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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錯過

  期末考試結束,白景暝計劃中的漫長的暑假並未開始。因為學校下達通知:暑假補課,然後漫漫長假就變成了簡單的18天。


  白景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惱怒,因為他認為這比基地的深夜緊急集合更缺乏人道。最後他看著一旁開心地咬著狗咬膠,長兔耳驢嘴的Mars搖了搖頭,沒有選擇,隻能接受。


  白景暝並未提前預定犬,所以那天到了犬舍之後直接和工作人員到小狗房挑狗。聽到人聲,小狗們搖著尾巴跑了過來,當然不是全部,還有一個帶著眼鏡的小鬼抱著水盆無動於衷地看著一切。


  夏天的午後悶熱而煩躁,小鬼就在躺在房間的角落,露著白白的肚皮,瞥了一眼來人,繼續伸長著舌頭喘氣,似乎一切與它無關。


  白景暝仔細一看,原來這個小鬼不隻是性格特別,連長相都十分特別。


  它完全不符合武軍晟口中的三火雙藍眼的麵相,一條黑線從額頭延伸到鼻尖,在眼睛附近分叉,形成兩個特殊的圓圈,遠看就像帶了一副眼鏡一般。犬舍的人說這叫做“十字臉”,“眼鏡”隨著年齡的增長有的會慢慢推掉,有的不會。


  最特別的是它的眼睛,左藍右黑,藍的像天,黑的像深水,鴛鴦眼。白景暝指著角落裏的小鬼,“它呢?”


  工作人員一看,“這隻很特別,是獨生子……”然後balabala地開始介紹血統,父親、母親、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榜上有名,原來它還有點來頭。


  回來的路上,Mars在車尾箱裏睡得很香。武軍晟還是不怎麽支持白景暝的選擇,“怎麽能買這隻呢?雖然是獨子,但是價格貴,而且你看這麵相.……況且這狗的性格似乎不好,不理人,書上說……”


  “已經買了。”白景暝轉頭,睡覺還抱著玩具球,“我覺得蠻不錯。”


  到家了它也不好奇,喝了點水,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躺著接著睡。武軍晟又開始說,“你看這狗是不是有問題,不吵不鬧,不是啞巴吧?”


  事實證明,那天下午它是累了,困了。晚上將它一個人留在院子的狗屋裏,它便開始狼嚎,一聲接著一聲,

  白景暝出去看它的時候,以為它是餓了,給了點狗糧,自己倒了杯牛奶,沒想到Mars吃完東西就趴到了他腳邊,見他起身便跟在他,從廚房到臥室。白景暝一鎖臥室門它就狼嚎,最後沒辦法隻有讓它和自己一起睡在臥室。


  “Mars。”白景暝輕喚,Mars看了他一眼,轉頭,繼續研究狗咬膠。還真是和網上說的一樣,服從性低。


  但是服從性低不代表傻,這哥們聰明得很。坐下,握手,臥倒,打滾教三遍就會,裝死也就教了五分鍾。但是同樣的,會不代表會和你合作,如果你手上沒有點零食的話,除非它現在是想和你玩,不然那是看都不看你一眼的。


  “Mars。”白景暝從訓練腰包裏拿出一塊牛肉條,對Mars揚了揚。果然,小鬼放下咬膠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過來。


  白景暝說了句“坐”,小鬼一屁股就坐在地板上,沒有絲毫猶豫,眼睛直盯著白景暝手中的牛肉條,舌頭伸得長長的,舌尖的口水似乎都要流下來了。白景暝不說話,想看Mars能夠堅持多久。


  沒一分鍾,小鬼就急了,臥倒、打滾,甚至還來了一次自導自演的裝死,隻是連裝死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離開白景暝手裏的牛肉條。


  “坐。”白景暝再次下令,Mars刷的就從地上起身,坐得端端正正。又是等待,當小鬼又要自作聰明的時候白景暝製止了它,“坐。”連續的指令,Mars剛抬起的屁股貼回了地麵。


  “好的。”作為獎勵,白景暝給了它牛肉條,並摸了摸它的頭。
——

  已經一周了,預想中的責罰沒有到來,白雲杉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於是白景暝開始有些擔心,最怕和三叔冷戰,雖然他打人很疼。


  想了很多,演講的事,和白雲楓的談話,和三叔的電話。想來想去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點過激,至少從某些方麵來說,自己不能那麽對白雲楓說話。


  “我想回白園住一周。”


  “好啊。”正在廚房裏準備晚餐的祁佳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難得放長假,回去陪陪家裏人也好。”


