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彷彿只是她的習慣
第508章彷彿只是她的習慣
樓蕭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向他，微微凝眸。
四目相對。
她就這麼靜靜看著他，像是在思考他的問題，又像是在更深層地想其他問題。
北冥擎夜也在靜靜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在邊境，之前受了傷。」許久之後，她老實交代。
這種下意識地解釋，並非是臣服，而是真的是在解釋。
她清楚看見他眼底的擔憂和在乎，那一刻，心沒來由地軟下去。
她是真的被打動了，尤其是這個男人對她的那份關心，她越發覺得親切。
「……」男人抿唇，再無言語。
樓蕭覺得氣氛有些古怪，只好繼續往裡走。
前方赫然出現了一道門，樓蕭掏出了第二把鑰匙打開。
石門每次打開都會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古人建造的這座迷宮，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百姓的勞動力，尤其是湊近瞧，牆壁紋理之間的雕刻格外動人。
樓蕭始終帶著北冥擎夜往右走，而沒經過一段路都會出現一道石門，途中經過的路上風景都是一樣的，哪怕這牆壁上的紋路都是一模一樣。
直至第五道門打開……
她與男人看著眼前逐漸打開的大門，她的神色怔忪了些許。
辛辛苦苦得到的五把鑰匙，沒想到……
石門打開，室內的牆壁上鑲嵌著無數只夜明珠，幽冷的藍光將屋中的一切都映照得極為清楚。
地上放置著許多箱子，箱子都是上了鎖。
樓蕭眉微擰，大步上前，想將鎖打開看看箱子里是什麼，這手剛剛伸出去反而被一隻大手給握住。
「幹嘛？」她轉頭，愣了一下。
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差點要脫口而出，看視線一落及男人的臉上，發現他神色無比認真，這話就被她硬生生給吞回了腹中。
「我來。」他說了兩個字，雖有些不舍，可還是鬆開了她的手腕。
樓蕭收回手，手指輕輕摩挲在被他握過的手腕上，力道雖然不重，可屬於男人的溫熱溫度還殘留在肌膚上，有些灼人地燙。
她輕斂眸光，垂下眼帘。
「咔」地一聲響，男人以掌為刀，徒手劈開了眼前的枷鎖。
他大手一抬，將箱子打開。
樓蕭連忙湊過去看，發現箱子里裝載的，全是……書！
北冥擎夜表情漠然，問道：「其他箱子可要打開？」
「打開看看。」她言罷，隨手拾起了一本書翻看。
這些書籍上記載的都是南疆巫咒，每一道巫咒的使用方法，造成的後果，以及致命程度都寫得清清楚楚。
比母親的手記更加清楚。
難怪被當做寶藏一樣珍藏著，這確實是南疆的寶藏。
她跟北冥擎夜走了這麼一路，如果不是因為這會兒出現了幾個箱子，她還會以為這地下什麼東西都沒有。
她又拿起一本翻開看，都是記載的這些內容。
北冥擎夜也替她將其他所有箱子都打開了。
樓蕭已經不用再繼續往下檢查了，很肯定地說道：「這些都是記載的巫咒的東西，留著似乎沒什麼用。」
「沒用？」男人眉梢揚高了幾許。
「對啊，一點用處都沒有。你也不希望日後你統率的南疆還要再策反一次吧？」
「所以？」北冥擎夜越發好奇這丫頭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了。
「所以，我決定把這東西給燒了。這迷宮毀了。」她說著，舉起了手中的燈盞。
她作勢要從燈盞里將蠟燭給取出，準備燒東西。
「慢著。」
「又怎麼了？」樓蕭古怪地看著他。
這位暴君，和傳說中的殘暴嗜血殺伐果斷怎麼相差這麼多？眼前這男人……
「有沒有解釋絕情咒的書。」
「這個啊，我幫你看看。」樓蕭聽著並沒有懷疑，開始在四周搜尋書籍。
等她拿到關於絕情咒的書籍遞給北冥擎夜時，男人順手接過了。
「你看得懂嗎？」樓蕭狐疑問。
「看不懂。」他倒是坦然。
樓蕭懵了一下，「看不懂你還……」
「你看得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將書籍收入懷中，「燒了吧。」
「……」樓蕭嘴角輕輕抽了兩下。
這位帝王，還真有些難以捉摸。
她輕嗯了一聲，上前將書堆在了一起，然後點燃了其中一本。
書籍易燃，以極快地速度燃燒而起。
樓蕭見北冥擎夜還站在原地不動，上前拉扯住了他的手腕就往外跑。
這舉動，彷彿只是她的習慣，就像是以前做過無數次一般。
她絲毫不覺得有任何突兀。
北冥擎夜垂眸，看著二人相握的手，眸光輕輕閃爍了一下，由著她拉扯著往外跑。
書籍外都是木箱子，她之前是在每個箱子里都點燃了書籍。
這些東西留著也沒用，如果日後讓有心之人拿到，說不定還會把這東西拿去用，現在燒了一了百了。
