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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 27(2.7第二更)

  「我只要閉上眼,腦子裡就會浮現他的樣子,怎麼都忘不掉。」魏秋華往卿卿肩頭靠了靠。


  「他現在在哪兒?」卿卿遲疑了下,問。


  「延城監獄。」魏秋華的聲音,輕如晚風,游散在夜色中。


  卿卿的身體瞬間僵硬,她忽然有些明白,卻又不是太明白,但不敢再問了,只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語氣溫柔,「會好起來的,你得好好活著,才對得起他對你的付出。」
……

  那天之後,兩人再沒談過關於那個男人,就好像那晚魏秋華的失態,只是一場夢而已。


  不久,卿卿就遇到了麻煩。


  她和魏秋華去教學樓、圖書館、食堂時,總會遇到楊立文,最初卿卿還以為是意外,可漸漸的,她覺出不對勁兒來,這麼大的校園,哪能三天兩頭的巧遇?要知道,上學期她和曾嘉於鬧翻后,兩人可是整整幾個月,都沒碰過半次面。


  但人家楊立文,在她面前一直文質彬彬,禮貌又克制,從不說半句越界的話,整個人滑不溜秋的,她就算有心躲,也無從說起。


  卿卿不是自作多情的人,或者說,她其實是個遲鈍的人,除非那人清清楚楚表明心意,否則她真不會覺得,那人會喜歡她。


  她安之若素,楊立文卻慢慢地沉不住氣了。


  有一晚,她,魏秋華,曾嘉於三個人在圖書館自習,楊立文忽然找過來了,坐在不遠處的位置,時不時偷瞄她一眼。


  卿卿去外文書書架那邊時,他也跟了上去,一抬眼,見卿卿手裡翻著本書,封面上的字,他曾經見過。


  卿卿拿著的,正是原版的《鼠疫》。


  楊立文很快打定主意,走上前來,滿臉笑容,「好巧啊,蕭同學。」


  卿卿漫不經心點了下頭,繼續低頭看書。


  楊立文態度熱情,自告奮勇道:「原來你喜歡加繆,這本書前幾年譯文出版了中文版,我手裡正好有一本,你要是想看,明天早上我就拿給你。」


  卿卿不假思索地搖頭,「謝謝了,我看法語版就行。」


  楊立文碰了個釘子,臉色絲毫未變,仍是笑著,「我也喜歡看書,我手裡頭還有幾本博爾赫斯和加西亞馬爾克斯的,你要是有興趣,可以來找我。」


  感謝信息爆炸的二十一世紀,這兩位文學巨匠的書,卿卿早都看過了,但她仍是得體地應了句「好」。


  楊立文沒想到她態度這麼冷淡,一時有些愕然,這年頭外國翻譯書籍也是稀缺資源,他手裡頭那些書全是寶貝,平常班上同學借閱,他都不太樂意,好不容易獻個寶,結果面前這人壓根不領情,那酸爽滋味兒,可想而知了。


  卿卿不再做停留,夾著書輕聲說:「我先走了」,然後回到了座位邊。


  兩人一前一後,從書架後走出,楊立文的視線,還黏糊糊地落在卿卿背影上,這讓魏秋華很是尷尬,而曾嘉於,本帶著暖意的目光,瞬間冰冷了。


  出圖書館時,魏秋華有點事先走了。曾嘉於抿著唇,語氣淡淡,「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卿卿皺了下眉,「哪個?」


  「跟著你出書架的那個。」曾嘉於嘴皮子動了動,眼睛瞟向天上,裝出隨意的模樣,兩隻耳朵卻豎起來了。


  「是秋華的老鄉。」卿卿解釋道。


  「你注意些,學校三令五申,男女同學不許走太近,我看那人對你不懷好意。」曾嘉於板著臉,慢吞吞地說。


  「那我還得謝謝你提醒了?」卿卿笑了笑,暗中扯他一下,「走了。」


  曾嘉於跟著她,月光從身後拂照而下,在地上生出兩道長長的影子,他的影子疊在她的上面,就好像兩人擁抱在一起。


  他無意中發現這點,不動聲色地放緩步伐,在月色下疊著她的曼妙剪影,同時腦子裡在想剛才那個男人。


  長得不如他高,長相不如他俊,眼神還色眯眯的,看卿卿的眼神,就像盯獵物似的,充斥著佔有慾,他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晚上睡覺時,他無聲地問系統,「蕭卿卿不會看上那男人吧?」


  系統竊笑,心想這傻暴君終於開竅了,但系統的聲音卻絲毫不顯,仍是懶洋洋的,「說不準。金誠所至金石為開,也是可能的嘛。」


  曾嘉於仰面靠在枕上,沒有說話,臉卻慢慢黑了。


  萬一那男人甜言蜜語幾句,蕭卿卿犯蠢昏了頭,怎麼辦?

