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我想和如意姐姐一樣，和父親一樣有所作為，就算嫁人……”顧婷之咬了咬嘴唇，“也不想嫁給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人。”顧婷之看著溫柔，其實骨子裏和她的父親一樣驕傲。
段如瑕抿唇笑了笑，低聲同她說：“你年紀尚小，今日怕是隻能來走個過場，等你回府後，便會有好幾年的時間任你揮霍，等你及笄之後，成敗與否，都在於這幾年的時間，你到底選擇什麽。”
顧婷之眼中閃著光，她從不曾聽到這一類的鼓舞，顧夫人不能理解她，父親公事又繁忙，再加之她身子不好，所想之事更是天方夜譚，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讚同她，鼓勵她去實現自己所想。
顧婷之忍不住緊握段如瑕的手，“多謝如意姐姐點撥！”
段如瑕點了點頭，顧婷之並非優柔寡斷之人，缺乏的隻是一點支持，看在顧申曾經一再幫助她的份兒上，這個人便由她來做好了，至於她是否能成功，就已經不是她的事了。
顧婷之高高興興的離開了，半晌後，皇後宮內的大總管踏進門來，高呼道：“皇後娘娘到——淑妃娘娘到——”
眾人起身行禮：“參見皇後娘娘，參見淑妃娘娘。”
太子未到，皇後和淑妃一前一後踏進殿內，皇後穿著鳳袍，梳妝精致，長袖一揮：“都起來吧。”
二位娘娘在前方落座，皇後環視了一眼殿內，滿意的點了點頭：“諸位不必多禮，這氛圍如此壓抑，到讓本宮大吃一驚，本宮可有那麽嚇人麽。”皇後和善的笑了笑，緩和了殿內的氣氛。
到底是太子的選妃宴，雖說大多人是來充數，可有不少是抱著大富大貴的心思來的，在皇後跟前未免有些拘束，不過皇後這麽一調侃，在座的人紛紛笑了起來。
淑妃端坐在皇後下首，笑著說道：“諸位小姐們見了皇後娘娘便如此緊張，一會兒太子殿下來了，豈不是要羞的話也說不出了。”在座的貴女們羞紅了臉，紛紛咬唇低下頭去。
皇後溫柔的瞥了一眼淑妃，輕笑一聲：“淑妃妹妹別再調侃她們了，姑娘們臉皮薄。”
淑妃笑著點點頭。
二人閑談了兩句後，貴女們便漸漸開始有人站出來展示才情。
家族地位並不高的站出來的較多，這些貴女們隻希望能討到皇後娘娘的歡心，好讓她們做個側妃良娣的伺候太子，雖說現在地位低下，可等太子登基之後，再怎麽說也是宮妃了。
而地位高、有希望進入太子府的貴女們則是準備等太子殿下來了之後再展示才情，不但能討皇後娘娘歡心，還能被太子殿下注目，如此進了太子府才更能有地位。
出來的幾個貴女，大多都是跳舞作畫一類，沒什麽新意，也沒有過於驚豔的，皇後隻是象征性的賞了一些小玩意兒便略過了，唯有一兩個看上去溫婉的貴家女被皇後稱讚了兩句，恐怕會被充進太子府。
半個時辰後，太子才姍姍來遲。
皇後將太子安置在身邊，這下子還不曾展示才情的幾位貴家女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
高門大戶的小姐拿出來的和之前的自然是不能比擬的，皇後被引去了目光，都不曾注意到太子。
太子看上去一直在觀摩下麵，實則眼尾一直掃向段如瑕的方向，在他眼中，這群女子的才情毫無讓他驚豔的地方。
這些年太子參加過的宴席數不勝數，這麽多宴席上，這些女子不過就是那麽幾樣，毫無新意，十分乏味，就算表現的再好又能如何，這麽一想，太子就不由自主的思及肖珊珊的誕辰上，段如瑕所表演的劍舞。
自那一日後，他也遣人去尋了幾個會跳劍舞的舞姬日日觀看，可不論哪個都比不得段如瑕的令人沉迷。
段如瑕察覺到太子隱晦的目光，心中不快，一直用酒杯若有若無的遮擋著臉，目光凝著廊道上表演的幾位小姐。
幾位重要的貴女們展演結束後，慕容嫣便撐桌而起，大步邁到廊道之中，朝著上頭三人行了一禮
皇後早已和太子說過玉如意一定要送到慕容嫣的手中，所以慕容嫣站出來之後，皇後便瞥了太子一眼。
太子深知皇後的意，散漫的態度也認真了起來，看向慕容嫣。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臣女自小不喜文墨，偏愛走馬騎射，今日為娘娘殿下獻上一曲劍舞。”
方才的所有展演都是琴棋書畫，乏味不已，正和慕容嫣的心，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論怎樣，她這曲劍舞都是及其吸人眼球的，更何況，有一事，她一直想要證實，偏憑這劍舞來吧。
