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不前
“飛機已經降落在xx機場,外麵溫度二十七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先不要站起來或打開行李架。等飛機完全停穩後,請您….”眯了一路的白景暝睜開了眼睛,他隻覺得頭痛欲裂。一邊用左手按著太陽穴,白景暝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按下電源鍵開機,接著解開了座位上的保險帶站起來走到了艙門口。
這一係列的動作自然引來了周圍人的效仿,所以更自然地遭到了空姐的白眼,但是皺著眉頭盯著手機的白景暝完全沒有功夫去在意這麽多,他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夜晚十點二十,時間越來越少。
手機開機完畢,運營商的名字顯示在屏幕上方,白景暝撥通了安妮的手機號碼,仍舊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按下掛機鍵,手機卻開始震動,全是未接來電提醒,號碼是安妮的手機。綁匪似乎終於著急了,白景暝靠著牆右手緊按著太陽穴,左手翻看著短信,他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真的沒有想到,他低頭笑了,自己竟然忽略了這麽重要的一個問題,亂到這樣一個地步。
手機震動,看著屏幕上00開頭的手機號碼白景暝愣了一下,從自己取錢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他現在打電話過來也不足為奇。
“我是白景暝。”白景暝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飛機已經逐漸停穩,飛機上的乘客開始整理行李準備下飛機。
“Shit!”對著電話那頭白景暝先是低聲罵了一句,隨即轉向標準的英文,“Arthur,我晚點回你電話,可能在十分鍾之後。”
“OK。”就在掛斷電話的時候艙門打開,在旁人詫異的眼神中白景暝一路狂奔,直到上了出租車報出了目的地後,他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撥打Arthur的私人手機和住宅電話都是古板的老管家接的電話,正當白景暝納悶的時候Arthur終於再次回撥,兄弟之間沒有什麽廢話,直接問白景暝出了什麽事情。
“安妮被人綁架了,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連對方是誰都不能確定。沃頓的事情可能不會那麽順利。”白景暝的聲音似乎沒有了幾個小時前的慌亂,他抬頭觀察了一下前麵的司機,“我現在要去拿一件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可能拿到了有些問題就能確定了。”
“我知道,沒事兒。”Arthur那邊似乎真的不方便,“我已經有計劃了,不用擔心。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會打你電話的。”
“好。限定時間快到了,我要等那邊的電話,回聊。”Arthur又叮囑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白景暝轉頭望著窗外,他的計劃,他已經有了計劃了?那真的能算得上是一個計劃?!他想到那個所謂的計劃就覺得可笑,可能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一個計劃吧,完全將希望壓在別人身上,沒有一點主動權,因為沒有資本。
白景暝終於盼來了綁匪的一點兒動靜,隻是這點兒動靜讓白景暝很不安。最初他感覺所謂的綁匪隻是希望自己能迅速地從三亞趕回來,因為一般的綁架總會有一個明確的目的:錢或者其他什麽。但是這次對方卻沒有任何要求,隻是讓自己去超市打開一個儲物櫃,不許報警,不許求援,事情很蹊蹺,似乎隻有一種解釋能合理地解釋一切的事情,綁匪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安妮,也不在機密文件之內的,更不可能是錢。
超市的儲物櫃,在十二點之前打開。很簡單的條件,白景暝記住了時間和地點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家超市的營業時間隻到十點,所以當飛機還沒有到達A市的時候超市員工已經開始清理儲物櫃裏的物品,白景暝不可能及時趕到拿到儲物櫃裏的東西。想到這裏白景暝不禁吸了一口冷氣,如果這次碰上的真的是綁匪,那這次自己必定是碰上了專家,知道自己身份也敢動安妮的人絕不簡單。那這樣不急不慢地被這群人玩下去,自己贏的幾率….
白景暝摸著手裏的信封,為什麽白雲杉到現在還沒有打電話來問這件事情,或許他真的已經不在乎了吧。不在乎的話,這點錢對他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自己刷爆那張副卡又能怎樣,不過就是那點錢罷了。不過,不聞不問不就是自己希望的嗎?難道不是嗎?