……
守在地宮門口的暗夜與暗影站在御書房裡。
暗夜道：「娘娘這樣，好生讓人擔心。」
暗影白他一眼：「有何好擔心的，只要能與主子在一起，什麼都不重要。」
暗夜輕輕嘆息了一聲：「說是這麼說，可若是毫無感情，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暗影還想反駁，眼前的石門開了。
二人神情俱是一怔，當即迎上前去。
「主子，娘娘。」
「什麼娘娘？」樓蕭不解地問道。
二人齊聲這麼喚自己，她當然有些古怪了。
二人相視一眼，下意識地看向北冥擎夜。
男人的眼神帶著警告，意思是不要露餡。
暗夜雙眸閃爍了一下，當即解釋著說道：「姑娘，您聽錯了。」
「是嗎？」樓蕭都有些不信，揚了揚眉梢，但是什麼都沒有問。
她有預感，她和北冥擎夜之間並不單單隻是因為當初解了巫咒這麼簡單的關係，必然還有其他的關係。至於是什麼關係，她確實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
罷了罷了，不想了。
她抹了抹臉上的鍋灰，說道：「現在這兒住一宿吧，畢竟你們是客人，我應該要盡地主之誼。」
「那……」暗夜愣了一下，弱弱地問道，「那……吃的可怎麼好？」
「我做呀！」樓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轉頭朝著北冥擎夜漾開了一抹淡笑。
男人薄唇微揚，聲色愉悅：「甚好。」
媳婦做的飯，他當然喜歡。
……
但是……
皇宮裡什麼都沒有，吃的根本都沒有。
之前南疆四大家族聚首后，大家都以為她會回來主持，卻不想中途出現了意外，這會兒南疆已經完全被西域軍隊攻破了，這皇宮更是幾十年都沒有人住過了。
暗夜和暗影負責將一間屋子給打掃乾淨。
樓蕭只能出門去尋吃的，剛走到宮門口，發現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時跟隨在了她的身後。
「你也要出門？」她好奇問道。
「……嗯。」某男很沉地嗯了一聲。
跟隨媳婦出門。
樓蕭恍然了一下，問道：「你要去哪？」
她對他，這種特殊莫名的親切感，讓她總會下意識地想要靠近他。
沒來由的，她想觸碰他。
每次這樣的想法來臨之時，她都能感覺到危險，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這種想法。
北冥擎夜的視線落向正前方，問：「你又去哪？」
「買菜呀，不然今晚上吃什麼？」
「我與你一樣。」
「……」樓蕭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表情，如若看見，她應該是滿臉問號。
好一會兒，她才緩緩收回目光，往外走。
這小子，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直到此刻，她臉上的鍋灰都沒有洗乾淨。
對著一張邋遢至如斯地步的臉，他卻絲毫不嫌棄。
宮外只有零星人家居住，樓蕭去人家屋子裡借了些米和菜，只是身上沒錢，所以她轉頭看向北冥擎夜。
「帶錢沒？」
男人沒有出聲。
樓蕭不耐煩，直接撲上前去，在他的身上搜索。
北冥擎夜不但不拒絕，任憑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亂摸索，直接把眼前抱著菜的婦人給看懵了。
好不容易在男人的身上摸到了一樣東西，結果樓蕭拿出來發現，是一把匕首。
「絕殺？」她看著這把匕首，輕聲喃喃。
總覺得有些地方斷片了，但此刻又腦子一片空白想不明白，她索性就不想了。
北冥擎夜注視著她沉思許久的臉，說：「這本是你的東西。」
「那……那你身上到底有沒有錢？」樓蕭迎視著他那灼灼鳳眸竟莫名有些不自在，連忙將匕首收入袖中。
「有。」男人輕嘆一聲，從袖中掏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樓蕭。
樓蕭這才把錢塞給了眼前的婦人。
婦人剛想說太多了，可眼前的二人已經拿著菜走了。
離開后，樓蕭眼神閃爍了一下，問道：「陛下，我能多嘴問一句嗎？」
「嗯，你說。」
「南疆既然已經收入西域疆土，接下來，你要怎麼做啊？還有這皇宮……」
「皇宮拆了，重新布置。」他頓了頓，「如果你有其他好的建議，都聽你的。」
聽她的？
樓蕭愣了許久，但男人長腿一邁，已經走得老遠了。
她連忙提著菜追上他。
他提著米和鹽油，饒是如此，也絲毫減少不了他身上的矜貴之氣。
這男人……果然是人中龍鳳，註定是睥睨天下的帝王。
「啊喂，你有皇后沒？」追上男人的腳步，樓蕭隨口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