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火燒祠堂
段襄背對著她跪在蒲墊之上,段如瑕微勾嘴角,緩緩道,“四妹,這三天不吃不喝身子受不了,來,這裏有些飯菜……”
“用不著你假好心”段襄冷硬打斷,舔了舔幹燥的唇瓣,“誰知道你飯菜裏有沒有下毒……”
段如瑕輕笑一聲,將手裏的提盒放在一邊,拾起桌邊放置的火折子,點起了三根香插在香爐之中,在段襄身邊跪下,磕了幾個頭,段襄眼睛盯著段如瑕放置在她身側的提盒,咽了口口水。
段如瑕瞥見了段襄的小動作,心裏發笑,站起身緩緩打開提盒,一陣香味飄出,段襄身子抖了抖,心裏像被貓兒撓了一樣,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拿盤子內的點心,眼看要拿到,卻又一巴掌掀翻,她緩緩站起身,聲音嘶啞的吼道,“段如瑕!你已經贏了,我現在什麽也沒有了,你想羞辱我就直說!”
段如瑕望著打碎的盤子和染了灰的食物,緩緩站了起來,笑容淡淡,“四妹,你想多了,你說得對,我已經贏了,可是再過不了幾天就是妹妹你大喜的日子,妹妹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垮下來呢?”
段襄愣了愣,突然笑了起來,“原來啊,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段如瑕低下頭,掩嘴笑了笑,“段襄,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我可是聽說瞿揚有許多姬妾,你嫁過去以後,最好安分一些,不然的話……可是會死的很慘的”
段襄咬著下唇,望著段如瑕額上的傷疤,咯咯笑了起來,“段如瑕,我是鬥敗了你,可是你記住了,隻要我沒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以你現在這副模樣,你覺得太子會要你嗎?”
段如瑕冷哼了一聲,笑容輕蔑,“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如果活著對我來說的確是個心腹大患,那麽你說,我是讓你死在這兒,還是讓你死在去瞿府的路上呢?”
段襄打了個寒顫,默默後退了幾步,“段如瑕,你最好想清楚了,你若是在這兒殺了我,你也逃不了!”
段如瑕微眯美目,揚起嘴角,“我能讓你在這兒,自然也能讓你……在這兒!”段如瑕用腳跺了跺地,段襄身子貼在牆邊,大口喘著粗氣,“你……你別亂來……”
段如瑕朗聲笑了起來,攏了攏披風,“你不必如此害怕,我不會在這裏動手殺你的,畢竟也要讓我疼愛的四妹好好嚐嚐做通房丫鬟的滋味……”
段襄鼻子有些酸,淚在眸間滾動,順著牆滑落,跌坐在地上,段如瑕對她這副樣子提不起半點同情,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塵,轉身準備出門。
手剛附上門,一陣熱度傳來,段如瑕脫手後退了幾步,柳眉緊鎖,門怎麽會這麽燙……
“咳咳咳,段如瑕,你到底點了多少香”段襄捂著嘴咳了起來,段如瑕轉身一看,才發現偏門處傳出許多煙,段如瑕抿了抿嘴,衣袍下的手攥緊,她竟然用火!
段如瑕環顧了祠堂,卻找不到有水的地方,屋裏的煙越來越多,段如瑕一不小心吸入,嗆得直不起腰來,段襄趴在地上一陣猛咳,緩緩爬到門邊想要推門,誰知道手一下子就被燙紅了。
“這是怎麽回事”段襄瞪大了雙眼,看著段如瑕,“你不會是想和我同歸於盡吧”
段如瑕拍了拍胸口,斜瞥了一眼段襄,冷哼了一聲,段襄察覺到了段如瑕態度裏的輕蔑,氣急之下猛吸了一口氣,誰知道一陣濃煙入鼻,瞬間倒地不省人事。
段如瑕聽到身後的動靜,剛轉身就發現段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中一冷,迅速探了鼻息,發現她隻是昏過去,段如瑕卻犯了難,這四周圍都是火,她在這個時候暈過去,這樣下去絕對會死。
段如瑕皺眉,段襄這個時候可不能死……
突然間,不遠處的提盒讓段如瑕眼睛一亮,那裏有她給段襄的水!
段如瑕迅速爬過去將裏麵的皮囊拿了出來,先浸濕兩張手帕,剩下的水全倒在了段襄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涼意阻斷了煙氣,段襄一邊咳嗽一邊睜開了眼睛,段如瑕鬆了一口氣,將手裏浸了水的帕子丟給段襄
“用這個捂好鼻子,能舒服一些”
段襄渾渾噩噩的拿起帕子捂住嘴,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總算清醒了過來,她皺著眉頭望著段如瑕道,“這樣我們要怎麽出去?”
四周沒有別的門,大門被拴住了,四周全是煙,這樣的情況,隻能等死,香爐裏的香倒了,點燃了兩邊的帷幔,段如瑕咬住了下唇,不會有多久這裏就會變成火海,如果還找不到出口,她和段襄都會死在這裏!
“咳咳,起了火,你的丫鬟和外麵那兩個侍衛都是死的嗎!怎麽還不來救我們!”段襄衝段如瑕喊道,段如瑕微微揚起嘴角,怕是在她進屋以後那兩個侍衛就命喪黃泉了吧。
“對了對了”段襄睜大了眼睛,指了指祠堂桌子的後麵,“那後麵有一個小門,之前有人在那兒給段朗逸送過膳”
段如瑕感受著周圍的熱空氣,隻感覺帕子上的水分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已經沒有時間去判斷段襄的話是真是假了。
段如瑕匍匐在地上,朝那兒爬去,段襄望著段如瑕,鳳眸冷冽,笑容惡毒,眼看段如瑕要接近那張桌子,段襄憤然起身,拔掉頭上的簪子衝段如瑕後背插去。
段如瑕感覺到身後的變況,一個翻身躲過段襄的偷襲,隻聽咣當一聲,房梁塌了下來,正好砸在段如瑕的身邊,阻斷了她的出路,段如瑕抹了抹額上的汗,心中想著對策。
段襄被突如其來的房梁嚇了一跳,倒退幾步跌坐在地上,回過神來見段如瑕已經無法再從燃著的橫木來到出口的這一側,臉上劃過一抹快意,笑聲尖銳,“哈哈哈,老天都在幫我!段如瑕,你去死吧!”
