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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麵儒生

  “怎麽樣了?”陸天明被抬到場下的時候還是沒有醒,作為駐場醫生的宇一鳴立馬上去查看,心道這四少的功夫還真不是蓋著的,就剛剛那一腳有幾個人能不倒?同時也不得不感歎四少下手真狠,這一腳尺度沒把握好的話就真的不是什麽小問題。不過還好,初步判斷陸天明的問題不是很大,隻是輕微的腦震蕩是逃不脫了。至於具體的診斷結果還得拉到醫院裏檢查一下才能下論斷,希望不要出大事。


  白景暝製勝的一腳被傳到掛到一邊的液晶電視上,不停地重複卻沒有人看出個所以然,直到將速度放慢大家才看出一點門道,有幾個人還現場演練了一番。白景暝的那一腳動作與後旋踢相同,有人在擂台上COS比賽最後階段的幾個動作,但誰也模仿不出陸天明和白景暝一戰的感覺,不僅僅是技術上和速度上的欠缺,更大的差距是在氣勢上。


  這場比賽之後白麟堂再也沒有人懷疑這個被白爺看重的四少的能力,白麟堂人對白景暝的認識也不再僅僅停留在“白家四少”這個與生俱來的稱號上,白家四少被白麟堂眾人承認。


  “真沒想到你會贏!”武軍晟衝進白麟堂書房的時候,白景暝正端坐在書桌前用工整的小楷抄寫著一本泛黃的線裝書。武軍晟無法將現在的白景暝與今天下午賽場上意氣風發的少年聯係起來,現在的四少渾身透出的是一股書生氣,弱不禁風的書生,如果找四個字來形容就是:白麵儒生。


  “四少,你慢慢寫。”白景暝沒有說話,武軍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真是破壞了這氣氛,一邊退出書房一邊說,“我在外麵等你。”


  “你先忙吧。”白景暝將筆擱在筆架上,看了看剛寫的字似乎並不是很滿意,搖了搖頭隨手將紙揉成一團扔進一旁垃圾桶,重新鋪好一張新的宣紙,提筆沾了沾墨,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武軍晟,“等我還得大半個小時。”


  “那好,你寫完之後打我電話。”武軍晟知道可以避免的話白景暝是不會在白園或者白麟堂過夜的,似乎那件事之後的白景暝有了很多原則,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則。


  “嗯。”一聲嗯之後白景暝長呼了一口氣,那神情比起下午比賽的時候更加專注,專注得讓武軍晟有一種錯覺。


  [四少!真的要走嗎?走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你知道三爺說一不二!]七年後當武軍晟再次提起這一晚的時候已經是物是人非,此刻武軍晟沒有猜到寫這字是白雲杉要求白景暝寫的,七年後武軍晟更沒猜到白景暝會走得那麽地決絕,[對於三爺的要求你從不敷衍了事,為什麽會這樣?]

  武軍晟看不懂白景暝,雖然相對來說他和白景暝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時間比白家其他人多,但是越多的相處讓他越看不懂白景暝,他的性格,他的能力,他的一切似乎都是不穩定的,這種不穩定並不是指能力高低的那種不穩定,而是多變性,多麵性。


  後來的後來,很多人用黑色形容白景暝的性格,黑色——無數顏色的融合,深不見底。可是武軍晟一直堅持地認為白景暝的性格是透明的,就像光一樣,無色透明,看不見也摸不著。但是經過三棱鏡就能折射出七色光,赤橙紅綠青藍紫,一個都不少,完美的融合。
——

  雖然不是班上唯一的本市學生,但是作為唯一一個不住在學校寢室的學生,白景暝顯得特別地不合群,如果不是有安妮這個妹妹在的話,估計班上有什麽消息都不能通知不到他本人。


  學生會在周三夜晚安排了第二次麵試。麵試被安排在教學樓C區一樓,根據部門分別安排在兩間教室裏,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都是單獨麵試,叫一個名字進去一個,架勢還是有的。


  白景暝是完全放鬆的,所以當大家都在教室裏焦急等待的時候白景暝攤開了練習冊開始做題,雖然說考試對他來說並不難,但是下個月就要考試了,熟悉一下題型還是絕對有必要的。況且為了不拖延計劃,兩次考試都必須一次性拿高分,所以白景暝習慣做好萬全的準備。


  被叫到名字的時候白景暝也隻是將練習冊收回書包,然後安靜地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等待,不過恰巧碰到剛麵試完的安妮和班導,所以就隨興在走廊上小聲地聊了幾句,開起了玩笑。


  白景暝的從容讓很多人很擔心,更讓一些人很羨慕嫉妒恨,因為從一入學白景暝就是特殊的,他已經在不經意間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更重要的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最重要的是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女生。


