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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師徒情深!(第五更!)

  上午,周澤醒來,下了樓,照例先沖個澡,再坐到自己習慣的靠窗沙發位置。


  鶯鶯端上來咖啡,遞上來熨燙好的報紙。


  而這時,許清朗也從樓上走了下來。


  「早餐想吃什麼?」


  「隨便吧,胃口不是很好。」


  「那就煮小餛飩了。」


  「嗯。」


  許清朗轉身進了廚房,


  周澤端起咖啡,


  喝了一口,

  「啪」一聲,

  把報紙揚起,甩了一下,

  脆耳,動聽。


  周澤認為,這是生活中最美妙的聲音之一。


  外頭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但裡頭,

  依然是小橋流水人家。


  就像是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和關心國家大事一樣,一通牛皮吹完,縱論天下,第二天你還是得起個大早去菜市場買新鮮便宜的菜。


  鶯鶯坐在周澤對面,手裡捧著手機,像是在看什麼視頻。


  視頻里出現了很壓抑很陰森的曲調,而鶯鶯看著看著卻「噗哧」一聲笑出來。


  周澤好奇了,放下報紙,問道:

  「在看什麼?」


  「魔術呢,老闆,感覺底下的觀眾真的好配合。」


  「魔術?」


  鶯鶯把手機屏幕對向了周澤,點了重新播放。


  視頻中,是一個讓人很熟悉的舞台背景,略帶油膩的畫風,而當主持人的聲音響起時,一切的一切,就太有辨識度了,後來這位主持人演小品家喻戶曉。


  「這是,春晚吧?」


  「春晚?」鶯鶯有些不明所以。


  視頻開始繼續,一個男子走到舞台中央,擺上來兩隻癩蛤蟆放在地上,隨後男子只穿著襪子踩在了兩隻癩蛤蟆的身上。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接下來,我們的氣功大師,就要發功了,請大家,拭目以待!」


  「幽幽幽幽幽幽………………」


  有點像是聊齋的背景音樂響起,

  給人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少頃,


  大師嘴裡包了一口水,


  對著面前的紅磚一噴,

  紅磚直接裂開!


  下方觀眾一起熱烈鼓掌,主持人連聲驚嘆不可思議!


  等大師往後退了幾步,

  鏡頭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那兩隻之前被大師踩著的蛤蟆身上,


  兩隻蛤蟆居然還能繼續活蹦亂跳地爬來爬去,

  觀眾們再度驚呼,瘋狂鼓掌!


  隨後的一個節目,是有點類似「縮骨功」的樣子,鑽籠子進出,籠子的金屬框子可能有彈性,但需要大力氣撞開,最開始讓幾個戴著紅領巾的小孩上去試驗,結果都鑽不進去。


  等之後兩個氣功大師進去后,速度很快,一撞就進去了,再一撞就又出來了。


  配合著背景音樂和主持人的驚嘆的話語,

  場面依舊無比熱烈,掌聲雷動。


  以現代人的目光來看,這無非是很常見的一種把戲,但在當年,卻能登堂入室,冠之以大師的稱號。


  「老闆,這魔術好無聊,但背景音樂和主持人的聲音真的好逗。」


  「嗯,在當初,魔術不叫魔術,叫氣功。」


  「氣功?」


  「對,氣功,或者也可以叫特異功能吧。」


  「所以,老闆,視頻里的觀眾是真的把他們當大師在看待么?而且是那種很了不起的大師?」


  「嗯,是的。」


  「那時候的人這麼傻啊。」


  連來自清朝的鶯鶯,都是不信這個東西的。


  「信的人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周澤說道。


  「那大部分呢?」


  「在那兒裝瞎。」


  「吃早餐了,聊什麼?」許清朗從廚房出來。


  餛飩是之前就包好的,調個湯底再把小餛飩下進去,很快就能出鍋了。


  兩滴麻油,一撮蔥花兒香菜,配上適量的調味品,

  那滋味兒,當真是鮮美得很。


  許清朗端了三碗出來,

  周澤起身,坐到桌邊,拿起湯匙,開始吃了起來。


  許清朗在周澤對面坐下,也一口一口地吃著。


  「還是沒消息啊。」許清朗有些擔憂道。


  明明距離那麼近了,但敵暗我明所造成的不安全感,確實是很折磨人,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他的師傅,和上次相比,似乎更懂得隱忍的道理了。


  他倒是希望自己那位師傅能和上次那樣,直接殺上門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但這樣一直干吊著又算是個什麼意思?

  「我覺得吧,現在應該不是先擔心這個事兒。」


  周澤咬了一個餛飩下去,喝了一口湯,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


  「怎麼了?」許清朗問道。


  周澤指了指旁邊的第三碗,

  那一碗餛飩安安靜靜地被放在那裡,鶯鶯是不吃的,許清朗這也不是給鶯鶯準備的。


  「你沒發現,今天的早上,有點冷清么?」


  猴子呢?

  老道呢?

  黑小妞呢?


  白狐呢?