  “Mars也過去。”白景暝補充道,“武軍晟請假出去玩了,這邊也沒什麽事,你也回去一趟吧。”


  “我倒不必,你們都不在,這房子還是要人照料的。”


  “我也就住十天,19號就回來。這邊也沒什麽事,下次放長假恐怕要到十月,你回家一趟吧。”


  “好。”祁佳笑了笑,這孩子也會體貼人了。
——

  “你找我?”白雲楓敲了敲門,在得到白景暝的同意之後推開了門,雖然他覺得別扭,但是他仍舊這麽做了。


  “是。”白景暝見是白雲楓,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張肩拔背,氣質果然不同。


  “我聽說你搬回來住了?”白雲楓試探地問,上次談話之後,父子之間的關係從淡漠變得有些緊張。


  “是的。”白景暝的回答中規中矩,“學校放假了。”


  “哦。那就好。”一隻狗從床底爬出,嘴裏叼著一個塑料球夾著尾巴跑到了白景暝麵前,“你什麽時候養狗了?”


  “上周日。”Mars這時才發現門口多了個人,放下球屁顛屁顛地就跑過去。聞了聞,嗅了嗅,轉了幾圈,似乎覺得有點興趣。“23日開始補課。Mars,過來。”從抽屜裏拿出一包風幹羊蹄,撕開給了一個給Mars,Mars自然樂嗬嗬地抱著羊蹄一邊啃去了。


  白雲楓沉默了下來,似乎又找不到話題。應該聊些什麽呢?作為一對普通的父子。


  “我今天找你是想為話劇的事情道歉,我衝動了。”白雲楓聽到這句話似乎有些失望,一閃而過,難以掩飾的失望。他的語氣和上次一樣:對不起,我失策了。


  “哦。”白雲楓微微點頭,看不出表情。


  “我想過,有些失策。”果然,又是失策,“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呢那麽對你說話,而且……”


  “老三讓你來的?”白雲楓突然打斷了白景暝的話,問句用的確實陳述句的語氣。


  “不是。”白景暝覺得白雲楓問得有些奇怪,“他沒說。”


  “哦。”白雲楓點了點頭,眉頭鬆了點,“現在還是一周一個電話?”


  “嗯。”沉默,又是沉默。


  “我並沒有對文化局的人有特別的交代,不過我確實有對別人說你是我兒子。我長子,白家四少。”白雲楓最終打破了沉默,語氣誠懇,他希望白景暝相信這件事,更相信自己一次。


  白景暝抬頭,眼裏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驚訝,不知是為事還是為人。


  “放鬆一點。”白雲楓站起身,用手攬住了白景暝的肩膀,“別這麽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這樣開玩笑的話,這種親密的動作是白景暝記憶中從未出現過的畫麵,曾經期待過,現在卻隻剩下別扭,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過來坐。”不知是突發奇想還是別有用意,白雲楓坐在了封閉式窗台上,對著白景暝招手。


  “是。”雖然心中有些疑惑,疑問甚至反感,但是白景暝還是在白雲楓旁邊坐了下來。


  “現在我們平等了。”白雲楓笑了笑,眼神中似乎有一種滿足,“我們爺倆還從沒有過這樣的談話。”


  “我……”白雲楓打斷了白景暝,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說,“一眨眼,九年,就九年了。你走的時候沒有白園,沒有這麽大的白氏,白家當時也不過是一方富甲。九年,我再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長大了,我都不認識了……九年,錯過了太多,不是一兩句話能夠彌補的……我們之間難免會有些隔閡,經過上一次的事情,我更認為我應該找個機會和你聊聊。”


  “麟鳳龜龍,謂之四靈。如今白家就像一隻麒麟雄踞在南方,黑白兩道還沒有人敢不給你爺爺麵子。這樹大招風,白家這麽大,明地的,暗裏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著呢。”


  “白家四少這也不僅僅是一個稱謂,在外麵你就代表著白家,白家就是你。對你做什麽就是對白家做什麽。被人畏著,敬著,是你的權利。”


  “將欲去之,必固舉之;將欲奪之,必固予之。將欲滅之,必先學之。別人想從你這裏得到什麽就肯定會想方設法給與你一些東西。很多時候都不必你開口,很多時候甚至是你沒有想到的東西,你周圍的人會幫你想你要的是什麽。”


  “我明白你的無奈,你完全有能力拿到前二,你的表演真的很完美。至少在我這個外行看來是這樣的。”