  後來安妮告訴白景暝,當時那個教室裏很多人認為白景暝是內定的,僅僅因為他顯得太過從容和自信。


  白景暝當初不知道安妮報的是體育部,不然他肯定也填寫相同的部門,說白了這個哥哥對妹妹就是有一萬個不放心,總覺得在身邊為好。


  麵試很順利,白景暝被問第一個問題是關於申請表上的字,當然白景暝不會謙虛;第二個問題一點新意都沒有:工作和學習的取舍。白景暝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學習,答案是真的,理由卻是亂編的,編的冠冕堂皇,編的名正言順。因為白景暝知道:對於A大、對於這個係、對於周圍的大多數人自己終究隻是個過客,插肩而過而已。


  白景暝將單車停在教學樓前,看著陌生的教學樓竟然有些不舍。他曾經也希望能夠和這裏的大多數人一樣安安靜靜地度過接下來的大學四年,墮落或者沉淪,迷茫或者糾結,但是他已經放棄了這個機會,因為他知道對於自己來說太奢侈,自己沒有揮霍的權利也沒有揮霍的能力。


  計劃中接下來的四年很重要,要改變的東西太多,要尋找的東西也太多,付出也許不會和得到成正比但是沒有付出的得到讓白景暝有太多的不安。就像現在,一切都隻是依附,依附中的獲得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因為隨時都有可能失去,隨時都可能被剝奪。別人可以將你捧得越高,就代表他也能將你摔得更狠,白景暝相信這一點,所以他寧願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地往上爬,穩穩地走下去。


  帶上頭盔,最後回頭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教學樓,白景暝踏上了山地車。
——

  第二周的時候白景暝已經摸清了所有老師的性格,因此上課的時候他總是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做題。不過有一節課例外,不得不例外,因為大學英語的老師Aphy字第三節課的時候就已經能叫出大多數人的名字。


  Aphy對白景暝的印象深刻,其一是白景暝是唯一一個報自己英文名的學生,其二是自我介紹的時候白景暝那口流利的英文,雖然他惜字如金就說了簡單的三句,但是留洋過的Aphy還是聽出了一點門道。


  因為不能做自己的事情,所以每周兩節的英語課對於白景暝也算是一種休息,也算是“因禍得福”忙裏偷閑。


  周五的時候學生會的招新結果就陸陸續續地出來了,和上次的張榜不同,這次低調了許多,都是部門部長單獨通知新人開會。


  因為這個原因,安妮還鬧出了一個笑話。周五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安妮剛和白景暝走到教學樓大廳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報出了自己的大名然後說今晚開會,就在教學樓對麵的食堂。


  安妮聽了這一番話後,完全是摸不著頭腦,直接反問對方是誰。


  對方也是愣了一下,然後耐心地解釋道說自己就是體育部部長,今天晚上召集所有新人在食堂開會,聊聊天吃吃東西。


  安妮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說自己就在對麵,馬上就到。掛了電話和白景暝說了一番,把白景暝笑得直不起腰來,安妮也算是夠神經大條的,報了體育部竟然都不打聽打聽體育部的部長的大名。


  白景暝回到桂園後照例鍛煉了一番,武軍晟緊張地問明天什麽時候去白麟堂,因為決賽被安排在下午,上午的三四名之爭由於陸天明的棄權而取消,但是按照規矩中午是要在白麟堂和白傑一起用餐,平時什麽時候去都很隨意,可是畢竟明天下午有一場決賽所以武軍晟認為還是謹慎點為好。


  “和平時一樣,我聽說陸天明棄權了?”白景暝從冰箱裏拿出一盒酸奶,仍舊是以前和安妮早餐喝的那種原味,撕開包裝擠出一個角,就著桌上的蛋糕吃了起來。


  “是的。”武軍晟一直是口直心快的那一種,在白景暝麵前更是有什麽說什麽,“四少你那一腳將天明哥踢出了腦震蕩,還留院觀察了幾天。”


  “有後遺症嗎?”白景暝倒也是有些擔心的,畢竟踢的是腦袋,雖然對自己的技術有把握,但是什麽事情都有意外。


  “宇少爺說了沒什麽大事,隻是第二天有點頭痛和嘔吐而已,現在情況都已經穩定下來了。”武軍晟現在算是明白了寧超的不戰而退,抓住這次機會趕緊問上幾個問題,“四少,真沒想到你腿這麽厲害,以前的比賽中就沒看到你用過腿。你知道嗎?你比賽之前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壓天明哥勝,沒想到就這麽被你一腳解決了,真是快狠準!”


  “嗯。”白景暝忙著吃東西,隻是抬頭答應了一聲。


  “你什麽時候也教我兩招,讓我也學上兩招必殺技!”武軍晟等著保姆的麵,筷子有點不老實地往白景暝的蛋糕上走,媽呀,拿著叉子的白景暝滿臉凶相地瞪著武軍晟,那氣勢比起擂台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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