慕容嫣見太子聽聞劍舞二字瞬間認真的眼神，心中便堵塞不已，下去換好妝容後，慕容嫣便在殿前的空地耍了起來。
借著滿月的光，一襲紅色戎裝，長發高束的慕容嫣，看上去瀟灑豔麗，長劍在月下折射出的銀光十分晃眼，卻又叫人移不開眼睛。
皇後滿意的點頭，她也是武將之家出身，比起琴棋書畫，也更喜歡走馬騎射，慕容嫣這場劍舞的確是叫她十分驚豔，皇後餘光之中瞥見太子怔愣的眼神，抿唇笑了起來。
太子將慕容嫣一曲劍舞看完，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殿外天色昏暗，唯有月色和微末的亮光，慕容嫣的神色並不清晰，而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帶入了段如瑕的臉，待他回過神來，心中更不是滋味。
慕容嫣走進殿內之後，皇後大肆誇讚了一番，說完後，便一直用神色提議太子送上玉如意。
太子垂頭沉默了許久，才伸手拿起一邊的玉如意，走向慕容嫣，遞進了她的掌中。
慕容嫣跪下謝恩，臉上的表情卻說不上好看。
皇後的場上唯一對這個場景十分滿意的人，也並未察覺到慕容嫣的不對勁。
太子妃的人選出了，再下去就是兩個側妃之位了。
段如華在後起身，段如華想起太子對段如瑕之前所跳的劍舞十分驚豔的事，本來她也想舞一曲劍舞，可她並不會武，強行跳劍舞隻會軟綿無力，故而她仍是選了她十分擅長的霓裳曲。
並不如往日的溫婉舞步，這曲霓裳曲也添加了陣曲的元素，比之慕容嫣的不相上下。
齊靜兒上場的靠後，她隻是保持著一身淡定的氣質，揮墨畫了一幅江山，還提了首詩，詩中暗喻了皇後長寵不衰，也暗喻了太子的英明神武，想想也知道是齊謙幫她作的。
宴席到後麵便沒什麽意思了，顧婷之表現平平，定然是無緣太子府，落座後渾身纏繞的高興氣息，看的段如瑕也覺得心思軟了幾分。
宴席結束後，段如瑕一行人一同回府。
次日之後，皇上的聖旨便到了段府。
段如華被封為太子側妃，而齊靜兒則是太子良娣。
齊靜兒因為地位不高，無需進行婚禮，幾日之後就被太子府的轎子迎了進去。
而太子妃慕容嫣和太子側妃段如華，則在一個月後一同嫁進太子府。
齊靜兒被抬進太子府三日之後，按理說是要歸寧的，隻是齊家的幾人萬萬沒有想到，太子竟然和齊靜兒一起回來了！
身為太子府一個小小良娣，太子陪同歸寧簡直是天大的賞賜，也是告知了所有人齊靜兒是得寵的。
齊老夫人的尾巴幾乎要翹到天上去，心中暗暗想著，等到太子離開後，她一定要拿這件事好好氣氣段老夫人，她不是一直得意她三孫女嫁了世子有本事麽，她的孫女可是讓太子陪同歸寧了，段如華都不一定能有這種殊榮。
可太子跟著齊靜兒進了大堂之後，便獨留了齊靜兒和齊家幾人，自己則說要去碧彤軒看一看段如華。
齊靜兒表麵上溫婉的送太子離開，背地裏卻死死咬牙，心中恨透了段如華，甚至開始猜測太子特地陪她回門是否就是為了看段如華一眼，段如華還不曾嫁進太子府就被太子這麽掛念，要是真嫁進來了，她遲早要被太子冷落！
齊靜兒急忙去尋柳氏想主意留住太子的心。
……
齊靜兒安排了身邊的丫鬟送太子去段如華的碧彤軒。
走至半路，太子突然道：“行了，接下來的路不必你帶了，回去吧。”
筱姿還沒來得及想通太子是如何知道段如華的住處的，便被太子身邊的侍衛帶回了段家大堂。
待筱姿離開後，太子便轉了腳步，朝著另一條路走了過去。
太子身後的侍從小聲提醒道：“殿下，段大小姐的院子好像不在這個方向。”方才的小丫鬟分明指的是相反的道路。
太子皺眉嗬斥了他一句聒噪，仍然順著這條路走到底。
院子上的匾額寫的三個大字是：“樓蘭閣”
院內有下人走出，見門外站了個器宇軒昂的公子，紛紛一愣。
太子身後的侍從不滿的提醒道：“大膽，還不見過太子殿下。”
如此一說，院內的下人才震驚的跪了下去，大聲行禮：“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如此大的聲音，恐怕已經驚到了屋內的人才是。
太子皺了皺眉。
果不其然，片刻後，段如瑕就從屋內走了出來。
“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蒞臨，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