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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離開過

  白景暝的車開得很慢,街上的車已經不多,他停在十字路口看著街道上掛起了紅燈籠,他感受不到記憶中的那種“年味”,隻是突然發現似乎是在一夜之間,這個城市丟失了很多人,突然變得空曠起來。白景暝將一切歸咎於自己這段時間太忙,O的事情讓他有些不放心,暗中的操作有些費神。白景暝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連續幾天的睡眠不足讓頭疼複發,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在今天之前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情。因為接下來的一周都在白麟堂,那裏遠沒有家裏方便,隻希望爭取來的時候能讓這次事情順利發展,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隻要這不要有什麽突變,那樣的話結果也就不會差到哪裏去,最多白忙了。


  白景暝給孟宗政放了個長假,跟他說這次是真的沒事了,白景暝將他送到了機場,說你就算盯著也換個地方。是啊,接下來的一年就不隻是忙的問題了,大家都需要調整。


  奉凰現在還在美國,今早的電話裏說是準備和幾個留學生一起過春節,其中有兩個北方來的留學生教大家包餃子,說是過年沒有餃子怎麽行。Arthur和Mike沒有放過這個大吃一頓的機會也跟了過去,這讓白景暝放心了不少。


  綠燈起,白景暝回過神來,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打開了收音機,收音機裏播音員的熱情一直既往,點歌節目似乎是一種永恒的經典。白景暝很少聽流行歌曲,也很少聽中文曲目,他隻是想聽點聲,這總比那些包治百病的廣告好得多。


  手機響起,白景暝按下藍牙耳機,白景銳問在哪兒,在河東的話幫忙取點東西。白景暝問清了地址便在下一個路口掉頭,取東西的地方很近所以拿到東西也不過是十分鍾之後的事情,再次發動汽車,收音機裏放的是陌生的歌曲,其實對於白景暝大多歌曲都是陌生的。隻是這一首.……

  “我曾愛過也失去過,嚐過愛的甜與澀,擺脫命運的捉弄,我知道我要什麽;有一份難言的感動,用所有情緒融合,何必再無謂的思索,這世界有什麽好值得,”白景暝笑了笑,本來就是這樣,何必呢,沒有什麽值得的。隻是接下來的一句讓他皺起了眉頭,“如果沒有你。我眺望遠方的山峰,卻錯過轉彎的路口 ,驀然回首,才發現你在等我,沒離開過。”握著方向旁的手越來越緊,白景暝聽著耳邊的歌曲,似乎想起了什麽,“我尋找大海的盡頭,卻忽略蜿蜒的河流 ,當我逆水行舟,你在我左右推著我走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沒什麽,一切都過去了。“I kno now 就從這一刻,我.……”


  伸手按下了收音機的電源鍵,將緊接著的我字打斷,隻是剛才那幾句歌卻一遍遍在他耳邊回響,他想起了很多事情,關於那個人的很多回憶都被這幾句歌喚醒,順著這幾句歌詞,看似毫無章法但卻是那麽記憶深刻。


  從第一次見麵到最後一次,從Mars事件到最後的“長聊”;從計劃出國到放棄白家的一切,從被俘到被救;從O……

  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事情突然串了起來,開始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從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這可能就是最終的歸宿,相交於一點後便是分離。


  白景暝想起了房頂上的第一次見麵,想起雨夜遊泳池的放聲大哭;想起廢墟的種種,該記得的與不該記得的,快樂的與痛苦的,成就榮耀與挫敗屈辱,那個人一直在自己身邊;為自己留下遺憾後選擇回國,在之後是Mars事件……他至今還能記得那天在書房的種種細節,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知道每一句話會造成什麽後果,他以為暴怒之後他會幫自己解決,隻是沒想到他在等自己道歉,然後……白景暝搖頭,從那以後他不再以為,不再相信,他選擇出國建立了O,他默認自己放棄了白家的繼承權,直到那次被俘,直到會議室裏的再次見麵,自知之明.……

  車速隨著思維的加速而加速,突然白景暝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一個冷笑打斷了他的一切,他將車速慢慢降低,按下了收音機的按鈕,那首歌早已結束,沒有留下任何。白景暝搖頭笑自己太天真,告訴自己沒有人會等你。


