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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羊倌

  蜀地多山,即便是廣闊的平原地區,隔不了多少距離,也會有數座山包存在。


  余道此時就盤膝坐在一個山包上面。


  時間是午夜三更,月上中天。四周環境陰冷,長草飄動,彷彿帶著冰霜。


  老驢被系在遠處,自己正抖著耳朵吃草。


  余道端正的坐著,嘴角帶著一絲淡淡微笑,這是沉浸在修行狀態中,神態自然而然變得安詳。他微微張著臉,月光彷彿為他帶上了一副銀白色的面具,映得他恍若神人。


  距離逃出錦官城,恢復自由身的時日,已經有一個多月。這些日子裡面,余道唯二的任務之一就是打磨搬運法力。


  余道忽然眼皮顫抖了一下,他呼吸著,微張開口,一道白氣從他口中緩緩吐出,直到身前二三尺。


  此時是深秋,但是氣溫還沒有降到呵氣成霧的地步。


  這一口白氣兒吐出來,帶著月色,好似流蘇一般。風一吹,白氣凝而不散,真箇是非凡。


  若是有旁人在此,見到這一幕定會大呼神奇,以為是這道士在吞吐月光。


  不過余道知道自己還沒有這個的能耐。一口白氣兒吐完,他終於睜開眼睛,看向四周空蕩蕩的環境。


  「終於恢復到十二絲法力。」


  余道原先有十二絲法力,每絲法力都能支持他全力施展一次吞陰葫,但是在轉修《太陰正法》之後,他體內的法力直接減少掉三絲,變成了九絲。苦心修行一個多月,這才又培育出三絲法力,使他恢復到原先境界。


  不過這並不是在轉修《太陰正法》時,他的修為損耗了,而是他原先的法力相比於《太陰正法》修行出的法力來說,質地太過孱弱,沒有太陰法力來得純粹、強橫。


  所以這十二絲法力凝結轉化之後,只剩下九絲。但是就這九絲,余道的實力不僅沒有下降,反而得到了提升。


  因為每一絲太陰法力,都能抵得過他原先的兩絲法力,支持他全力御使兩次吞陰葫。


  「我現在的境界,應該是處於胎動前期和中期的分界處,再培育出二十四絲法力,才算是胎動境界圓滿。」


  「圓滿之後還需要將三十六絲法力打入竅穴之中,結成周天循環,方可晉級入竅。」


  「道途艱難,這三絲法力就消耗了我一個多月的時間,不知何時才能再修得二十四絲法力。」余道心中一嘆,不過他也不沮喪,只是微嘆自己速度太慢。


  余道站起身,立在山包上面,憑風而立。寒風吹在他身上,使得他道袍飄舞,渾身縈繞著一股出塵氣度。


  在殺得黑臉道人之後,余道最大的改變就是心態。


  他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樣,扮懵懂,裝忠心,一切事物皆順遂心意,念頭通達。


  而當日在錦官城中的遭遇,也使得余道的求道之心前所未有的堅固。


  他不想再受制於人,不想再為形勢所迫、不想再被妖孽戲弄、不想再倉皇出逃……他只想伸手掌控住自己的命運,誰讓他低頭,他便斬下誰的頭顱。


  可惜的是,這個願望太難實現。世間如苦海,誰知彼岸是家鄉?


  所以余道渴望修成元神,渴望證得長生,渴望掌控大偉力,得到一個逍遙自在。


  余道望著夜空中那輪皎潔純白、亘古如一的圓月,微張開口,心中有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出。


  他忽然道:


  「劍來。」


  嗡嗡!一柄插在土中的長劍兀自顫動,它離余道一丈有餘,周身雜草遍地。


  余道伸手一張,這劍器赫然跳出,直接飛入他手中。


  伸手一彈,劍身一顫,寒鳴乍起。


  余道受此一激,心胸一時激蕩,他忍不住吟道: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余道笑著,持著長劍,隨手一甩,便是一陣寒光起。


  「昔日李太白困頓一身,致死都不得入仙門。今日我得逢大機緣,豈能不去長生路上走一遭!」


  劍身泛起血霧,血霧繚繞在他身邊,顯得他妖異又飄逸。


  老驢站在十丈開外吃草,它聽見余道的嘯聲,抬頭看了一眼,然後便抖抖耳朵,低頭繼續吃草。


  ……


  狹窄的官道僅容得下一輛馬車賓士,但是單人走在上面,卻又顯得寬闊。


  余道此時正背著劍,跨著驢,腰間系一個葫蘆。他閉著眼睛,身子隨著老驢的步伐搖來晃去。


  旁邊不斷有行人路過,或急或匆,但是在見到這個肌膚晶瑩、道裝飄逸的少年道士之後,只能停下在心中讚歎一句,好個出塵的道人!


  「咦呃!」驢得水突然叫喚一聲。余道聽見叫聲,便睜開眼睛向前方望去。


  是已經接近縣城,前方出現一個供人休息落腳的小店。輕輕踢一下驢得水,它便邁著步子,往小店靠攏過去。


  一到小店前,便發現這店鋪雖小,卻五臟俱全。不僅有供過客討水喝的篷子,還有供人吃酒休息的酒肆。


  余道剛剛下驢,便有小二快步走上前,輕快的替他拿過韁繩。


  「客官,你快請、我這就將驢牽到後邊的馬房。」


  交過老驢,余道淡淡說:「鹽水、黃豆、雞蛋,若有,一併加上。」


  「好嘞,我這就去弄。」小二聽見,歡喜地回到。


  就在余道抬步往酒肆裡面走的時候,酒肆內突然衝出來一個人。是個帶著氈帽,穿著皮襖,一副羊倌打扮模樣的人。


  這人揪著店小二說:「你這店家,記住我那牲口不要餵食,也不要喂水。」


  小二聽見他的話,賠笑道:「客官您放心,我們小店雖然小,但也備了一些草料,價格便宜,便是你不要,我們也要送你一點,供那些牲口打打牙祭。」


  羊倌聽到小二的話,卻是直搖頭,他瞪著小二說:「我說你這廝,叫你不要喂,便是不要喂。你若是不聽,我便讓掌柜的來教你。」


  小二聽見這話,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只得點點頭,不再言語。


  余道聽見這對話,微微一頓,他抬頭向店後面望去,便發現馬棚子那裡擠了一大堆牲口。


  足有驢五六口,馬七八隻,羊十幾頭。這些牲口擠在一起,蹄嚙殊喧,動靜不小。


  小二見余道望著馬棚,說到:「客官放心,您這寶驢會有地方休息的。」說完,小二便牽著驢得水走向那幾頭驢,將它一併系在棚子裡面。


  羊倌見小二應下他的話,罵咧一句,也就大搖大擺的往酒肆裡面走去。


  不過余道望著店后的馬棚,卻是微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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