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女追男
「得了吧。」方艷瞥了申一甲一眼,「就你會說。」
「不行,我一定得給你錢。」申一甲想用這個辦法把方艷支走,他再追到她的辦公室去,把錢給她。
「申主任,你歧視女性。」方艷的表情很嚴肅。
「好好。我不歧視女性,這葯我收下了好吧?」申一甲覺得方艷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根本不挨邊的事。
方艷從茶几上拿起熱水壺,往申一甲的水杯里倒了一些熱水,端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又從桌角拿過那兩盒葯,從藥盒里取出了幾片葯。
申一甲覺得不妙,方艷這是要給他吃瀉藥的節奏啊,他剛才裝著肚子疼去了趟洗手間,方艷真要把葯送到他的手裡,要看著他吃下去,他還真沒有理由拒絕呢。
申一甲沒有辦法,看來只能再次出逃了。他咧著的嘴、捂著肚子站起身來,離開辦公桌,往前走了幾步。
方艷把藥片又放了回去,歪著頭看著申一甲:「行了,行了,你吃了葯在沙發上躺一會兒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申一甲擠出一臉笑容:「謝謝你了燕子,你考慮的太周到了。」
方艷一走,申一甲算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在兩個藥盒里各取出兩片葯,扔進了垃圾筒里。他發現方艷忽然變得心細起來了,還真得防著她點,萬一她一會過來檢查他吃藥的情況,要是發現他根本沒吃藥,那就不好交待了。
申一甲中午在食堂吃完飯,一個人回到了辦公室,剛剛在沙發上躺下,就聽到有人敲門。
申一甲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方艷又來了,唉呀這丫頭今天真是見鬼了,關心人也沒有這麼關心的,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啊。他把門鎖打開,把方艷迎了進來。有了上午方艷送葯的那一幕,他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變。
「艷子,你別再督查室幹了,乾脆到我家去當保姆吧!」申一甲笑嘻嘻地給王艷讓出了一條路。
「申主任,你好多了嘛,我看你中午在食堂吃的不少啊,應該沒事了吧?」方艷的態度半是懷疑、半是關心。
申一甲把這茬忘了,中午在食堂吃得還真不少,因為是節后第一天上班,食堂的飯菜比平常豐盛多了。他對和他一起吃飯王海開玩笑說:今天得多吃點,把晚飯補回來,再把晚飯吃出來,晚上回家就不用吃飯了。王海會看著他直嘎巴嘴,什麼也沒說出來。申一甲萬萬沒想到,王艷不知道在哪盯著他呢。
「艷子,我說了你可能都不信呢,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上午吃了你買的葯吧,我感覺好多了。哎呀,真要謝謝你啊!」申一甲說著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藥盒在空中揮了揮。
「太好了。」方艷猶豫片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真想讓我給你當保姆啊?你打算給我開多少錢吶?這麼說吧,你要是真的信得過我,我可以免費照顧你去,反正我在家呆著沒事,閑著也是閑著。」
申一甲聽了方艷這話,哭的心都有了。這都是哪兒和哪兒啊,方艷要是到他的住處去,那姜玉慧怎麼辦呢?小姜同志要是知道他領個小女子回家,還不吃了他呀。別看她小臉綳得很緊,他要是和哪個女性打交道,還真得小心點。在三亞就是這樣啊,他要是多瞅哪個年輕女子一眼,他會瞪她半天。
申一甲呵呵笑著,笑的方艷直發毛:「主任怎麼了?你吃藥沒吃多吧?」
申一甲收住了笑容,真是難為方艷了,自己就一個拉肚子,還是裝的,方艷就這麼關心的,這叫他怎麼心裡怎麼過得去呢,現在一想,他有時候對她真是太過分了。
申一甲不好意思再坐在辦公桌前,便站了起來,背對的窗檯,面對著方艷,想把姿勢盡量低調些、親切些:「燕子,咱們雖然說是同事,但從你來了以後,我是一直把你當朋友看待的,你對我的好,我心裡有數,咱們在一起工作那就是緣分啊。」
「是緣分。」方艷臉色緋紅,雙手絞在一起,「主任,我有個事想跟你說,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說。有什麼事儘管說,跟我還客氣什麼呀,只要我能辦的,你放心,一定盡全力。」申一甲拍著胸脯對方艷做出了承諾。
