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一份大禮

  「你是再嫌我閑得無聊總是來打擾你的生活了嗎?」


  一出口就是這種語氣,安然剛剛還決定今天好好的和她說話,但是現在看來,只怕困難了。


  「我沒那麼說,但是你這麼想最好,省的麻煩了彼此。」


  安在昕看著安然那張冷漠的臉,心中就像是被針扎著似的疼。


  安齊的臉更多長得像她,可是安然的五官卻很多像那個男人,尤其是這麼不說話冷著臉的時候,簡直和那人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看到這張臉,心底的怨恨和痛苦想潮水一樣湧上來,冰冷和黑暗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


  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一顆心漸漸的平靜下來,安在昕努力保持著自己的聲音,不讓它染上過分的憤怒和恨意。


  「我聽說,你是懷孕了?」


  安然微微皺眉,目光順著安在昕的眼神落在自己長裙下的小腹上。


  半晌,她輕笑了一聲,「安小姐果然是消息靈通的很,軍區大院裡頭也有您的眼線嗎?不知道,是哪一位軍官呢?作為您的女兒,我該提醒您一句,破壞軍婚可是要犯法的。」


  安在昕眸光中閃動著憤怒的光芒,對於安然的冷嘲熱諷,她本能的抬起了手腕想要給她一個耳光。


  這個世上,最沒有資格質疑她責備她的人,就是安然和她的父親,他們就是她痛苦墮落的根源,是她生命中可怕到不堪回首的毒瘤!

  可是今天這一個耳光,終究沒有打下去。


  她的手抬得很高,安然卻躲都沒有躲開,她反而是微微揚起了小臉,漂亮的嘴角勾著一抹譏諷的弧度,那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桃花眸中帶著深深的蔑視。


  安在昕舉起來的手微微發著抖,但半晌還是僵硬的收了回來,放在身側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刺進了掌心的嫩肉,尖銳的疼痛從手掌直到心頭。


  「安然,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警告你,離開雷子琛,他不是你能夠擁有的男人。」


  又是這樣的話,或許第一次從安在昕口中聽見這種話的時候,安然是難過失望的,可是到了現在,聽了太多次,她早就麻木了。


  安在昕能對自己說的不也只有這些嗎?

  不合適。


  你配不上人家。


  你以為活在泥地里的小麻雀真的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嗎?

  這樣的話聽的太多,安然早就不在乎了。


  她平靜的臉上除了譏諷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我很開心這終於是最後一次了。」


  安在昕努力壓抑著身體的輕顫,「安然,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自己現在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是多麼的愚蠢,你會後悔的。」


  「打擊我沒有達到你的目的,所以現在要開始威脅我了嗎?」


  安然抬起頭,美眸漸漸被淚水暈染開,但漂亮清秀的臉龐上時鐘帶著冷漠的嘲笑,「我有時候真的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女兒,被放棄被指責別打擊被蔑視,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我是你親生的女兒嗎?是你十月懷胎從你身體里被分離出來的一部分?」


  安在昕沒想到安然會突然情緒失控,以前每次她在自己面前都表現的很好,一副難過卻強撐著的模樣,可是從未像今天這樣過。


  安然抬起手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擦乾淨,用手指著公寓的大門。


  「你走吧,去過你的生活,往後再也不要來攙和我的事情了,我過的幸福也好,過的痛苦難過也罷,和你都沒有什麼關係,從你把我和小齊丟在蔣家門口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你已經放棄了我們兩個。」


  安在昕心頭有很多話,她有許多許多的理由去反駁安然,可是看著安然眼眶發紅情緒激動的模樣,她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心頭的恨意漸漸的熄滅,安在昕低頭在自己的手提包裡頭翻找著,很快掏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密碼本。


  似乎是很受重視的東西,外頭還用透明的盒子裝著。


  她把那小盒子放在茶几上,推到安然的面前。


  「我的演出時間定了,沒法往後推,我應該沒法等著看你結婚了,這個留給你,遇到困難的時候再打開它,密碼是你的生日。」


  安然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小本子上,悲傷和憤怒的情緒突然就被疑惑代替了。


  面前的安在昕嘆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副要離開的模樣,但是目光卻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就好好的想一想這個孩子的事情,安然,女人要是有了孩子,這一輩子就算是完了,你要好好的想清楚。」


  女人要是有了孩子,這一輩子就算是完了?