  還有在書屋對面的那幾個鬼差,他們飯點也是過來搭夥的。


  平日里飯點敲一下盆子,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馬上坐了過來的那幫傢伙,


  今兒個,

  怎麼都這麼安靜?


  許清朗放下了湯匙。


  「鶯鶯,去隔壁菜園看一下。」


  「好的,老闆。」


  「那我上去看看。」許清朗走上了樓梯。


  少頃,鶯鶯先回來了,面色沉重道:「老闆,菜園子里沒人,連死侍都不見了。」


  許清朗隨後也走了下來,道:「樓上沒一個卧室有人的。」


  半個晚上的時間,


  書屋裡的員工一下子消失了這麼多個。


  周老闆不會認為是自己壓榨員工太狠了,所以這些員工都集體拋棄自己跑路了。


  不過,想了想,


  周澤手指輕輕勾動,


  「嗡!」


  一道疾風迅速竄來,

  眨眼之間,


  樹懶一樣的花狐貂就趴在了周澤的肩膀上,還用自己的一隻肉爪在揉著自己的屁屁。


  痛呢~~

  周澤笑了,伸手在花狐貂腦袋上彈了一下,

  「你這貨,倒是還在。」


  許清朗站在原地,面色陰沉。


  周澤搖搖頭,點了根煙,緩緩道:


  「我怎麼有種自己一點都沒長進的感覺,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都是等人家出手后,我才後知後覺。」


  記得上次自己是在網咖渠明明的辦公室里,


  鶯鶯拼了命想給自己發警報。


  好在,有一點值得安慰的就是,鶯鶯現在還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身邊。


  從比較自私的角度來說,其他人,嗯嗯了也就嗯嗯了吧;


  只要鶯鶯沒事兒,周澤就能抵得住,並不會覺得這天,已經塌了下來。


  周澤承認這個感覺很自私,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一碗水尚且難以端平,何況是人情遠近?


  「我想,可能不是我們沒長進,而是我們的長進速度,沒他快。」許清朗開口道。


  「這個自我安慰,給你一百分。」


  周澤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繼續道:

  「接下來,那位到底打算做什麼?」


  周澤和老許都沒去商討那些失蹤的人現在到底如何了,


  他們是否還活著,是否已經死了?

  因為現在討論這個,沒什麼意義。


  「老闆,外面又下雪了。」


  鶯鶯指著落地窗外說道。


  是下雪了,


  不過是雨夾雪,


  而且雨勢似乎還不小的樣子。


  對於很多地方的年輕人活著小孩子來說,下雪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兒,而「雨夾雪」則是一個很讓人苦惱的名詞。


  既給了你對雪的希望和幻想,卻又往往能把你想堆雪人的念頭給澆滅。


  「他這是還沒輪到我們?又或者,是把我們幾個重點仇恨對象單獨留著,想玩一些變態的東西?」


  許清朗沒回答,默默地走到書店門口,站著。


  周澤聳了聳肩,


  其實有一點他不知道的是,

  如果不是因為老道的原因,

  導致地獄的諦聽出手斬斷進程,


  可能現在的周澤和許清朗,也早就「被眼瞎」了。


  …………


  一輛三輪車,


  從馬路對面緩緩地被推了過來,

  三輪車上放著很多畫卷,


  車夫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他沒靠近書屋太近,在馬路邊的路燈下停住了。


  許清朗的目光,盯住了他。


  車夫彎下腰,

  把自己的黑色鴨舌帽摘了下來,

  露出了地區支援中央的髮型,

  微微一頓,

  像是在刻意地醞釀著情緒,

  臉上的表情從剛剛的淡漠逐漸變得有溫度起來,

  帶著激動,

  帶著喜悅,


  帶著慈祥,


  生硬得像是把自己臉上的皮給扒拉下來,

  又重新用膠水重新黏貼了一個新的一樣。


  然後張開雙臂,


  腳尖微微踮起,


  「啊,啊,哦,哦,額…………」


  這是在試麥。


  試麥結束,


  老頭兒表情生動,聲音動情地張開雙臂對著站在門口的許清朗親熱的呼喊道:

  「徒兒,

  師傅想死你了!」


  這一幕,

  讓周澤想起了之前看的視頻里的那位主持人,每年春晚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親愛的觀眾朋友們,我想死你們啦!


  許清朗有沒有激動周澤不知道,


  許清朗有沒有熱淚盈眶周澤站在他後頭,也看不見。


  但周澤可以看見的是,

  許清朗主動走向了那個老頭,


  步速很快,

  可以看出老許的迫不及待。


  老頭兒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宛若山楂花的綻放。


  許清朗投入了老頭兒的懷抱,


  沒有「嚶」的一聲,

  師傅我好想你啊,小拳拳捶你胸口,

  老許表達感情的方式更為簡單粗暴,

  他抽出了銅錢劍,

  直接捅入了自己師傅的胸口,


  然後,


  抽出來,

  再捅進去,


  抽出來,

  再捅進去,


  循環往複,

  感情真摯,


  動作激烈,

  師徒情深之至,不過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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