說罷翻身朝出口爬去,段如瑕眼睛一瞥,大喊一聲,“小心房梁!”
段襄一愣,反射性朝上看去,燃著的木塊正中側臉,段襄慘叫一聲,用手捂住,誰知火勢蔓延到手上,刹那間段襄慌了,聲嘶力竭的大吼,“啊!我的臉!我的臉!”
段如瑕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不在乎段襄此刻的痛苦,這都是她自己造成的,火不大,段襄沒有被燒著,可她的左半邊臉已經毀了,隱隱看得出骨頭,左手黑糊糊一片,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是暈了過去。
段如瑕不再管段襄,環顧四周發現被困在了角落,麵前的房梁燃著大火,她肯定是邁不出去,段如瑕喘了幾口氣,心髒劇烈跳動起來,煙迷了眼睛,吞噬了神智,可段如瑕依舊是瞪大了眼睛尋找出路,她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段如瑕退到了牆邊,貪婪的吮吸著手帕上殘存的一絲空氣,感覺力量在一點點流逝,突然間手指觸摸到牆角,段如瑕意識清醒了半分,仔細摸索,察覺到輪廓,輕輕一按,身邊出現了一到通路。
段如瑕仿佛看到了生機,迅速走了下去,通道是隨便挖的,應該是方便進入祠堂,段如瑕疑惑了,究竟是誰為了什麽目的挖了這個通道?
不知走了多久,漸漸看到了光芒,段如瑕加快腳步衝了上去,呼吸著新鮮空氣,才發覺自己終於逃出生天。
四周圍是一座座假山,段如瑕摸索到機關,觸碰後原本的通路也關上了,看起來沒有半分違和,段如瑕看了看四周,緩緩走出樹叢。
周圍沒有半個人,段如瑕暗自慶幸,迅速朝祠堂後跑去,祠堂前院都是人,丫鬟和仆人進進出出,極力滅火,段林修站在祠堂外,緊張的走來走去,段朗逸和水氏站在不遠處,段朗逸慶幸自己從祠堂溜了出來,雖然被段林修罵了一頓,可是躲過了這場災難。
段如瑕抿嘴,裝出一副虛弱的模樣從後門的方向走了出來,倒在祠堂門口,段林修無意間瞥見段如瑕,眼底一片震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過來,扶起段如瑕。
“三丫頭,你這是……”
“爹爹……我……我來給四妹送些膳食,可……可是突然著火,四妹說有秘密出口,讓我先……出來,可……可四妹她,她被房梁砸到了,爹爹,你快去救她”段如瑕聲淚俱下,讓人找不出毛病,段林修含淚點了點頭,讓人送段如瑕回去,自己立即趕到後院,找到出口,廢了一番力氣才救出段襄。
祠堂的火太大了,沒辦法救火,頃刻間變成了廢墟。
段如瑕吸入太多的濃煙,也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而段襄,好不容易才被救醒,左臉被燒毀,兩隻眼睛被煙熏瞎了,左手廢了,勉強能動彈,頭發被燒掉了一大片,儼然成了廢人。
醒來之後就變得瘋瘋癲癲,逢人就說是段如瑕把她弄成這副模樣,她要找段如瑕報仇,可誰都知道段襄恨段如瑕,特別在段如瑕逃出來之後那一次逼真的演繹,讓所有人都把段襄認成一個翻臉不認人的妹妹,她的話自然沒人信。
曼芙以為她的計劃很成功,得意洋洋的回了府。
女子正坐在院子裏彈琴,琴聲悅耳。
曼芙勾著嘴角來到那女子身邊,半跪在地,“稟郡主,事情成了,段如瑕絕對活不了!”
“哦?是嗎?”那女子聲音淡淡,琴聲卻低了幾分,“我怎麽有種……你沒做成的感覺呢……”
曼芙冷汗岑岑,斬釘截鐵道,“郡主放心,這次的任務,曼芙有信心完成!”
女子繼續彈琴,不再言語,曼芙沒有命令不敢起身,隻能一直跪著,不久後,遠處的小路上又一個男子走來。
曼芙皺了皺眉,心中有股不詳的預感,果然,那男子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目光,然後道,“郡主……段如瑕逃出來了……”
女子微微用力,手中琴七弦皆斷,曼芙反射性起身要逃,就被琴弦勒住了脖子,身後傳來她冷漠的話語,“這就是你的……有信心?”
說罷一用力,曼芙的脖子隨著琴弦一起落地,身首異處。
“去把腦袋砸碎,跟著身子一起喂狗!”那女子將頭踢開,快步朝屋內走去,聲音絕情不帶一絲寡斷。
那男子低頭作答,戰戰兢兢的拾起腦袋和屍體,離開了園子。
那女主狠狠將門摔上,眼睛一瞥,正中躲在角落內的暗衛身上,腳底生風朝他奔去,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腦袋就和身子分家,女子一腳踩上那男子的頭顱,狠狠用力,伴著滲人的頭骨碎裂聲,那女子容顏鬼魅,笑容惡毒
“段如瑕!我倒要看看我們誰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