  所以,這就是你當初殘忍拋棄我和安齊得理由嗎?


  安然臉上再次浮現出冷笑,目光從那密碼本上收了回來看向自己家的門口,「請你離開吧。」


  安在昕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悲憫,但是僅僅是轉瞬即逝,她抬腳離開了安然的家。


  樓下,一輛黑色的奧迪停在樓下,似乎已經等待很久。


  安在昕直接走到後座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葉雲天轉頭看了她一眼,「和安然談的怎麼樣?」


  安在昕輕笑了一聲,眼中有些自嘲的情緒翻湧著,「能好到哪裡去?她那個性子,真是和我當年一模一樣。」


  葉雲天看著她苦澀的笑意,眼中流露出心疼。


  「在昕,你為什麼不肯告訴安然真相呢?其實你只要把那些都告訴她,你們之間就沒有任何的誤會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你明明是關心她,最後卻成了壞人的形象。」


  「解釋什麼?」安在昕偏頭看向窗外,司機已經發動了車子,身後的那棟公寓漸漸後退,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


  「把當年的事情都告訴她呀,讓她知道你阻止她和雷子琛的婚姻並不是因為你覺得她不配,而是害怕她像當年的你一樣收到那樣的傷害。」


  「有什麼可說的呢?」安在昕苦笑了一聲,「那本來就是我自己犯的錯,幹嘛要說給她聽讓她徒添難過,我自己的錯誤就該由我自己來接受懲罰,至於她,她的路是她自己選的,往後所有的後果也只能她自己去承擔。」


  葉雲天聽著這些話不由的有些頭痛,安在昕總說安然倔強,其實她又好得到哪裡去?

  這對母女,就是因為性格上太相似了,所以才會彼此誤會了這麼多年,明明就是簡單的一句解釋就能解開的心結,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解釋。


  安在昕明明就很關心安然不是嗎?巡迴演出的時間一推再推,不就是擔心安然的事情嗎?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勸安然放棄,不就是害怕她以後面對那些痛苦不堪的現實嗎?


  這些話,為什麼不能親口說出來呢?

  唉……葉雲天在心頭嘆了一口氣,也沒再提這件事情,他知道安在昕此刻不會聽得進去任何的勸解的。


  「巡迴演出的時間定了,你什麼時候走?」


  安在昕收回放在窗外的目光,隨意的放在前方的擋風玻璃上。


  「明天下午的飛機。」


  「這麼急?」葉雲天皺起眉頭。


  安在昕笑了笑,「不急了,雲天,我已經推了他們快兩個月的時間,再不去,只怕就要被評為年度最耍大牌的舞蹈家了。」


  她雖然在笑著,但是葉雲天還是在她的眼中隱隱看出些擔憂。


  這擔憂,應該是為了安然吧。


  「嗯,這次過去要多久才能回來。」


  「澳洲那邊整個走一圈,沒有兩三個月回不來的吧。」


  兩三個月,到時候安然已經結婚了吧,那麼多天,應該足夠改變很多的事情了。


  「放心吧,我會留在國內的,安然那邊,我會幫忙照顧著。」


  安在昕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淡淡的感情情緒一閃而過。


  「不用太放在心上,那丫頭連我的話都不聽,你也別去她哪裡找氣受,但要是她真的到了山窮水盡孤立無援的時候,雲天,你一定幫她一把。」


  葉雲天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昕,你也不用這麼悲觀,興許雷子琛是真心對安然的呢?我看安然那個孩子也不是傻子,她對自己的選擇的丈夫,應該有自己的判斷吧。」


  安在昕聽到這話不由的抬頭看向一旁的葉雲天,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你覺得安然對葉晟唯的判斷正確嗎?」


  葉雲天面上一囧,「那個混小子……」他抬頭看見安在昕已經偏過頭,不由的又嘆了口氣。


  「在昕,你是不是在怨我?」


  安在昕並沒有回頭,聲音淡淡的,「葉晟唯代表不了你,但是他終究是你的兒子。」


  葉雲天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再辯解。


  是呀,葉晟唯是他的兒子,他根本就無從辯解!


