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有法子，卻缺一人
第338章有法子，卻缺一人
門口的馬車剛剛停駐下，胡雨也恰恰到了門口。
暗夜剛剛勒住了馬韁，也恰巧替他們家主子把車簾給掀開，一轉頭就對上了胡雨的視線。
遙遙相望，可他的心底竟是浮上了一抹如釋重負。
看著胡雨這丫頭好好地站在遠處，他竟然想要上前去將胡雨給抱入懷中的衝動。
從馬車內走下的男人抬眸看了一眼天色的灰濛，俊眉微微擰了擰，這才往宅子里走。
胡雨的視線依然還凝在暗夜的身上，以至於北冥擎夜經過她問她話，她都未曾回應。
北冥擎夜沒有聽見她的聲音，腳步微微一頓，轉過身來看向她，眸光沉沉。
感受到來自前方強大男人的壓迫感，胡雨這才連忙低下頭來。
好可怕的眼神！
「主子，您嚇著她了。」暗夜將馬車安頓好后，走上前來輕輕又無奈地提醒。
一個是主子，一個是未來的媳婦，當然很無奈。
「咳咳，陛下，皇後娘娘最近記憶極差，您要是再晚些來，估計都要把您給忘了。」胡雨輕輕咳嗽著，故意這麼說。
都消失了這麼久，等到樓蕭將近臨盆之日才出現，她這作為外人看著都有些怨怪，她只是心疼樓蕭。
樓蕭為了這個男人付出了這麼多，這幾個月，作為丈夫卻不能在樓蕭的身邊照顧。
聽見胡雨這不怕死的言論，暗夜使勁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隨便亂說話。
這種話說出口簡直是要找死。
因為胡雨的話，四周的空氣驟然降下。
北冥擎夜轉首看向胡雨，鳳眸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情緒，許久許久之後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我去看看她。」他沒有氣惱，沒有發怒，讓暗夜都微微有了一絲怔然。
胡雨本有了接受這個男人的逆天怒火的準備，豈料這男人卻是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話，還真是讓她無法適應了。
「……好。」胡雨輕輕應了一聲，看了暗夜一眼。
北冥擎夜往裡走，剛好迎面而上的是君無痕。看見君無痕，男人的腳步微微一滯。
兩人相互迎視著，兩個男人相互對視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對峙，空氣中更是極快地瀰漫開硝煙之味。
「百忙之中終於抽出點時間來看樓蕭了？」君無痕率先出聲，聲音中無不是嘲弄之意。
北冥擎夜的眸光一沉，冷冷凝著這個不該出現的男人。
「我們的事情，與你何相關？」
君無痕也不惱，「怎麼與孤無關？你若是不願意珍惜，孤就帶她走。」
如果之前，他肯定不會插手，畢竟樓蕭和北冥擎夜在一起確實沒有他插足的餘地。可現在不同，樓蕭如今這般模樣，全是因為北冥擎夜才會變成如此的！
北冥擎夜不想再看他，繞過他要去看樓蕭。
君無痕的眸色一動，幾步擋住了他的去路，「你等等，樓蕭都已經不記得你了，你現在突兀去尋她，她肯定會害怕。」
他承認，此時此刻他的私心在作祟，根本不想讓北冥擎夜去見樓蕭。
聽見這話，北冥擎夜的瞳孔微縮，眼中的戾氣略微沉重了幾分，很快就將眼前擋路的君無痕給狠狠扯開了去，大步走向了樓蕭的屋子。
突然被扯開了，君無痕抿唇，滿帶深意地看著大步離開的男人。
男人的高挺背影與往常無異，可卻讓君無痕心底有了一絲嫉妒的情緒。
身為一個皇帝，竟然會嫉妒別的國家的皇帝，這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
屋中很靜，但門口的吵鬧聲也引起了樓蕭的注意。
樓蕭抬起頭來，問阿美美：「君無痕又在鬧什麼？」
最近她越發深覺君無痕這小子格外幼稚，幼稚到還真是讓她無語凝噎的地步。
阿美美輕輕聳聳肩，相當無奈地搖頭，「不知道呢！好像是有人來了。」
阿美美的話音剛落，門口確實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時隔四月，可這熟悉的腳步聲依然讓樓蕭熟悉到心跳加快。
樓蕭驀地轉頭看向門口的男人，看著那一身熟悉的玄衣英挺男人跨過門檻走入屋中，她的眸光微微一動。
從門口到床榻的距離，分明只有十幾步的距離，可卻依舊讓樓蕭覺得遙不可及。
她定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頓覺喉嚨乾澀難受，發不出聲響來。
北冥擎夜大步走到了她的身側坐下，不等她開口說話，已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瀟瀟。」