  沒離開過?白景暝搖頭,笑自己的天真,他已經走遠了,是你想得太多,他告訴你人要有自知之明。


  何況對你……白景暝不知道這句話之後是什麽,他回到了這個城市,回到了這個家,但卻並不是那個人想要的,他以為接下來的那一句是何況對你已經沒有家法,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如此。那個人在過去的七年間每年農曆二十四歸來,而今年卻未到,隻因為有你。


  白景暝揚起了嘴角,他覺得自己應該驕傲,心中升起一種扭曲的勝利感。
——

  白麟堂的冷清倒在白景暝的意料之中,他曾經在這裏經過的兩個年也是如此,國內除夕的團年飯很受重視,所以大部分人都回家過年去了,留下的都是“孤家寡人”。


  白景銳和白景昊已經等在門口了,見白景暝的車便招手,比劃著讓他將車停在預留的位置上。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白景暝笑了笑,白景銳似乎撲捉到了什麽,跟著壞笑,“今年奉凰不回來?”


  “是啊,她怎麽不回來?”白景昊附和道,他們都見過奉凰。


  白家這幾個兄弟對老四指明要取的女人很有興趣 ,如果不是怕他家老四追究的話,兄弟幾個恐怕早就雇上了私家偵探去調查當年的種種,對老四怎麽追女人是有特別的興趣,而其他人好奇的恐怕不止是這些。


  顯然白景暝並不是很喜歡別人對奉凰的這份好奇,就像當年的安妮一樣,他不希望她進入自己所在的圈子,他覺得這不安全,隻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作為伴侶(為啥我想到的是咖啡伴侶.……)完全的隔絕不實際。上次受傷後,他選擇性地告訴了奉凰一些東西,也可能是因為不希望安妮的情況再現。


  “她工作上有事走不開。”事實確實如此,奉凰回香港工作的事情已全麵通過。雖然白景暝並不是很同意,但是從某些方麵來說,他也希望奉凰離自己近一點,雖然那有危險。


  三人搬著東西往裏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白雲柏這幾年在歐洲發展不錯,白景謙一直隨父親走,景字輩除白景鐸外都是這種現象,權力的分散似乎是一種趨勢。


  走在青石板路上,白景暝想起的卻又是那個人,你看,有些人總是潛在你生活的點點滴滴中,但是這種記憶也隻是記憶,沒什麽好值得。


  白景暝回房間洗澡換衣服,他穿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長衫和棉鞋,隻是感覺卻和當年有太大的不同,似乎已經變得不習慣,這些年他習慣了軍靴的堅硬,對於棉鞋的柔軟分外陌生,隻是那種舒服似乎還在。


  走到院子外,白景暝卻停了下來。他倚著牆邊站著,聽著院子裏傳出的談笑聲摸出了煙,他已經很久沒過過這樣的年,這麽重視。他對過去幾年的農曆新年都沒有太大的印象,除了除夕出任務,初一受傷中槍的那一年。煙霧繚繞中他似乎陷入了深思,也或許在回想,或者想的是O的任務,可是卻突然被嗆著了。他彎著咳嗽,緩過來的他突然感覺身後有人,轉頭一看,看見的卻是同樣穿著長衫的白雲杉。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將手裏快燃盡的煙掐滅扔在牆角,最後整了整衣服上前一步微微低頭恭敬地叫了句,“三爺。”


  白雲杉可能也沒料到會在這裏碰到白景暝,也沒料到會是這麽一種情形,他看著白景暝想到的卻是Alex報告裏被切除的右肺下葉,和昏迷中呢喃的那四個字。隻是白景暝的這句三爺打斷了他的思緒讓他回到了現實之中,於是他嗯了一聲從他身邊走過。


  隱約聽到了院子裏傳出的問候聲,白景暝才鬆了口氣。他從褲兜裏摸出煙盒,點煙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是抖的,想起回來路上聽到的那首歌,心理莫名地煩躁起來。從回來到現在,事情總是超出他的意料。


  他一根一根抽著煙,直到白景銳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才發現煙盒裏已經空了大半,他說馬上過來,掛點電話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罵了句Shit,整了整衣服,定了定神才轉身進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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