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這戲演得可真好
第414章這戲演得可真好
君無痕轉頭看向太后，眸色越來越幽深，但並沒有出聲阻止太后。
實際上，他的心中也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熟悉，一切都如此熟悉。
琴音，還有那名舞姬，輕紗雖然遮面，可那雙眸子……
隨著太后的吩咐，舞姬們動作一致地將臉上的面紗扯落，唯獨那領舞的白衣女子，卻遲遲未曾扯落面紗。
她抬起頭，直視著當今的帝王。
一眼，便與男人四目相對。
兩人相視一眼，心中皆有了幾分波瀾起伏。
君無痕對視上女子的眸光，心底的震動之感已經無法形容，他微微抿唇，視線一瞬不瞬地凝著她。
一雙熟悉的杏眸，熟悉萬分的視線，他甚至在這女子的眸中看出了幾分怨怪和幾分……無法理解的恨意。
太后見領舞的舞姬遲遲未曾解下面紗，不悅地道：「你怎麼回事？為何不肯示人？」
白裙的女子垂眸，這才彷彿回神似的，抬起纖細的手，緩緩將面紗揭落。
那一剎那，所有人都震驚了。
君無痕的瞳孔驟然一縮，凝著那一張熟悉的臉龐，幾乎要將手中的杯盞給捏碎了去。
太后更是震驚地從位置上猛地站起身來，顫著手指著那女子，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君雪薇！」
她的神情，簡直如同活見鬼了一般。
事實上，所有人都有如此想法。
君無痕的眸光雖然幽暗，但所有的情緒也不過是在自己的心中波動，最終歸於平靜。
君雪薇淺笑著勾唇抬眸，看向上方的二人，語氣輕柔。
「太後娘娘認錯人了，民女不叫君雪薇，民女叫薇薇。」
太后的心底震動地厲害，久久沒法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君無痕。
君無痕的一雙黑瞳緊緊凝視著君雪薇的臉，看著女子巧笑倩兮的模樣，就連那笑容邊甜美的酒窩都是一模一樣。
君雪薇終究是與他一同長大，即便是當成妹妹，那也是化成灰也認得出。
「就她了。」緩緩的，男人啟唇說了三個字。
太后怔然抬頭看他，有些狐疑地問道：「她……她什麼？」
「孤，看上她了。」君無痕的話語帶著不容置疑，彷彿，當真是看上了這位姑娘似的。
太后的心底震動地厲害。
可眼前這女人和君雪薇長得太像，讓她的心底隱約有股不安，若是長相不同，她尚且願意答應。
樓蕭坐在一旁看熱鬧，瞥了一眼那方的舞姬，不由得心底湧起了興奮之感。
幸虧沒有提前走，否則今日這般精彩絕倫的好戲她就沒法看到了，如此好的戲碼，錯過豈不是可惜了！
太后許久之後才緩緩釋懷似的說道：「看上就好，其他的姑娘們呢？」
「一同留下。」君無痕淡聲說著。
沒有猶豫，直接毫氣萬分地要求將所有姑娘給留下。
君雪薇站在殿中央，垂眸掩蓋眸中的情緒，輕輕咬了咬下唇。
時隔這麼多日，再次面對這個男人，她的心底依舊還是心慌而怔忪，緊張到心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處跳出。
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君無痕還能納其他的女人一同入後宮，這般用意讓她的心底情緒越發地複雜。
有些嘲弄，又有些失落，或者更多的就是苦澀。
那方琴師倏然抬頭看向龍椅之上的帝王，面具之後的眸子凜冽的光，含著幾分恨意。
空氣波動著幾許殺氣，讓在座的敏銳之人都能察覺出。
樓蕭緩緩放下的杯盞，說：「親愛的，你有沒有覺得……」
「嗯。」身後的男人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樓蕭嘴角輕抽了一下，他這麼冷漠的一個字，還真是讓她不好接下去了。
如果往常的話，她肯定會把這個男人給撲倒狠狠咬一口。
現在人這麼多的份上，她就饒過他了。
太后卻毫無所覺，甚至臉上還漾著几絲微笑。
她忽然想通了，即便是讓君無痕將這女人納入後宮也無所謂，長相一樣罷了。
她堅信，君雪薇已經死了。
屍體都已經燒成灰了，不可能還有生還的機會。
「如此甚好，還請琴師再繼續彈奏下一曲。」
太后微微頷首，朝著琴師做了一個手勢。
琴師的臉始終掩在面具之下，誰也不能確定他的樣貌和表情。
他垂眸，眼底的陰鷙之光也緩緩收斂了下去。
這才是剛開始……
他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琴弦。
琴音如潺潺流水，清脆悅耳，又如從高山墜下的溪流歡快靈動。