看見樓蕭眼中波動熟悉的光，他相信，這個丫頭沒有忘記他。
君無痕那該死的，竟然騙他。
剛剛剎那，他的心底閃爍了無數的恐懼。
如果樓蕭要真的把他給忘了，他不單單隻是自責這麼簡單了。
樓蕭被他突然握住了手，他手心的溫度，有些灼人。
「奸商，你來了。」她輕輕地說了一句，很輕很淡，卻彷彿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她話音剛落，男人忽然將她摟入了懷中，緊緊地抱著，恨不能將她給揉入骨髓融為一體般。
單單隻要聽見她叫他「奸商」二字，他便有一種心滿意足之感。
熟悉的男人，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一切，讓樓蕭微微闔上了眼眸，靜靜靠在了他的懷裡。
北冥擎夜的懷抱讓她懷念。
「都是我不好。」他溫涼的唇落在她的臉上，不在乎她滿臉的皺紋，肌膚下垂，唇上的溫度在她的臉頰上一路蔓延著。
樓蕭心顫地感受著他的薄唇上的涼意，許久許久之後才輕輕嗯了一聲。
確實是他不好，他都不能陪伴在她的身邊。
男人的唇又游弋而過，落在了她的耳邊，輕輕含住了她的耳垂。
「瀟瀟，我會治好你。」
樓蕭眨了眨眼眸，不是很明白這話中之意。
他之前不是說去尋人，可人並未尋到吧？否則這麼長的時間裡都沒有回來尋她，說明還沒有結果。
「這些事情，我們就不說了。」樓蕭拉開了他的手，「我應該還有幾日就臨盆了，你什麼時候走？」
她大概是希望，這個男人能夠留下來陪她生產。
這是她唯一的心愿。
但又想著，如果這個時候讓這個男人留下來陪伴她，萬一她難產而死，他會不會傷心？
「不走，一直陪著你，生生世世。」他字字清晰地說著。
樓蕭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這確實是個嚴肅萬分的時刻，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想笑……
大概是，想要掩蓋自己心底的那種種難以訴說的情緒。
他明明知道，可能她會老化死去，可能生孩子的時候會難產而死，畢竟以她這樣的身體，很多都是可能的。
北冥擎夜聽見她在笑，垂眸看著她這並不像是開心的笑容。
「笑什麼？」他抿唇問道。
「也不是，就是覺得……你說的情話真難得。」很少能從這個男人的嘴裡說出情話，更別奢求他能說個一兩句來，可這會兒，他會一本正經地說生生世世。
北冥擎夜沒有說話，伸出如玉的長指撫弄在她的眼角附近，感覺到她眼角邊分明的濕潤。
她明明有感動了，或者說……觸動了眸中悲傷的情緒。
「要出去走走？」他極快地轉移了話題。
樓蕭也沒有問及他到底最後用什麼法子，或者尋到了那上百歲的人沒有。可這些問題她都沒有問。
君無痕站在門邊，靜靜地凝視著他們二人，如此溫情脈脈的模樣，確實沒有他插手的餘地。
暗夜與胡雨走至他的身側，胡雨瞟了一眼屋內的情形，轉頭對君無痕說：「陛下，您也看見了，眼前的情況並不是您能插足的。」
「……」為什麼從別人的嘴裡說「插足」這二字時，他竟然覺得格外地彆扭？
君無痕從鼻孔里輕哼了一聲，一拂袖，轉身離開。
暗夜伸手推了推她，低聲問道：「他一直在這兒？」
胡雨感嘆萬分地點頭，「就是呀！那位北疆皇帝一直在這兒陪著瀟瀟，可見是多麼在意。」
暗夜一張臉上多了凝重的情緒。
他們家主子的情敵，似乎不好對付呀！
胡雨又道：「你得多多提醒一下陛下呀，否則日後真讓人家捷足先登了……」
暗夜瞪她：「你在說什麼呢？」孩子都生了，樓蕭還能讓別的男人給捷足先登嗎？開玩笑！
……
是夜，現在的天氣轉涼了，尤其是入夜後更冷。
北冥擎夜看著樓蕭入睡后，輕輕替她將被角掖好，起身往外走。
「找孤？」剛將門闔上，就瞧見了正抱著手臂等在門口的君無痕。君無痕拽拽地說了兩個字。
看見君無痕這模樣，北冥擎夜也不惱，緩緩道：「嗯。」
彼此之間總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排斥著對方。
君無痕低低地哼了一聲，也什麼都沒說，轉身率先往自己的寢屋走去。
「樓蕭的事情，你有辦法處理嗎？」他走在前方問道。
雖然不想承認，更不想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因為太在意而出聲。
但這個問題問完，身後的男人遲遲沒有給出答案。
走在前方的君無痕不解地半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北冥擎夜。
在他以為這個男人不會回答時，北冥擎夜緩緩吐出了一句話。
「有法子，卻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