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破沒
白景暝是期待的,至少在飛機上是這樣的。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擔心,因為莫名其妙將自己叫過去不是三叔的風格,不過這種擔心在看完自己的記事本之後逐漸消失。除了上次在學校因白景昊與譚池打架之外,記事本上並沒有什麽違反約定的事情,並且那件事情也沒有造成什麽傷亡,唯一的損失可能是譚池的那條褲子,最重要的是自己解決了那件事情,沒有給白家或者其他人添麻煩。能不能自己解決,這也是三叔賞罰的重要標準之一。
理清思路之後,白景暝安心地躺在頭等艙裏寬大的座位玩起了臨行時Arthur塞給他的PSP。
一邊玩一邊想:三叔對自己還真好,訂了個頭等艙的座位,就這點來說應該沒有什麽嚴肅的事情。可是他沒有注意到,坐在隔壁座位的乘客正在看的報紙上就有那張模糊的照片。其中用紅色圓圈圈出來的正是Arthur的頭像。
Mike已經安心地睡著了,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抱著毯子的他一個人坐在飛往美國的飛機上。雖然是一個人,但是他知道他們不再孤獨,他知道曾經他們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預計中的最壞沒有發生,那就是好,因為至少不用生死相對。
另一架飛機裏,Robert正向Arthur說著什麽,Arthur不時點頭,表情嚴肅,沒有了遊戲場上的桀驁不馴,卻多了份戰場上的鎮定。
白雲柏看著手裏的報紙有些哭笑不得,就在昨天白氏與McArthur公司的簽訂了第一階段的合約,幫助白氏完成踏入英國市場的第一步,可以說提前超額完成了今年的任務。這次合約能夠成功白景暝的作用不可小視,但是也是在昨天他讓白家丟掉了一個大客戶。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有得必有失,不過總體來說白景暝的出現推動了白氏海外市場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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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fast(貝爾法斯特)位於愛爾蘭島東北沿海的拉爾幹河口,在貝爾法斯特灣的西南側,是英國北愛爾蘭的最大海港。白景暝不知道為什麽白雲杉會出現在這個陌生的英國北部城市,在自己的印象中“廢墟”在歐洲的活動並不多,甚至盡量不接歐洲這邊的大型任務。也許是因為傭兵的地域性,中國有句古話不是說得好嗎?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Belfast建有兩個機場,一個是Gee Best Belfast City Airport(喬治?貝斯特爾法城市機場),一個是離市區二十英裏以外的Belfast Iional airport(貝斯特爾法國際機場)。這裏有連接幾乎所有英國重要城市的航班,從Belfast到倫敦市整個歐洲空中最繁忙的通道之一,每天有二十次左右的返航班機。所以白景暝認為三叔隻是路過,正好聽說自己在英國,所以讓自己乘這一小時四十分鍾的飛機過來看看。
Belfast比起倫敦溫度低上兩度,但是倫敦的萬裏無雲和Belfast的陰雨讓這兩度的溫差尤為明顯,所以Arthur讓白景暝換上戶外衝鋒衣的舉動是明確的,因為這符合白景暝有備無患的原則,最重要Arthur算準了白景暝不喜歡打傘的倔強。用白景暝的話來說:打傘,多麻煩的事情啊!
下飛機之後白景暝便開了手機,但是白雲杉並沒有打電話安排之後的行程,白景暝帶著一絲疑惑跟著人群往出口走去,但是沒想到門口那個舉著牌子眺望自己的人會是David。
“David!”白景暝走過去,難得主動地來了個禮節性的擁抱。
“小兔崽子長高了啊。”David將白景暝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喲,今天怎麽穿紅色了?”
“隨便拿的。”這件衝鋒衣本是Arthur的,昨天打獵之前考慮周到的Robert為Arthur準備的,但是三人穿著迷彩服瘋了一天之後才發現它的存在,今天算是發揮了它的餘熱,“人總得有點改變。”
“看來你小子想通了。”有時候微小的改變代表了很多,紅色曾經是白景暝最厭惡的顏色,第一是不便於隱蔽,第二是因為它是血的顏色,“新生活還習慣嗎?”
“還好。”白景暝有些迫不及待,“三叔呢?他現在很忙?”
“最近事多,過了這一段可能就好了。”David打量著白景暝,幾月不見他似乎也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又似乎變了很多,“有女朋友了沒有?”
“女朋友?”為什麽這麽多人關心自己的私生活,Arthur和Mike拿著照片炫耀了一番之後關心地問,得到極為肯定的答案之後,覺得是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然後迅速開始收集身邊的美女,忙著幫白景暝物色對象。白景暝總體的感覺是他們在這幾個月裏見過的女性比九年中見過的女性數量總和還要多。
“是啊。”David突然意識到一個嚴肅而又嚴重的問題,“你父母應該不會管你早戀吧。你現在已經17歲了,也不小了。”
白景暝點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知道這意思是有還是家裏管著,“三叔在哪裏等我們?”
