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商機
郭巨峽楞了一下，咳嗽了兩聲，又默不作聲走到車前，將手伸到胡靈麵前，邀她下車去逛夜市。
胡靈大吃一驚，嗔怒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整個洪州府的百姓都在人人自危，你就一點也不放心上的嗎？”
“嗯？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學那個傳令的官差，大吵大嚷著天要塌了？”
對他來說，這年頭的正規軍其實威脅還真不算大。
土匪往往是山地作戰的行家，這點從之前的幾次交惡完全能看出來——地方警備力量麵對那些荒野草寇那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再往上看，寧宗皇帝組織起的內衛也很有兩把刷子。
至於正規軍嘛，郭巨峽完全有自信來多少殺多少，至少保護好胡靈，他是一點壓力都不會有的。
郭巨峽笑意盈盈地看著胡靈，用目光指了指街上的夜市。
隻見那夜市上，眼見著戰亂在即，那些商販雖是一個個黑著臉一副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鬼地方的表情，身子卻還是老老實實杵在原地，大部分人都沒有動彈。
一無所有，或許是件很輕鬆的事。
什麽也拯救不了一個失去希望的人。
對那些商人來說，或許什麽打擊都比不上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盡管此時的夜市已經完全稱不上熱鬧，客人漸漸稀少，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依舊比比皆是。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大好的商機嗎？”郭巨峽繼續笑意盈盈道。“趁這個機會出手，我們可以盤下這裏一大批貨物人馬，組起一支不小的商隊。”
胡靈的表情，已經沒法用震驚來形容了。
“你瘋了？誠然，趁此機會，我們顯然可以用十分誇張的低價大量收購市麵百貨，不會有什麽難度。可是……這麽個時間點組商隊，你難道不覺得這是在作死嗎？我們一出城就會被劫得分文不剩！”
“這點風險都不敢去冒，你又為什麽會覺得鏢師跑商會很賺錢呢？”郭巨峽攤了攤手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胡靈一個沒按住，那郭巨峽已然一頭鑽進了夜市裏，隨便找了個貨箱子站了上去。
隻見他一個人站在那裏，稍稍醞釀了一小會兒，八成是在整理措辭，然後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個喇叭一樣的東西——
郭巨峽拔開那喇叭的後蓋，確認了一眼電池是裝好的，又將後蓋重新裝了回去。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一個震耳欲聾的中年男聲陡然便從那喇叭中傳出。
偌大的、橫豎少說也有半裏的夜市，其喧囂瞬間便被那個古怪的聲音蓋過“菠菜賤賣，菠菜賤賣，菠菜賤賣，菠菜！”
偌大的夜市上，刹那間萬籟俱寂。
所有人都在好奇，剛剛那是什麽動靜？
明明聽起來挺遠的，為什麽卻能聽得那麽清楚，這要再放近點，怕不是要當場被震得七竅流血吧？
難道，是傳說中的獅吼功？
郭巨峽趕緊把循環播報關掉，換成了實時擴音模式。
“錯了錯了，剛才的不算啊！那個……我宣布一件事啊，我郭巨峽！今天代表胡家鏢局！宣布一件事情！
我要在這裏組個商隊，現在市場上要加入的，我可以代表胡家鏢局免費保護你們安全離開戰場。
但是！你們現在手頭的貨物我也全部都要了，至於價格嘛，我也不想明搶，就按正經市場價的三成來結算吧！”
此言一出，整個市場上的商戶們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三成？
這不是明搶是什麽？
他用擴音器喊遍了整個夜市的宣言，沒一會兒工夫便吸引來了無數的商戶圍觀。
當然，這些商人每個人都抄著家夥，隨時準備把這個搗亂的愣頭青扔護城河裏喂魚。
郭巨峽一點也不慌，隻是自顧自擺弄起了那個他自己也還沒用熟悉的擴音器——將剛剛錄製下來的宣言保存好，然後放在一旁循環播放。
所有的商戶，都將目光投注在了那個奇怪的設備上，一個個撓著頭不知所謂——他們哪見過這種高科技的玩意！
“喂，我說，你這是個啥玩意？”
有個膽大的莊稼漢子大著膽子問道。
“你說這個？”郭巨峽指了指剛放下的大喇叭，暗自開啟了他的江湖騙子大忽悠模式。
“這個東西呢，叫……叫……叫儲功鍾！乃我潛心閉關、研習古墨家機關術多年所成的仙家聖賢機關大成之物！隻要我自己願意，我可以把我自己的武功內力灌輸於其中，長期保存，以代替我做一些我懶得去做的事情。”
商戶們麵麵相覷，沉默良久。
這樣的尷尬僅僅持續了半分鍾不到，人群中便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與叫好聲。
“好！這位俠客果然不負郭巨峽這個名字，當真是一代機關天材，前途無量，前途無量！”
郭巨峽一步跳起，斜坐在了馬背上。
“別著急叫好啊，我說得事情，你們考慮周全了沒？”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陷入了緊張的寂靜。
那叛軍頭子厄木圖生性殘暴名聲在外，保不齊就是個愛屠城的主。而那負責護送軍情加急奏章的官差又是個大嘴巴，這一切的一切，早已在城中引起了恐慌。
戰亂在即，叛軍離此地不過四百餘裏，若是官軍頂不住，最快可能後天就要攻到這裏來。
屆時，全城百姓恐怕都是插翅難飛。隻能幹等在那高牆之後，等待戰爭的結果。
郭巨峽逐個觀察著商戶們的表情。他深知，這年頭打仗可不比他自己那個時代，打仗殺老百姓還要背罵名被國際輿論譴責。
在這個時代，打仗殺人，天經地義。
哪怕你自己是個治軍極嚴，愛民如子的良將，諸如嶽王爺之流，很多時候也免不了要屠戮敵國百姓來振奮士氣。
這諸多因素組合起來，便組成了這市場上莫大的恐慌。而股神巴菲特說過，別人瘋狂的時候我恐慌，別人恐慌的時候我瘋狂！
管它是不是發國難財，說不準這大宋的日後還得靠我來維護。
現在，正是我郭巨峽作為大商人起家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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