車速很快,這一點很讓白景暝欣慰,這樣的話他應該能在半個小時左右趕到新的交易地點,拿到已經被轉移的物品,至少會有一點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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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聽到手機那頭的聲音,白景暝的心不由緊了起來,他感覺那邊的人已經等不及了,安妮哭泣著,聲音微微顫抖,“我馬上趕過來,馬上,不要哭,放心,我馬上就到了。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不要怕,我就到了。”白景暝安慰著安妮,一邊催促司機加快速度。
“把電話給你旁邊的人,你不要怕,哥一會兒就來接你。”白景暝逼迫自己冷靜,他不明白綁匪現在讓安妮打電話給自己是什麽意思,但是他明白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自己碰上了專家,這是一種威脅,不要報警不要通知其他人。
“什麽?!”白景暝愣了,他的腦袋幾乎停轉,“走了?那你現在在哪裏?”
“不要怕,我馬上來接你。”白景暝讓司機掉頭,報出了一個新的地址,同時一邊安慰手機那頭的安妮,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結局,為什麽會是這樣呢?他真的想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
“安,你現在不要怕,我十五分鍾之內能到。”白景暝再次催促司機加速,司機看著後視鏡裏的白景暝說,“可不能快了,這路上都是攝像頭,這晚上出來吃夜宵喝酒的人也多,那交警更多。”
“你開就是,交警攔下抓不了你!”白景暝剛想說什麽,卻望見了後視鏡裏的車燈,皺了皺眉頭,“開就是了,廢話不要太多。”
白景暝望著後麵不遠處的黑色小轎車,他不知道這輛車是什麽時候跟上的,隻是在掉頭之前似乎就有那麽一輛小車。仔細一想,這一路真的一點都沒有去注意身後的異常。跟了這麽久自己竟然沒有發現絕對是一種失誤,確切地說是一個錯誤,一個足以致命的錯誤。白景暝揚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這個響亮的巴掌聲同時讓前排的司機乖乖地閉上了嘴。
白景暝剛從車上下來走到巷子口,就見一人影從巷子裏跑出來朝自己撲來,本能的排斥動作停在了半空中,然後他抱著安妮,聽著她用用顫抖的聲音叫著哥,他突然想起了白園的白曉,想起了桂園裏長眠於地下的Mars。
他緊緊地抱著她,唯恐再次失去,他輕聲說,“好了,沒事了。我來了,沒事了。我帶你回家….”他安慰著,除了這句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甚至連這一句他都說得全無底氣,自己來了真的會沒事嗎?若不是這出意外,自己能保證安妮的平安嗎?拿什麽保證安妮的平安?
“我帶你回家。”等安妮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白景暝將安妮抱進了出租車,然後報出了楊帆小區的地址,對安妮說,“沒事了,一切都好了,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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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暝站在陽台上,藍天出差未歸所以自己留了下來,安妮已經睡下,雖然受了驚嚇,但是情緒還算穩定。小區門口那輛車還在,雖然熄了引擎滅了燈,但是那裏麵仍舊有一兩雙眼睛在注視著這裏的一切,甚至能看到陽台上的自己。
轉身回到客廳,客廳裏隻開了幾盞小燈,燈光昏黃。白景暝坐在沙發上,拿起了茶幾上的紙包,打開將裏麵的東西倒在沙發上的空調被上,一顆顆地數著這些斷線的珠子,一百零八顆子珠,三顆隔珠,一顆母珠,甚至連母珠另一端的記子留和二十顆小的記子都一顆不少,他第一次意識到這串念珠背後的權力:見它如見我,老爺子在A市的積威。
白景暝摸著被自己打腫的右臉,他皺著眉頭將念珠放在一邊從冰箱裏拿了幾塊冰塊用毛巾包著按在臉上。今晚安沒注意到,到了明天可就不好解釋了,無論是對安還是爺爺或者說那個至今沒有任何動靜的人。
白景暝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麽一個結局,幾個不入流的小混混竟然可以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看到這串珠子就被嚇得大亂方寸的小混混就可以讓自己亂到被人跟蹤了一路都沒有察覺,這難道真的隻是幾個不入流的小混混?
白景暝看著沙發上散落的珠子,他頭疼得厲害,原來沒有白麟堂四少身份的自己真的什麽都不是,明天他要給很多人一個交代,但是現在他首先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到底是誰,這些人到底想要什麽,白景暝依舊沒有任何頭緒,看著手表,他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在這裏坐著,可是他頭疼得厲害,他累了,他躊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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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有些飄渺.……
飄渺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