“不是他等我們,是我們等他。你三叔還在天上呢。”David指了指外麵的飛機坪,“時間和你差不多,估計也就十來分鍾的事。反偵察可是你的老本行,活學活用啊!”David意味深長的提醒,白景暝隻能尷尬地笑了笑,很多時候覺得這David一點都不正經,不知道嚴謹的三叔為什麽會給自己找一個這樣風格的助理加保鏢,難道僅僅是因為膚色?
“你這次到歐洲是旅遊?”因為時間不長,白景暝和David不準備離開,站在一邊閑聊起來。
“家族被邀參加宴會,順便在這裏玩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白景暝沒有提到McArthur家族,更沒提到Arthur和Mike。
“我還以為你準備留學,這次來這邊看學校。”David扔給白景暝一盒口香糖,“沒有你喜歡的強力薄荷味,隻有檸檬香蜜味的,湊合著吃。”
“我喜歡。”白景暝煞是欣喜,熟悉地橙色小瓶,“其實我也就考核和任務的時候吃薄荷的,其他時間喜歡檸檬的,沒那麽烈。”
“我覺得那強力薄荷的隻適合在夏天吃,用來冷凍呼吸道。”嚼著口香糖,聊著白景暝以前的糗事時間過得特別快,所以當白雲杉板著撲克臉走到兩人麵前的時候,兩人完全傻了,隻是反射性地站成了軍姿,順帶還來了個標準的軍禮。
“房間訂好了沒?”
“訂好了。” David忙回答,白雲杉的心情看起來並不是很好,所以他也不敢多說。
“先過去。”說完瞥了一眼白景暝,大步朝機場出口走去,白景暝所有美好的希望在這個嚴厲的眼神中破滅,神經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他覺得自己猜想到了白雲杉特意把自己叫過來的原因。這與許也是見麵地為什麽不是London而是Belfast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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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就在酒店的西餐廳吃,白景暝正襟危坐,表情嚴肅,他小心地注意各種中方和西方禮儀,雖然有禮儀A+的基礎,但仍舊吃得戰戰兢兢,一頓飯下來竟然出了一身汗,白景暝知道自己很緊張,他確實很緊張,他能不緊張嗎?
吃完飯,David總算鬆了一口氣,連忙和白雲杉說再見,小心地給白景暝祝福的手勢,白景暝默默地歎了口氣認命地跟著白雲杉進了房間,逃是逃不掉的了。
“最近在忙什麽呢?”白雲杉徑直走進房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啊?”白景暝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鍾,“學習。”
“學習?”聽到這個答案,白雲杉笑得有些發冷,聽得白景暝心都揪了起來。
“來歐洲之前正好是填目標學校,明年6月的高考。已經開始複習了。”白景暝一邊理著思路,一邊觀察房間的情況。但是他這次關心地不是攝像頭、竊聽器或者房間的死角、窗戶的朝向,他更關心地板上似乎有地毯,牆角是否成直角。因為根據經驗,這兩點和自己接下來幾個小時的遭遇息息相關。
“準備填哪個學校?”白雲杉也不急,帶著微笑和白景暝繼續叔侄之間的談話,偶爾拉拉家常也是必要的。
“A大。”雖然說誌願書是抄了安妮的,但白景暝也不至於自己寫了什麽都不記得,至少第一誌願是記得的,至於第二誌願。好像是一個什麽商學院?
“學校應該緊張起來了吧。”高考這條獨木橋是大多數中國學生必須,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條路。而高考升學率則是衡量一所學校好壞的標準,有時候這升學率甚至成為了衡量一所學校的唯一標準。很多家長並不關心子女的綜合素質有多麽的好,他們隻關心自己的孩子能不能順利通過高考這根獨木橋。他們必須得這樣,因為這是孩子以後生活的起點。社會事實,高文憑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但是好的國企大部分要高文憑,即使對於職工子弟也是有一定的文憑要求。事實如此,社會如此,學校也隻有如此。
“是的。”白景暝點頭,隻希望白雲杉能夠繼續嗑叨家常,“已經改變了作息時間,現在是學兩周休兩天,也要求必須早晚自習。我一直有遵守學校的規定,沒有遲到早退或者曠課。”
“你是什麽時候到歐洲的?我聽說是被邀請參加一個什麽宴會?”看起來白雲杉對白景暝的回答還是挺滿意的。
“10號,因為白家收到邀請參加宴會,爺爺讓我過來的。”白景暝的心隨著這脫口而出10號糾結了一下,剛才拿到機票的時候才發現今天已經是20號了,怎麽不知不覺就10天了。本來不是說好的16號的飛機回去,怎麽就沒一個人提個醒。
“這就叫沒有遲到早退或者曠課?”白雲杉的鼻子一哼,啪地一掌拍在茶幾上,“你四少隻不過準備在歐洲玩個一個月,然後還有著因公出差的幌子,名正言順地好請假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