  一想到這,曾嘉於心頭郁燥得很,翻來覆去睡不著。系統被他窸窣的響動擾到,忍不住出言提醒,「後天那男人要去勾引蕭卿卿,你最好提前做準備。」
……

  正值陽春四月,古老美麗的校園,籠罩在晨曦中,金色的朝陽,自海平面上升起,一縷縷穿透葳蕤的綠葉,灑落一地碎影斑駁。


  卿卿和魏秋華每天的必經之地,那棵大榕樹下,正站著一個人,大聲朗誦著什麼。


  走近了,才發現是楊立文,他穿了件白色襯衣,襯得身形筆挺,國字臉上很乾凈,青黑的鬍渣全剃光了。


  他正在朗讀的,是舒婷的《致橡樹》。


  朦朧詩派風靡全國各大高校,凡是學校里的先進分子,無不以會背誦幾首舒婷顧城等人的詩,引以為豪,要有那文采斐然會作幾句朦朧派詩的,在大學生圈子裡,簡直跟香餑餑似的。


  楊立文瞥見卿卿越走越近,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卿卿眼角風都沒投給他,徑直慢慢走過去。


  身後不到十米處,曾嘉於穿著黑色立領的外套,鼻樑上掛著個蛤蟆鏡,躲在一棵樹后,緊張地觀望著前面,他的指尖狠狠摳著樹皮,臉上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近了,越來越近,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曾嘉於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卿卿沒有停下來,曾嘉於終於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這女人腦子沒壞。


  楊立文卻很著急,也沒心情讀詩了,正要邁步追上去,一粒小石子從暗處彈出,正中他膝蓋,他腿一軟,猝不及防跌在地上,疼得痛呼出聲,再也站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卿卿走遠了。


  曾嘉於將蛤蟆鏡往額頭推了下,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這笑才持續了幾秒,因為楊立文突然的跌倒,驚到了魏秋華,魏秋華微微傾身,和卿卿低聲說著話。


  卿卿機警地轉身,清澈的眼神朝後頭掃過去,立刻捕捉到了曾嘉於的身影。


  儘管他躲在樹后,只露出半截身子,還穿了件不倫不類的外套,鼻樑掛著個不符合他氣質的蛤蟆鏡,整得跟老特務似的,還是那種帶著痞氣的老特務,但卿卿一眼就認出了他。


  兩人的眼神,隔空對上,曾嘉於突然有點心慌,嗓子里也一片乾澀。


  他的笑凝滯在臉上,眉眼和唇角一寸寸被撫平,最終恢復了波瀾不驚的面癱模樣,胸腔內卻心跳如擂。


  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太傅給他布置作業,最後交上去的,有的是伴讀所寫,有的是通文墨的內侍所書,他等著太傅一頁頁緩慢地審閱,唯恐被發現是他人代筆,頗有些驚心動魄之感。


  正如此刻。


  他覺得卿卿定然看出來了,多尷尬,多羞恥啊。他一把扯下蛤蟆鏡,沉默著朝後走去。


  「曾嘉於。」沒過多久,他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如清鶯初囀,透著氣喘吁吁。


  他慢慢回過頭。


  卿卿捋了下凌亂的劉海兒,嬌笑道:「你走那麼快乾嘛?」


  曾嘉於微微張開嘴,走得快嗎?他完全沒感覺,回來的路上,他整個人處於放空狀態。


  他的唇動了好幾下,最後擠出一句,「有點急事要辦。」


  卿卿若有所思,「那你去忙吧。」


  曾嘉於沒動,看著她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卿卿揚起明媚的笑,她說,「謝謝。」


  這個謝謝,只有他們兩人明白,其中的含義。


  她原諒了他,原諒他破壞了她的桃花。


  這讓他得以釋然,砰砰直跳的心口,搏動一點點趨於平緩。


  「那個人,真得不好,你.……你別被他騙了。」他喉結上下滾了下,輕聲說。


  「我知道,我不喜歡他。」卿卿唇角含笑,眼神無比清亮。


  聽到這話,曾嘉於又開心了點,不喜歡那個男人,看來這個女人還是有點聰明的,以後他不用擔心了。


  可一想到那男人大聲讀詩的神情,他嘴角抽了抽,「你……你要喜歡詩.……」我也可以讀給你聽。


  他的聲音結結巴巴的,只說了半句,就被卿卿驟然打斷。


  「我不喜歡。」卿卿說得肯定。


  這個答案,讓曾嘉於半是甜蜜,半是苦澀,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臨走時,曾嘉於忽然問:「下下周省里運動會,我報了三千米長跑項目,你……要去看嗎?」


  他眼神明亮,一如兩人初次相遇時,頭頂那清皎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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