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太後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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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如瑕垂下眼簾,聲音淡淡,“然後呢?”
“幸虧發現的及時,若是晚發現幾天,你弟弟死定了”鳳常青眯了眯眼睛,“按照清簾最近觀察的來看,最有嫌疑的就是那個彩月了”
“怎麽說?”
“清簾總是發現她半夜離開,半個時辰後才回來,而且她會武功,和清簾不相上下”鳳常青說完之後,就見段如瑕一臉凶相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流到手上,燙紅了一片,鳳常青皺了皺眉,“你最好查清楚了,不然你弟弟有多少條命都不夠死”
段如瑕接過鳳常青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掌心,默默點頭,“那個藥你打算怎麽做?”
“放心,我會另開一副,順便會提醒你弟弟多加小心,但你放心,我不會直說是彩月的”
“多謝,一會兒我讓清荷把銀子送來”段如瑕朝鳳常青點了點頭,起身離去,鳳常青叫住段如瑕,把放下門口的油紙傘遞給她,“剛剛才鬧過風寒,還是撐著傘吧”
段如瑕點頭,接過傘走入風雪之中,消失在視線之內。
回到樓蘭閣後,張媽就把參茶送了過來,硬是逼著段如瑕喝了下去,參茶的味道偏苦,張媽將蜜餞塞到段如瑕口中之後,才滿意的退了下去,蜜餞的甜味在口中消散開來,漸漸吞噬了苦味。
段如瑕手支在案上扶著額,想著鳳常青剛剛和她說的事,咬了咬牙,果然不如她所料,這個彩月的來頭也不容忽視,隻是段如瑕沒想到她會武功,既然這樣的話,她就不是老夫人的人,在這個府裏,想害段清玄的,除了水氏母女,還有一個就是段九泱了。想起段九泱,段如瑕眼神有些飄忽,段九泱……她到底是什麽來頭……
十二月二十一日,寒至,太後壽宴就在這一天。
今日放晴,可地上的積雪仍然很深,空氣一如既往的刺骨,段如瑕換上明黃色的襖裙,簡單梳了個妝,上了早就備在門口的馬車,車內坐著的還有段如華,段如華今日穿著淺紫色的錦袍,配著妝容更添一份優雅,相比較段如瑕所穿,更是遜色了不少。
“妹妹今日真是好看”段如華盯著段如瑕的麵孔,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纖長的手指摸索著段如瑕的手掌,微蹙黛眉,“妹妹可要好好養養,妹妹的皮膚有些太過粗糙了,前些日子錢尚書的千金送給姐姐的羊脂膏,改明兒讓綠鑰給妹妹送些”
“那妹妹在這兒,就多謝姐姐了”段如瑕抽回手,放在腹間微微俯身,段如華掩嘴輕笑一聲,嗔怪道,“都是自家姐妹,客氣什麽”
段如瑕笑了笑,不置可否,兩人就這麽虛以委蛇了一路,段如瑕略有些不耐煩,靠著轎子睡了過去,段如華淺淺抿著手中的菊花茶,狹長的眸子微微彎起。
不久之後,馬車停在了皇宮門口,段如瑕睡了一路,頭有些發痛,在清荷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還有些站不太穩,段如華見狀,淡笑迎上,解下腰間的香囊掛在了段如瑕的腰上,“這是安神香,能緩解頭疼,妹妹就先掛著吧”
段如瑕看了一眼香囊,淺笑回禮,“多謝姐姐”
段如華點了點頭,提起步子走進皇宮,宮門口站著許多名門小姐,看見剛才的一幕紛紛對段如華讚不絕口,有些公子目光更是癡迷的盯著段如華,畢竟如此佳人,京城第一。
清荷湊近段如瑕耳邊,低聲說,“小姐,要不要我把裏麵的香換了?”
“不必了”段如瑕舔了舔幹燥的唇瓣,低笑一聲,“這裏這麽多人看著,她不會做什麽手腳的”
段如瑕剛想進去,身後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身側的公子似乎很吃驚,同同行的男子道,“你看,那不是江家的馬車嗎?”
“是啊,難不成是江家公子?”
“你沒看坐在馬車前的是個姑娘啊,我看是江小姐的馬車”
“你說那個當初落水落下一身病的江城月?”