  安在昕低著頭,像是想起了不太愉快的往事,一雙漂亮的眼中染了些滄桑和老態,「就算雷子琛是真心對安然又如何,等到蔣家的人回來了呢?一邊是整個雷家,一邊是一個安然,無論他如何取捨,安然必定都會受傷的。」


  恨只恨,她們母女終究和那個蔣成書脫不了這層關係,這一輩子都註定要糾纏在一起。


  安在昕離開之後,安然兀自在沙發上做了半天,才漸漸的緩過神來,她抬頭看向牆壁上的時鐘,然後起身打算去房間里拿自己的手機問雷子琛中午要不要回來吃飯。


  剛剛站起來,還沒邁開步子,視線的餘光卻無意間掃到了桌面上的那個密碼本。


  安然心中其實也有些好奇,安在昕會給她什麼東西,可是一想到剛剛安在昕說的那些話,她的好奇心就瞬間被傷心和怒意壓了下去,她有些煩躁的一把那個小盒子拿了起來,然後走到儲物間將它隨便扔在了一個高格的抽屜裡頭。


  她才不會看呢!


  接連兩天,雷子琛都在公司裡頭忙著工作上的事情,安然則在家裡和軍區兩邊奔波著,她去軍區一般都是過去看奧迪,不過也會回雷家坐一會兒,大部分時候雷家都只有下人在家裡。


  雷辰和趙雅倩白天在軍區上班,兩位老人家都是到處玩慣了的性子,在家裡也待不住。


  不過這樣倒是讓安然覺得輕鬆許多,避免了許多和長輩們相處的時間,她就常常待在醫院裡頭,聽著奧迪和楊延兩個人拌嘴。


  隔天便到了方世國的壽辰。


  安然這兩天休息的比較好,早上自然也起得早點,雷子琛剛剛醒,她就也睜開了眼睛。


  「今天要回大院嗎?」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是睡飽之後的饜足。


  雷子琛點點頭,一邊湊過來親了親她的額頭。


  「爸爸讓我去一趟方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安然想了想,那天方文熙一直邀請自己過去參加方世國的壽宴,應該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做點什麼吧。


  不過她對這些可沒有半點興趣。


  於是她搖了搖頭,「我就不過去了,反正我和方家的關係也不太好,去了也不過是讓雙方都不愉快罷了。」


  雷子琛抬手揉了揉她要腰上的軟肉,「怕什麼,不是有我在嗎?在我身邊,難道我還會讓別人欺負了你?」


  安然被他弄得有點痒痒,便躲閃著往被子裡頭縮了縮,「算了,我懶得過去給自己找不愉快,看到他們那群人我就覺得心裡堵得慌,不痛快。」


  她翻了個身,打算再在被子裡頭窩一會兒。


  可身後的男人卻也突然停下了起床的動作,過來從後頭將她抱在懷裡,溫熱濕潤的唇瓣貼著她的耳垂。


  「起床,和我一起去吧,今天金乾他們可是給方老準備了一份大禮。」


  安然皺起眉頭,「什麼大禮?」


  雷子琛的下巴輕輕的蹭著她光潔的肩頭,夜裡偷偷冒出來的胡茬刺的她有些痒痒的。


  「去看了就知道了。」


  所以最後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安然還是爬起來跟他一起回了軍區大院。


  本來她起床隨便收拾了一下就算是準備好了,但是雷子琛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要她去換一身好看點的衣服,還讓她化點淡妝在出門。


  安然皺了皺眉頭,「四哥,你現在是在嫌棄我拿不出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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