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黑河城
余道打殺嫁衣女鬼后,趁著天明,便準備離開鬼城。
城中雖然還殘存著數千醜婦,但是余道只是一個過客,幫助她們脫離嫁衣女鬼的控制,就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事情。至於醜婦人之後的處境會如何……
跟余道沒有關係。
余道走到鬼城邊,剛跨出門洞,他的腳步就突然一止。
只見數百臉色蒼白的男子正跪在道路兩旁,他們望見余道走過來,紛紛攤手作揖,然後伏身叩首。
「多謝恩公!」
「多謝恩公!」
「多謝恩公!」……呼聲不止,一連三遍。
四周初到的飛鳥被這呼聲驚起,再度遠遠飛離。
原來並不是所有男子都跑到了城中心,還是有數百人抵抗住女鬼的迷惑,留守在城中。他們知道余道要出城,便早早跪在鬼城唯一的出口處,恭候余道。
余道望見這一幕,眼神平靜的向他們身後望去。
在數百男子身後,亦有數百醜婦人跪著,想必她們正是照料這數百男子的醜婦人。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數百醜婦人的面貌不再醜陋,而是恢復了原本的面容,或是蒼老、或是稚嫩、或是俏麗、或是普通……她們之所以會無怨無悔、任勞任怨的伺候這些男子,是因為男子們就是她們的夫君。
腳步停下一會兒,余道便再度邁開步子,往道路前方走去。
等走到人群末尾時,余道終於忍不住,他一甩袖袍,點足一躍,便踏在三隻火鴉的背上。
仰天大笑著,余道踏鴉而去。
「恭送恩公!」
「恭送恩公!」
「恭送恩公!」……道路兩邊的男子、婦人,全都伏身大呼。
呼聲不止,如浪似潮,驚起了滿城的飛鳥。
……
離開鬼城后,余道繼續往黑河道的方向趕路。
不過當天夜裡他沒有趕路,而是落在一座山頂上,尋了一個老虎洞歇息。余道打殺掉裡面的老虎后,又運轉術法把老虎洞燒了一遍,然後再用除塵的術法將裡面刮一遍,如此才使得裡面的腥臊味盡去。
好好歇息一夜,余道才再度趕路。
就這樣,白天駕馭著火鴉慢慢飛,時不時打殺一些妖怪,看能否再次遇到一點機緣,晚上則是找一個野獸洞穴,住野獸的屋,食野獸的肉。
足足走了七天,余道才進入黑河道的範圍。
而在這七天的路程裡面,他也將鬼城一役的收穫徹底消化掉,實力又精進了數分。
「快到了?」站在火鴉背上,余道問肩膀上的白貓。
白貓回到:「前面有一處地方十面環山,像是一個大盆子,那就是黑河道的所在地。」
余道聽見,往前面望去。果然飛了片刻鐘,一個方圓百里的盆地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盆地底部焦黑一片,寸草不生,好似才噴發過的火山口。
但是余道望盆地中心看過去,分明在中心看到了一座石城,顯然這裡早就有人居住。
「石城莫不就是黑河道的山門?」余道起了疑問,白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嘟囔著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沒有仔細詢問,余道飛進盆地后就落下來,沒敢繼續飛行。
此處既然是黑河道的範圍,難保人家不會立下什麼陣法,即便不立陣法,隨意飛在人家頭頂上,也是會遭人厭棄、受人打殺的。
余道自然不想因為這個遭難。
余道腳下的大地乾枯龜裂,和嚴重缺水的土地一般無二,但是他腳踩著的並不是土壤,而是一塊塊堅硬的黑石。
他伸手掰了掰,發現這些黑石格外堅硬,伸指敲上去,就好像在敲金鐵。一些黑石裂開,邊緣鋒利無比,已經和普通的刀劍沒有什麼區別。
「也不知道這些黑石因何龜裂至此,是道法、是造化?」余道略微感嘆一下,便運轉術法,往盆地中心的石城趕過去。
不到半刻鐘,他便走到了石城腳下。
石城上下漆黑,由附近的黑石製成,但是仔細瞧過去,便會發現石城壁上一絲一毫的縫隙都沒有,就好像是用一整塊黑石鏤空雕刻而成的。
余道暗暗稱奇。眼前的石城雖然略小,比不過錦官城之類的城池,但是也遠勝過苗蠱寨,足有一座山大小。
收拾好心情,余道踩在階梯上,低調的往城中走去。
讓余道有點詫異的是,石城門洞口並沒有人,就好像這個石城已經被廢棄。當余道準備詢問白貓時,發現白貓也是一臉詫異的望著四周。
「附近怎麼沒有人?」白貓反倒比余道先問出這個問題。
一人一貓壓著心中的古怪,繼續往內城裡面走去。
余道壓不住疑惑,開口:「此地真是黑河道的山門?」
白貓果斷回答:「不是。」
「嗯?」余道一怔。
「這裡是黑河道開設的一處坊市,是他們聯繫四周,互通有無的地方。我記得這裡非常熱鬧的!可比那個勞什子的苗蠱寨要熱鬧多了……怎麼沒有人了?」白貓奇怪的說著。
兩人走在石城中,看到了一處處空閑的房屋,他們踩在黑石板鋪成的道路上,腳底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走了一刻鐘,余道耳中才聽見其他聲響。
停下腳步,余道望著內城,說:「城中心有動靜,去哪兒瞧瞧。」
白貓皺著一張小臉,點了點頭。她此時的心情有些不好,兩人之所以會來到黑河道,原因之一便是為了幫助她恢復修為。
可如今黑河道開設的坊市出現了問題,豈不是代表著黑河道本身出現了變故。如此一來,她的打算很可能會落空。
白貓瞬間感覺沒勁了,趴在余道的肩膀上一動不動。
余道運轉法力,時刻保持著警惕,他沒有走小道,而是沿著大道,慢慢往城中心走去。
轉過一個街道,余道眼前的場景霍然開朗,一大片空地出現在他的眼中。
前方房屋傾倒,地面開裂,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同時地面上有著枯黑的污漬,是血液乾枯許久后留下的。
一道裂縫橫亘在余道的面前。
裂縫斷口光滑,深不見底,足有百丈之長,一直延伸到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