“沒錯沒錯……”
段如瑕皺眉,停下步子轉過了身,車簾被掀開,坐在車前的侍女下了車後,扶著車中美人盈盈下轎。
江城月的美貌傾國傾城,絲毫不遜色段如華,橙色長裙隨風而動,美麗華貴,隻是那張麵孔蒼白不已,看著駭人,江城月剛下馬車就掩嘴咳嗽了起來,將沉迷在她模樣中的人群喚醒,大家才意識到這個當初名冠京城的才女,如今隻不過是個病癆鬼而已。
許多公子歎著氣走進宮內,更是沒有女子願意靠近江城月,唯恐她的病會傳染上自己,倒隻有段如瑕朝迎麵而來的江城月緩緩勾唇,“江小姐的精神大不如從前了啊”
“原來是段小姐啊……咳咳,我這身子,自從……咳咳……自從幾年前……就沒再好過了”江城月說話似乎很是吃力,笑容也很牽強,讓段如瑕有些懷疑麵前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幾日前才找過她的江城月。
“既然不好江小姐還是少說些話吧”段如瑕淡淡一笑,俯了俯身,“先走一步”
江城月點了點頭,眼看段如瑕消失在眼前,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身側的侍女低著嗓音道,“小姐,少爺說過,讓您小心這個段如瑕,若是她和段如華一夥兒的話……”
“不會的”江城月舔了舔嘴唇,“她不會和段如華一夥,我看人的眼光,什麽時候錯過!”
江城月這句話說的流暢,看不出哪裏不適,可是眨眼又咳了起來,在侍女的攙扶下走進皇宮。
宮內張燈結彩,十分熱鬧,壽宴還沒開始,各家小姐聚在一起聊著天,互相吹捧,段如華身側圍滿了人,許多富家小姐迫不及待想要和她套近乎,段如華笑著站在人群中,像一朵純潔的白蓮花,舉止優雅。
另一邊坐著的富家公子,動不動就往對麵看一眼,就算相隔較遠,也想瞻仰一下美人風姿。
段如瑕遠遠看著,神態不變,沉默的坐在桌邊,身側的女子左看看右看看,見隻有她和段如瑕沒有往段如華的方向走去,笑了笑湊近段如瑕,低聲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她不像表麵那麽單純?”
段如瑕聞言,微微挑眉,看來此人應該不知道自己是段如華的妹妹吧,不過她也是大膽,竟然敢這麽直接的說段如華的不好,那女子見段如瑕半晌不說話,微微蹙眉,“你怎麽不說話啊”
“這位姑娘,有句話叫禍從口出”段如瑕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她這句話如果被段如華聽見了,段如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哼,原來你膽子這麽小”女子冷哼了一聲,輕蔑的扭過頭,突然就轉了回來,開口問,“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段如瑕”
“段如瑕……啊!”那女子念叨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更輕蔑起來,“原來你是她的妹妹啊,怪不得膽子小,果然庶出的一點膽量也沒有”
段如瑕眯了眯雙目,袖下的手微微攥了攥,這女子說話口無遮攔,早晚會出事。
“哦對了,我叫呂平竹”女子說完,拿起麵前的茶杯喝了幾口,段如瑕腦中閃過這個女子記憶,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呂平竹不喜歡段如華,呂平竹和江城月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怪不得看不上段如華。
“平竹,你怎麽能……咳咳……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江城月從不遠處走來,皺著眉衝呂平竹道,呂平竹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若不是她,江姐姐也不會這個樣子……”
“夠了”江城月出言打斷,“你若再提這件事,我就去告訴你父親”
“別呀江姐姐,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呂平竹似乎很害怕父親,哆嗦著身子坐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喝著茶。
段如瑕盯著江城月看了半晌,扭過了頭,站起身,叫來清荷轉身欲走,江城月開口喚道,“段妹妹去哪兒啊?”
“坐的悶了,到處走走,二位慢聊”段如瑕笑著行禮,轉身走遠,呂平竹皺了皺眉,低聲道,“江姐姐,你怎麽那麽關心那個段如瑕,她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江城月笑了笑,沒有回答。
特別之處?當然有了,隻不過這隻狐狸,把她的特別之處藏的很好罷了……
走得遠了些,聽不見宴席的嘈雜之聲,段如瑕才鬆了一口氣。
她向來討厭那樣的環境,烏煙瘴氣,不遠處有一座小亭子,段如瑕讓清荷留在原地,獨自一人坐在了亭子裏,感受著風在身側刮過,心才平靜下來。
身後有了動靜,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的段如瑕猛地睜開眼睛往後看去,竟然是耶律極站在身後,段如瑕蹙了蹙眉,“你怎麽會在這?”
“宴會太吵,出來走走,沒想到你也出來了”耶律極摸了摸鼻尖,掩下眉間的心虛,其實他是沒在暢音閣看見段如瑕,特意出來找的。
不遠處的清荷看見有人走進亭子,提步就想過來,段如瑕衝她打了個手勢,清荷才退回了原地,不過目光依舊死死盯著耶律極。
“南楚的使團,來的人都有誰?”段如瑕讓耶律極在對麵坐下,開口問道
“耶律颯和木拓,還有國師簡豐羽,其它的都是些小角色”耶律極回想了一下,答道,段如瑕抿了抿嘴,“這裏麵有你的人嗎?”
“沒有”耶律極搖了搖頭,笑容諷刺,“我離開南楚這麽多年,在南楚早就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段如瑕皺了皺眉,低聲問,“那個國師……是什麽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