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聊聊
都知道會議不是三叉戟喜歡的工作內容,如果說要開整天的會,那麽他們三都一致表示願意去訓練場上折騰自己,所以一般碰到會議三人都是能避就避,不能避的抽簽決定誰去開,一旦遇到必須三人齊上陣的會議,那時候的O的辦公樓就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所以當白景暝宣布了結束他漫長的病假強勢回歸的時間後,作為兄弟的Arthur和Mike還是稍微形式化地勸了白景暝一分鍾,但後者的堅持讓他們那意誌極度不堅定的反對迅速轉變為堅決擁護支持。並表示對白景暝獻身工作的這份精神表示佩服,差點還發起O的全員進行向SNOW同誌學習的活動,長期離開辦公室的白景暝顯然發生了退化,竟然沒有立刻發現到其中的異常。
白景暝對一切都很滿意,直到回歸工作前的那個晚上,直到看到了孟宗政送上的明日工作安排。孟宗政看到他們BOSS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接著工作日程本被啪的一下摔在了桌子上,腦內雷達在一秒內被激活,主體自動退後三步呈防禦狀態。小心地看著自己BOSS深呼吸、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如此反複,直到三分鍾之後才磨牙霍霍道:“你們給我記得!”聽得旁邊的孟宗政忍不住一哆嗦,雖然他知道這個你們裏麵應該不包括自己。
孟宗政擦了擦汗,想起自己在日程本上寫著的:“上午:會議;下午:會議。”就不由緊張起來,最重要的是連續兩天工作內容都是如此,兩個字:會議,所以白景暝的反應還算在預料中.……
雖然磨牙霍霍,但第二天一大早白景暝還是穿好了奉凰給他準備的白襯衫,打好領帶,穿上西裝,在孟宗政的護送下準備到達了公司門口。不去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早在一周前O的所有人,連辦公樓裏的清潔工大媽和保安大叔都知道,他們的SNOW,或者說帥氣的總經理將在今早八點強勢回歸。
孟宗政看著白景暝鐵青的臉,聽著白景暝磨牙的霍霍聲,戰戰兢兢地開了一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身後的人就摸出□□,然後啪的一聲,這麽短的距離他都不用瞄準,憑直覺扣下扳機那就是絕對的十環。第一天正式上班就深刻地感受到什麽叫做:伴君如伴虎。
遠遠的就看到了在公司大門口笑吟吟地迎接的Arthur和Mike,孟宗政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後視鏡裏自家BOSS的臉又黑了一分,一對想起了一個成語:黑白分明。
小心地將車停下,拉開車門,衣冠楚楚地BOSS從車裏探出身子來。好吧,進化了,成功而迅速地進化為笑麵虎一隻。孟宗政的危機感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雷達報警,語音提示:請後退到安全範圍之外。
三人一路上仍舊是有說有笑,隻是身後跟著的三個秘書和特助卻不時用手巾抹去額頭上的汗,同時感歎:BOSS就是BOSS,這心理素質到底是不一樣。
八點二十分接到通知,說廢墟的人五分鍾之內能到,三人乘電梯下樓,一路上談論著天氣,磨牙霍霍的白景暝不時扔下炸彈讓其他兩人踩,慘叫聲不斷,身後的三個秘書是想笑又不得不繃緊麵部肌肉,那個叫痛苦。
八點二十五分,三台黑色小轎車組成的車隊緩緩地開了過來,三人結束玩笑,看起來總算有了總經理的派頭。對於這種情況,他們並不陌生,白景暝站在最前頭,準備迎接合作方的到來。
隨著車越來越近,白景暝的臉迅速崩了起來,負手而立看著三台轎車緩緩停下,今明兩天會議的主要內容是針對此次南美特別行動的總結,說簡單直接點就是分贓、論功、問罪。因此就算白景暝沒有正式回歸,作為主要執行員和指揮員的他也不可能缺席此次會議。而且來者不善,白景暝不希望由於自己的原因讓O的兄弟們拚命賺來的利益受到損害,他是O的老大,這是他的責任。
孟宗政站在白景暝身後有些緊張,雖然三個多月的特訓成績不差,但今天是正式作為白景暝特助的第一天,他不希望出任何岔子。抬頭,車已經停了下來,先下來的是前後車的保鏢,然後中間車副駕駛座位上的人推開了車門。孟宗政轉頭看白景暝,發現他家BOSS皺起了眉頭,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兩天的會議估計不會輕鬆。
看著出來的人,白景暝明顯愣了一下,怎麽會是他?!皺起了眉頭一想,為什麽不會是David呢?這次傭兵方的大頭是廢墟,派來的是他們的人也是正常。如果是廢墟那為什麽不可能是他?主管培訓基地那已經是□□年前的事情了,還是說他換了副官?
