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鬼
書房外的白景暝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雖然相對來說他更希望自己即將麵對的是白雲鬆,但是事實如此,他沒有選擇。閉上眼睛,慢慢將氣體吐出,腦子裏快速將事情的關鍵點過一遍。待這口氣完全吐出,白景暝睜開了眼睛,他猜不到老爺子的下一步,但是他不能亂,即使沒有把握。
敲門。門內傳來一句淡淡地進來,白景暝推門而入,房間裏沒有其他人,老爺子坐在茶幾邊喝茶,抬頭看了白景暝一眼,“來了?”
白景暝合上門,點頭說是,老爺子關上了火起身。白景暝快走兩步趕到了茶幾邊,卻沒有伸手去扶,隻是跟在老爺子後麵。
書桌前後,一站一坐,這場景分外熟悉,熟悉到白景暝不由緊張起來,他想可能是因為太熟悉了,習慣性地反應,因為在這裏他從來沒有真正贏過。白景暝等著老爺子問SKY CLUB的事情,老爺子卻遲遲沒有開口,當白景暝還在模擬接下來的問答時,老爺子卻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了一塊玉,“過來點。”
白景暝低頭,看見了老爺子指尖的吊墜,他抬頭看著老爺子有些不明白,聽到老爺子問:喜歡嗎不由愣了一下,腦子裏突然閃過當年的情景。當年,老爺子手裏也拿著一塊白玉,問自己喜歡嗎,那是在老爺子逼自己說出了那句[我想出國,所以留學]之後。
白景暝沒有回答,老爺子將玉放在桌上,這下白景暝看清楚了,這塊玉和當年的那塊一樣,一樣溫潤,一樣白如羊脂,隻是這次不是印章而是玉墜。白景暝不明白老爺子的意思,所以老老實實答了句:喜歡。他確實是喜歡的。
“喜歡就好。”老爺子拿起它走到了白景暝身邊,“這過年好不容易人齊了,到了零點就你跑得沒見影子。”白景暝當然記得,那時候他正在房頂和奉凰打電話。老爺子示意他低頭,白景暝半蹲著,老爺子幫他把玉戴在了脖子上,又調了調大小,最後將玉墜從領口塞了進去,冰冷的玉讓白景暝有一絲不適,他聽到老爺子說,“這也算補給你的壓歲錢。”
“謝謝爺爺。”白景暝沒有忘記道謝,老爺子笑了笑,拍了拍白景暝的肩膀,“去忙吧。”老爺子轉身回茶幾,白景暝點頭出門卻在準備拉上門的時候被叫住。“爺爺?”白景暝有些疑問,停在了門邊。
老爺子已經走回了茶幾邊,他將壺裏的水倒了出來,那是剛才燒得半開的水,“我希望你還記得當年你幫王家那小子弄出來的那個人 。”聽到這句話,白景暝腦子裏轟地一下炸開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關上的門。
“走了?”看到推門而入的武戰點頭,老爺子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武戰的欲言又止讓老爺子微微搖頭,“老戰啊,不是我狠心,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可以選擇不回來,但是既然回來了,又偏偏以那種方式回來,就應該有這種覺悟。他既然答應了我七天,那麽多一天也不行。”老爺子看著杯中的茶,眼裏閃過一絲淩厲:不是我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是他自己。
沒有搞明白情況的孟宗政小心地觀察著後座的白景暝,他是半路被叫回來的,上車之後的白景暝沒有說要去那裏,隻說了一個字,“走”。他看出了白景暝的反常,但是不該問的不問,所以他發動了車,白景暝沒有說去哪兒,所以他憑自己的判斷一路往東,那是回桂園的方向,也是去SKY CLUB的方向。
“幫我去送一件東西。”孟宗政聽到話回頭的時候白景暝已經咬住了一根煙,說話間他點燃了唇間的煙,但隻吸了一口就將它掐滅,“地址我晚點給你,用快遞的方式送出去,你親自去。”
孟宗政點頭說是,白景暝補充道,“不急,但絕不能出錯。”孟宗政再次說是,他能感覺到剛才肯定發生了什麽,但是他不問。他隻需要去做,去做白景暝要他做的事情;他隻需要去想,想如何完成白景暝交給他的事情。“調查怎麽樣了?”白景暝的眼睛望向窗外,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
“今天12點之前能給出火場報告,硬盤那邊技術部仍舊在努力。”白景暝點了點頭沒有問下去,這樣的進度在預料之中,他不是不懂技術,所以他不會一味地要數據。雖然現在時間很緊,但是他必須給技術部足夠的時間,磨刀不費砍柴工。
“現在我們去會會東區的執事,衛韜。”接到命令的孟宗政微微加快了車速,白景暝將領帶扯開,解開扣子,翻出了老爺子給的“壓歲錢”。一個極其簡單的平安扣,沒有一絲裝飾,哪怕是掛繩都隻是一根紅繩,但是它絕不普通,至少這玉質絕不普通。他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想剛才老爺子的話,他當然記得當年幫王六弄出來的那個人。
那天半夜王沐然找到他,收起了少爺架子,開出了看起來很誘人的條件:我王沐然欠你一次,有求必應的一次。白景暝不知道王沐然對別人開出的是不是這個條件,但是他最後統一幫忙卻隻是因為那個眼神,也許隻是因為那三個字:我兄弟。後麵的事情白景暝也記得很清楚,兩件事兩個人,自己進了次刑堂,五十六鞭。五十加六,白景暝想老爺子的重點是在那五十上,是自己過敏了。心裏有鬼,果然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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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這麽多吧,最近是加班的節奏,寫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