「好啊,我就喜歡你這種爽快勁兒。」方艷抬起頭來,含情脈脈的看著申一甲。
申一甲的心裡有一點不安,方艷能找他幹什麼呢?能對她說什麼呢?他要錢不缺、要勢不小,背後還站著個前政府秘書長、市人大副主任姜震東,能有什麼事需要他幫忙的。
「申主任,你看我這個人怎麼樣?」方艷的頭又低下了。「你覺得我和你合適嗎?」
申一甲笑了,笑得很無奈。他對方艷早有預感,她似乎對他有意思,他也因此一直在迴避他,避免和她走的太近,現在看來,他還是中了方艷的糖衣炮彈,鬧了半天,她還是想對她表白這個事。申一甲後悔自己有點太大意了,讓她抓住了機會,把事情說的這麼明白。
申一甲不知道對方艷怎麼說才合適,才能委婉地拒絕他,又不傷害她。
「你要是沒想好的話,可以慢慢想,我有的是時間等。」方艷抬起頭來,目光十分鎮靜。
申一甲咬著嘴唇,絞著雙手,內心十分糾結。他的糾結不是是否拒絕方艷,而是怎麼拒絕她。
方艷的臉色沉了下來,緩緩起身,對申一甲說:「行了,你慢慢想吧,我走了。」
申一甲有點慌了,方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鎮定了,如果方艷走了,他又沒有什麼態度,那不等於默許她了。
申一甲忙緊走幾步追了上去,攔在方艷的面前。
方艷停下腳步,疑惑的目光凝神著他的眼睛,像是要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什麼秘密來。
「艷子,你這麼看得起我,我很領情。你看你長的又漂亮,人又大方,還那麼直率,條件哪都比我好呀。」申一甲的表情真誠,語速緩慢,不想讓自己的話話帶有那種誇張和忽悠的成分。
「真的嗎?」方言歪了歪腦袋,「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啊!我不過就是你的同事而已,說好聽點,叫助手,說難聽點兒,就是一個打雜的,當保姆你都不稀用我呀。」
「你快別寒酸我了。」申一甲笑了,方艷的小嗑還挺趕趟的,說話不卑不亢的。
「艷子,我們可能沒有緣分。你說我吧,在農村長大的,家裡條件也不好,父母都是農民,我本人的也沒有什麼存款,要車沒車,要房沒房,你說你看上我哪點了呢,是不是啊,我怎麼可能配上你呢?」申一甲說,「再說吧,我要找對象吧,要求沒有那麼高,像你屬於幹部家庭出身,我也高攀不起啊,跟你說實話,我根本不想找幹部家庭的女朋友。」
「申主任,你這是什麼邏輯啊?」方艷說,「再說我家也不是幹部家庭,我父母都是搞法律工作的,我爸是法官,我媽是律師,他們可都是本份人。」
申一甲聽了,有點開悟了,怪不得方艷說話總像大法官呢,原來原因在這裡啊,一個法官,一個律師,搭配得不錯呢。
「不行,不敢高攀。」申一甲說,「你放過我吧,真的,我聽到法官這兩個字都直哆嗦,我見不了正義感太強的人。」
「那就算了,不難為你。」方艷突然把臉撂了下來,「想不到你這麼不自信,我也沒嫌你家是農村的呀,再說你也不像農村的,說你是廣東銀都有人信,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呢?」
「我的意思就是,咱們還是做好朋友。」申一甲說「好朋友知道什麼意思啊,咱們千萬別因為這個事破壞了純潔的革命友誼,那就不好了。」
「好,行,我不會破壞咱們的革命友誼。」方艷說,「你忙吧申主任,我走了。」
不等申一甲說話,方艷麻利地開門走了,「咣當」一聲,門鎖上了。
「我靠,真摔啊。」申一甲愣在那裡,一時沒緩過神來。看來方艷生氣了,她從來沒有離開不打招呼過,今天也算打招呼了,不過,那更像是負氣。方艷有一點好,說話辦事不記愁,就算她剛才不痛快,估計過一兩天就好了。
申一甲在沙發上躺下來,睡覺,要不中午就過去了。
「咚!咚!咚!」非常有力的敲門聲。
申一甲騰地從沙發上坐起來,這小丫,還有完沒完了。他不想去開門,敲門的聲音太大了,可能方艷正在氣頭上,根本不顧忌這些。可是她不顧忌不等於他不顧忌啊,大中午的,幾乎整座樓的幹部都在睡覺,她這麼咣咣地敲門,影響該有多不好啊。
「咚!咚!咚!」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申一甲還是沒有站起來,他想再等一等,方艷要是看他不開門,也許會轉身就走。他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心裡默默祈禱方艷千萬不要再敲門了,他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