  “小時候我對你嚴,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你是白家嫡子,你才有繼承白家的權利。權利和義務是相對的,你明白的。得到的同時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是”白景暝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冷靜是他表現出來的特質之一。


  白正楓歎了口氣,說了這麽多,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多少,他明白了多少,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白雲楓遞過手裏的相冊,“這是你母親懷孕的期間照的一些照片,寫的一些東西,其中有些可能是寫給你的。”


  白景暝愣住了,他唯一一次看到媽媽是白雲杉帶他去墓地。以前他甚至懷疑過媽媽的存在,白家沒有照片,白雲杉那裏也沒有,記憶裏更沒有.……

  “我希望你能和陳雪還有景昊好好想出。當年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母親。”白雲楓起身準備離開。


  “如果沒有他們,媽媽的選擇又將是怎樣?事情的結果又將是如何?”白景暝看著白雲楓的背影一僵,他轉過頭來,看著白景暝,微微低下了頭。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如果沒有他們,事情會有何種改變?


  他記得她眼中的期待,那是第一次,他看到她眼中的期待。她坐在鋼琴前,見他回來,轉過身笑著對他說,“我們有孩子了。”


  他沒有欣喜,沒有歡呼,隻是愣住了,“什麽?”


  “我有孩子了,今天去檢查,醫生說已經3個半月了。”他愣了,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孩子,更因為她的欣喜,她的期待。


  結婚後她的心似乎就死了,或者說已經隨著白雲杉的離開,從未屬於過自己。她一直知道陳雪的存在,但是從來都是漠不關心。她不在乎,什麽都不關心,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隻是這個孩子的意外出現,讓一切都有了新的改變。孩子讓她的生活有了新的希望,也因為這個孩子,它開始認為自己應該在乎某些事情,不為自己,為孩子。


  她巧妙地提醒自己,表明她的立場,希望他能回頭,她的眼裏似乎有乞求。她是期待的,可是.……

  “我也曾經努力過。”白雲楓歎了口氣,語氣中有明顯的挫敗感。不是從未努力,隻是錯過。


  結婚當晚自己就知道了她和雲杉的關係,但是事實無奈,即使自己放手,那也隻會讓她更難堪,雲杉絕不可能娶顧靈靜,雙方的家族更不會同意。今生今世,雲杉也隻有叫她一句“嫂子”。


  對顧靈靜,白雲楓說不上抗拒,畢竟當初人是自己選的。隻是婚後,她表現出的冷漠實在讓人難以招架。自己盡力哄她,卻收不到任何效果。珠寶、首飾、衣服、鋼琴,能想到的都試過了,她卻永遠隻會淡淡地說一句“謝謝”,自己的禮物永遠不能讓她有一絲的驚喜或者欣喜。


  他試過一周不歸,也故意流連於各種聲色場所,他希望看到她的反應,即使是大吵一架,即使是摔東西。隻不過一次、兩次、三次,她從不關心,從不過問,即使是傭人“無意中”泄露、“好心”地提醒,也不能在她心裏激起半點波瀾。


  慢慢的,耐心用完了,倦了;慢慢的,假戲真做;唯一不變的是她的反應,即使慢慢地他在外麵有了“家”。


  顧靈靜什麽也不關心,直到肚子裏的孩子的出現。她才做出了暗示,但也隻有這一次,自己沒有做出改變,她卻不再提起。生活風平浪靜,靜到可怕。


  再一次提起這件事的是宇一鳴,“嫂子最近情緒不怎麽好,你應該抽點時間陪陪她。”


  “哦,我知道了。”宇一鳴對他漠不關心的態度有些惱怒,“她是你妻子,她肚子裏是你的孩子!”


  “我能改變什麽?以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啊。”對顧靈靜,白雲楓已經完全放棄,他再也不認為自己的行為能夠影響到她,太多的嚐試,太多的失望。


  宇一鳴打了他一拳,憤然離開,再也沒提這件事,隻是經常出入白家,照顧靈靜。日子一天天地過,顧靈靜也一天天變得虛弱,白景暝出生,顧靈靜的選擇,白景昊的出生,自己堅持娶陳雪過門。


  “Mars,下來,不準到床上去。”白景暝的話打斷了白雲楓的思緒,他轉頭,Mars不知什麽時候爬到了白景暝床上,趴在席子上有滋有味地啃著羊蹄。


  “我先走了,有什麽事情就找我。”白雲楓似乎也沒有將話題持續下去的意思,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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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抱歉,所以4600+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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