可……
這首曲子乍然聽上去分外動聽，但細細去聽，只覺音色能刺穿耳膜般，讓人露出了幾分痛苦之色。
在場沒有武功的人紛紛捂住了胸口，一副欲要吐血之色。
有武功的也幾乎受不了這強大音波的衝擊。
樓蕭的耳朵忽然被一雙手給捂住。
北冥擎夜抬眸，看向遠處的琴師，眉一蹙。
這般以琴技殺人的手法，他只聽說過一人。
北疆大將軍岳塵琴音了得，在戰場上以一琴能敵千軍萬馬。
雖傳言上有所誇張，可今日一見，確實如此。
顯然，那戴著面具的，才是岳塵吧？
他與岳塵不過見過兩面，尚且能猜出，君無痕又怎麼可能猜不出？
君無痕猛的起身。
太后的表情也露出了幾分駭然，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如紙，連同唇上的血色也盡數消失不見。
怎麼……怎麼可能？
她明明派人殺了岳塵，回來複命的下屬也是如此說的……
這個面具男人……
君無痕轉頭看向坐在將軍之位的「岳塵」，眉皺地深沉。
「岳塵，你在做什麼？」
他倏然沉聲問道，清越的男音含著貫穿人心的威懾之力，輕易穿透音波的衝擊。
那彈奏著琴曲的男人手指卻沒有停下之意。
君無痕以為，這是岳塵故意為之，不知是要給他一個驚喜，還是要給他一個驚嚇。
但顯然，那坐在岳塵位置上的並非是他，琴師絕對就是他！
君雪薇站在一側，發現君王的面容有些狐疑，不像是裝的。
難道是岳塵誤會君無痕了？
不，這個時候心軟，反而會壞事。
太后聽的胸口悶痛，直到最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噗……」
「太後娘娘！」一旁的宮人也為此痛苦不堪，卻還能看著太后驚呼了一聲。
君無痕沉眸看著，心底湧起的不悅猛烈匯聚，怒意躥升，他拾起桌上的酒盞就扔了過去。
「碰」地一聲響，酒盞摔碎在琴弦上，鋒利尖銳的邊緣將琴弦給劃破了去。
琴音戛然而止，殿中大部分人都已痛苦不堪。
如若不是這琴音停止，他們真會懷疑自己死在琴音中。
琴師抬頭。
君無痕已經從高位之上起身，直直朝著琴師的位置走入。
經過君雪薇之時，君雪薇下意識想拉扯住他，但手也不過剛剛抬起又收了回去。
岳塵不會在今日動手的。
如此太沉不住氣了。
岳塵答應過她。
君無痕已經走至岳塵的面前，「把面具摘了，這副模樣給誰看？」
這語氣，顯然就是與往常無異。
岳塵攥住了拳頭，許久未曾說一句話。
他心底湧起的複雜情緒，在操控著他的理智。
「孤命令你將面具摘了。」
君無痕見他不動，眸色一深，語氣更是深沉。
他的耐心有限，並不想再在這樣的事情上與他繼續糾纏。
許久之後，四周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詭異的靜謐。
唯有君無痕，冷凝著視線看著他。
終於，岳塵抬起頭來，將面具扯下。
這突然扯下面具，讓四周的人都驚呼了一聲。
太后被驚得險些從椅背上摔落下來。
眼前這一幕，讓她心驚肉跳。
這就是岳塵！
臉上多了一道刀疤，雙眸充斥著血色，可卻絕對不會認錯。
君無痕的瞳孔微縮，語氣更帶了幾分深意。
「你是不是該給孤，解釋清楚？」
好端端的，變成這般鬼樣子，又裝作琴師的模樣，為什麼？
岳塵低低地冷笑，彷彿對君無痕這問題深覺可笑。
「解釋？陛下可真會明知故問。」
君無痕皺眉。
「你派人暗殺我，現在倒好，讓我解釋？暗殺了我，讓人假扮我，現在倒好，這戲演得可真好。」
君無痕眉間的摺痕更深了幾許，轉頭看向那方假扮的將軍。
難怪就說又什麼地方不對，竟是如此。
可顯然，有人以他君無痕的名義下了殺令。
誰？
君無痕轉回眸光，「岳塵，孤不管你要怎麼說，孤為何要殺你？」
從小到大的兄弟，他有必要動殺心。
「你的兵權？孤也不過一句話的事便能收回，你認為，孤殺你作甚？」
岳塵瞪著他。
「將那假扮之人抓住。」
君無痕也不等岳塵回答，轉頭吩咐了一句。
隨著帝王一聲令下，侍衛們當即攔住了假岳塵的去路。
此人的表情頓時大變，叫道：「不，不是我，我都是聽命於太後娘娘！」
「你信口胡說！」太后表情大變，怒吼道。
她知道，如果她承認的話，讓朝廷百官都看笑話了去，甚至還會讓自己兒子對她失望透頂！
她驚駭，她憤怒，更多的是不甘心。
君無痕轉頭，饒有深意地看著太后。
「母后？」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母后竟然如此過分！
一個君雪薇還不夠，要將他身邊的親信一個個都給處理掉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