呢？”
穆奉“儺戲班一般都會在固定時間排練一會兒，他們兩個為了趕時間已然先行出發了。”
“好。”
郭巨峽臉上一副放心的樣子，心中卻分明浮現了幾分不妙的預感。讓他們兩個喬裝打扮，在不被人發覺的情況下打頭陣打探情況，或許是個明智的選擇。
但這場屠殺本質上來說就是在為他倆的過去報仇，他們兩個……真能按捺住不提前出手嗎？
對於此事，郭巨峽的內心持懷疑態度。
離開營地後沒多遠，那穆奉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條遞給郭巨峽“最後回顧一下我們的計劃吧。”
郭巨峽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那紙條，冷然一笑。
“回顧？有什麽好回顧的，昨晚我們的談話有涉及到具體行動細節嗎？嗷……我算看明白了，這場行動的主導者，說到底還是你們內衛。這上麵寫的，怕不是你們內衛給草民我下達的指示吧？”
穆奉一如既往板著臉道“隨你怎麽理解。我隻保證上麵交給我們的指示都能順利完成。”
郭巨峽接過紙條，細細閱讀了起來。
這一路沒走多久，本就是在城門外附近紮下的營地，沒一炷香工夫他們便回到了潭州城裏。此時的潭州城，與昨日已然是截然不同，連郭巨峽都不由得大開眼界！
這個時代的商貿往來遠不如後世那般便捷，想要的東西隨便是個人動動手指，早已為所有人準備好的物流鏈路便會運作。將物品從千裏之外送到人手中。
但古往今來，上流人士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海味山珍，飛禽走獸。再奢侈一點，無非也就是多要求一下產地而已。
這就導致了一個郭巨峽一直都沒想過的問題……他們的物流係統是怎麽運作起來的？總不可能次次都是一起絕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吧？不可能吧？
稍微四下裏跟幾個路人打聽了一下，這次郭巨峽算是真真得給自己開了一次眼界——
餘裕昇的老母親過八十壽誕，請柬是半年前送出去的，而籌備筵席有關的物資，各路山珍海味所需的商旅，同樣也是半年前便開始聯係。大量的商人因為那個老太太要過壽誕，提前老早便規劃好了行程，隻等這一天，帶著事先從肥輿商會領受的貨單來到潭州府！
這一天，城門口幾乎是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城池外每一條幹道上都塞滿了來往的商旅，每一家客棧都被堵了個滿滿當當，而其中絕大部分的商人，基本都把那老人的壽誕當成一次超大型商務鋒會來看。
郭巨峽咽了口唾沫的工夫，十幾個西方麵孔的所謂西域美人牽著兩三頭駱駝從他麵前招搖過市。郭巨峽看著她們暴露到堪稱有傷風化的衣著，表示真的完全不好奇她們是來幹嘛的。
窮奢極欲啊！
他依稀記得萬象寶典裏提過，宋代奢靡風氣盛行，基本是從仁宗皇帝開始的。再前麵的皇帝，日子過得都是十分簡樸。
曾有富商隻是拿幾隻羊羔子湊了一盤羊脯肉獻給皇上，皇上看了都是連聲歎息。如今這場麵若是讓先皇看見，怕不是老人家鼻子都得給氣歪！直道民間尚且如此，臨安府那邊豈不是已然過上了天宮神仙一般的滋潤生活？
“稀罕嗎？”穆奉仿佛一眼看透了郭巨峽的心思，輕鬆地笑道。“這太平盛世，萬國來朝之景，便是吾輩甘願赴湯蹈火的原因啊。”
郭巨峽搖了搖頭，對穆奉這一番遙對朝廷表忠心的言論不能苟同。
對他來說。要自己為天下蒼生獻身，若是真有什麽深明大義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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