皺眉看著David往後排車門走的白景暝十分不願某人介入了此次行動,雖然某些證據將結論指向這一點。是啊,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件事,那自己這九年間做的一切又算什麽?他不願承認或者說是直接的抗拒。
David打開車門,車裏的人踏出一步,走了出來。這一刻,連站在白景暝身後的Arthur和Mike都不由愣了一下,背手而立的白景暝則用左手緊緊地握住右手手腕,真的是他!怎麽可以是他?!白景暝緊緊皺著眉頭,看著來者一步步走向自己。可能雙方都沒有想到,八年後的首次會麵會是這樣一種場景。白景暝深呼吸,強迫自己鬆開眉頭,強迫自己放鬆肌肉,強迫自己把來者當作廢墟的一個普通軍官。默默做完這一切之後,背後的左手卻握得更緊,手上的青筋爆出。
Arthur上前一步輕拍一下白景暝的肩膀,希望他能放鬆下來。往這邊走過來的軍官他們三都認識,廢墟訓練基地的總教官,他曾經特別器重白景暝,當然其中的嚴厲與器重程度成正比,Arthur覺得情勢開始對己方不利。
白景暝轉頭對Arthur點了點頭,似乎在表示自己沒事,緊接著他深呼一口氣迎了上去,落在後麵的Arthur的擔心不由加重了一份。廢墟這次派來的人算是將了O一軍,讓O一開始便處於劣勢,這個人對於自己和Mike,特別是Neo是一種附加的壓力。在成長過程中的很多東西都刻到了骨子裏,即便長成從表麵上看不出也無法磨滅,而來者是曾經的執刀者。廢墟這一招,高!!實在是高
Arthur看了Mike一眼,Mike會意點頭,兩人快走幾步,隨白景暝一起迎了上去。隨口幾句簡單的介紹後,白景暝和白雲杉打了聲招呼,叫他Spruce,正如David介紹的一樣。然後是握手寒暄,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什麽的,白景暝總感覺白雲杉在關注自己受傷的右手手腕,這種感覺產生的影響有些奇怪且矛盾。
表麵上一切如平時沒什麽差別,似乎彼此隻是初次見麵,似乎這隻是一次平常的任務總結會議,似乎來者隻是過路人,似乎他們都已經忘記了曾經在廢墟的生活,但實際上呢?——
兩天的會議終於結束了,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Arthur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晚上七點,晚宴勢必要延遲。再轉頭看前麵的白景暝,他正在整理身邊的資料,廢墟的這招奇兵並未對最終結果產生任何影響。白景暝的不卑不亢和據理力爭讓最終的談判結果沒有出現太大的偏差,甚至某些方麵還比預期的還好,讓他出馬,果然是明智的。
會議結束,雙方律師簡短的交流後表示最終的合同會在後天起草完畢,散會的時候,白景暝起身叫住了Spruce。Arthur和Mike對視了一眼,計劃中沒有這一項,而白景暝也沒有提前打招呼,看不到他打的是什麽算盤。
走到門口的Spruce回頭,看著白景暝,“方便的話,我想和您單獨聊聊。”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白雲杉看著白景暝的臉,考慮了幾秒後轉頭對身邊的David說,“你在大廳等我。”
會客室馬上就被準備好了,九年後,叔侄倆第一次獨處,一切都變了,物和人都不是從前那樣。白雲杉坐在茶幾邊的椅子上,看著對麵坐著的白景暝,九年了,成熟了?長大了?
“這次行動中,我曾被俘。肺部中槍後被不明勢力集團送回費城,期間我丟失了一塊身份牌。”白景暝說,語氣和剛才會議中的陳述部分沒有什麽差別,似乎這隻是剛才會議的延續。
白雲杉沒有說話,隻是翻開了隨手帶進來的資料,白景暝咬牙繼續道,“您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請問.……”白景暝說道這裏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著白雲杉手中的資料,那正式這次行動的總體流程,而中間隻有搜救計劃,並沒有所謂營救計劃。計劃裏沒有,那自己應該以何種身份去問?他低頭沉默。
顯然白雲杉並不打算陪白景暝一直等下去,所以他看著白景暝提醒道,“SNOW,如果還有其他問題的話,請考慮清楚後與我的副官David預約,我會盡量抽出時間來。”他起身欲走,白景暝卻站起來,搶先一步攔住了他,“稍等。”
“三分鍾,我的副官還在大廳等候。”白雲杉坐回到椅子上看著白景暝,九年了,似乎真的成熟了不少,至少在這次的談判會議中表現不俗,真的是長大了。被白雲杉打量的白景暝卻有些心虛,他低頭站著,時間不多,三分鍾,180秒。
“九年前,我隻是承諾不加入法國外籍軍團,並未承諾不參加雇傭兵,所以我做的事情不算違例。”白雲杉看著白景暝,除了低頭咬唇,這軍姿依舊標準。因為習慣了,在自己麵前習慣了軍姿?可是這是怕了嗎?白雲杉打量著眼前的侄子,即使到現在,即使他他已經能獨擋一麵還是怕自己找借口傷害她?那一次就傷他這麽深?已經再也不願意去相信了嗎?
“疼嗎?”白雲杉突然張口問道,話一出,那語氣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聽到白雲杉的問話,白景暝有些疑惑地抬頭,他似乎沒有聽清,或者說他完全不能理解剛才的這兩個字。看著他疑惑的表情,白雲杉接著問,“我聽說你被俘期間被刑訊,受傷不輕。”白雲杉看著白景暝的眼睛,他問,“疼嗎?”
這次白景暝是聽清楚了,但是他卻更加不明白,他不明白為什麽白雲杉會問這種問題,疼嗎?為什麽問這個?疼嗎?[疼就記著!]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白景暝卻突然記起來了,那是還在廢墟的時候,那時候Tony還在,那時候.……
等了許久,沒有收到回答的白雲杉有些失望地站了起來,再次朝門口走去。
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門把手的時候,白景暝再次攔住了他,白雲杉退後兩步,“三分鍾。”他再次給白景暝三分鍾,“最後三分鍾。”
這時的白景暝再也沒有猶豫,他解開腰間的皮帶抽出,咬牙抽出捧到了白雲杉麵前。白雲杉看著一眼他掌間的皮帶又看了一眼白景暝,視線卻最終落在了他右手手腕上,隻是這時候的白景暝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白雲杉的視線,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腳下的地毯上,他知道白雲杉在等自己的話。白雲杉看著手腕上新添的疤痕,想起了那句呢喃不由心疼,他停下來等待白景暝的回答,隻是讓他失望的是,白景暝說出的卻不是他想要的,現實和期待終究有太大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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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