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曉
“以前不是打算建一個度假村嗎?”車隊行駛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路邊能看到的隻有茂密的樹林。
“本來是打算用來建度假村的,但是後來老爺喜歡這裏,就把度假村改建到城西區了。”談話之間林間小路突然變得寬敞起來,高聳的城牆似乎想阻斷一切。
司機停下車,立刻有保安上前檢查,熟練地遞上了通行的磁卡,保安仔細核對完身份之後才一一放行。
“白園?”看著門上熟悉的字體,白雲杉有莫名的親切感,終於回家了啊。
“老爺提的字。”武戰介紹著說,“說這名字簡單明了,這就是白園,白家的莊園。”
轎車駛入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套三米寬的人工河,緊挨著圍牆,形成了一個良好的屏障,“這條河不會就叫白河吧。”白雲杉半開玩笑地說。
“這名字不錯。”武戰笑了笑,“不過這河暫時還沒有名字,你可以向老爺建議一下,說不定明天就成了白河。”領路的車在第一個路口左轉,駛入一個小區,而白雲杉和白景暝所乘的車繼續前行。
“他們隻能進到一區。”武戰見白雲杉有些疑惑,解釋道,“一區的小高層住的主要是普通的保安和傭人;二區則是公司高層;三區才是真正的白園。我的卡也隻能順利通過二區,到三區就得電話確認了。”
“家裏出了什麽事情嗎?”白雲杉微微皺眉,上山路上隱蔽的攝像頭,高聳的圍牆,牆上的高壓電網,人工護城河,巡邏的保安。為什麽要這麽嚴密?!
“前些年,因為白麟堂那方麵不怎麽穩定,出了很多問題,最可惡的是那幾個反骨仔。”武戰的語氣變得低沉起來,“不過現在已經完全壓製下來了,但大家似乎已經習慣了。”
行駛中沒有遇到白雲杉想象中的門卡,但是巡邏的保安卻增多,通過無線電,馬上就有人接到監控室的通知攔下了車。武戰從錢包裏拿出門卡打開車窗,遞給保安。保安仔細核對了照片之後向無線電通報了卡號,確認身份之後,保安才敬禮,示意通行,“後麵的車一起。”囑咐了句,武戰搖上車窗。
“還挺專業的。”白雲杉笑了笑,“故意選在攝像頭下麵。”
“都是經過培訓的。”窗外的小高層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連體別墅,攝像頭也明顯增多,武戰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了下號碼,“我接一下電話。”
“已經進白園了,馬上到。”聽語氣電話那頭應該是已經等不及的白傑,“兩台車,一台是……”
那個電話之後便沒有保安來攔車,可能是白傑已經交代過了。
米色牆體,藍灰色的屋頂,尖尖的屋頂,典型的歐式風格的別墅。門前早就有人侯在那裏,見車停下忙幫忙開門。
“武爺,老爺在書房。”
一進門就看到門廳裏的石雕:駕雲的麒麟。撫摸著白色的雕塑,白雲杉又莫名的親切感。九年前,這座石雕也擺在進門處,九年了,它似乎一點都沒變,仍舊那麽地威武。聽到動靜的白傑從右邊書房的沙發裏探出頭來,見是白雲杉便放下書走了出來。
“三兒,回來了啊。”白傑仍舊叫白雲杉“三兒”,就和小時候一樣。
“爸。”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喚讓白雲杉有些自責:九年時間,自己幾乎沒有回來看過;九年了,父親的雙鬢已經微微發白;九年,人生還有多少個九年。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在四兄弟之間,父親最疼的就是自己,而自己卻……
“小戰,去叫人把雲鬆和雲楓都叫來。”說完轉身回書房,白雲杉忙上去攙扶,白傑略帶責備地說,“我還利索著呢。”卻沒有始終沒有抽出被攙扶的手。
“景暝都這麽大了啊,這麽多年,怎麽就不帶他回來呢?”
“我們倆的時間總是對不上,我工作也忙,他上課也忙,所以.……”早就囑咐過白景暝不要說出廢墟的事情,白雲杉看著一臉漠然的白景暝,“還不叫爺爺?”
“爺爺。”陌生的稱呼從口中吐出,白景暝隻覺得奇怪,爺爺?
“爸,這次回來景暝還幫你準備了禮物呢。”白雲杉這句爸叫出來的感覺似乎完全不同,“一套手抄的《史記》,我看過,小楷寫得還行。”
“哦?”對於這份禮物,白傑明顯有些欣喜。先不說景暝能把那小楷能寫出什麽樣的水平,單單抄《史記》那一百三十篇,總計五十二萬六千五百餘字就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這份心,就足夠了。
“都用棉線一本本裝訂好了,明天我就去托運公司拿回來。”看到白傑臉上的喜色,白雲杉想起了司馬泰拿出這套書時的那個心痛的表情,“帶回去給你們家老爺子,就說是景暝送給他的禮物。”
“你怎麽放心給托運公司呢?”白傑竟責備道,“萬一弄壞了怎麽辦?丟了怎麽辦?”看著白傑的表情,白雲杉覺得有些可笑。“我是說真的,上一次,你大哥寄了個什麽東西就丟了。”
“沒事,丟了讓景暝再抄一份。”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坐在白雲杉身邊的白景暝的腦袋瞬間短路,臉刷的一下白了,再抄一份?!“反正以後住在一起也方便。”
你方便,我不方便!就算除去那些餘字,還有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個字,按照正常人寫硬筆書法的速度50字每分鍾,也要抄上那個1萬零五百三十分鍾,也就是一百七十五小時,也就是七天七夜再加七個小時.……何況你們父子的要求還是用毛筆寫小楷……方便?你真的覺得這也叫“方便”嗎?!
“不走了?”有傭人進來,送上了茶。白雲杉低頭喝茶,沒有回答。不走?自己也希望,尤其是撫摸著門廳裏那隻年齡比自己大上好幾圈的麒麟的時候,尤其是在看到父親微白的雙鬢的時候。可是.……
“三弟,回來了啊?!”白雲鬆和白雲楓並排走進來,“景暝,回來了啊。”
“嗯。”白雲杉點頭,“主要是送景暝回來,一周後走。”書房裏的氣氛此刻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武戰瞥了瞥跟在身後的白景暝,這個被稱為“四少”的孩子。特殊的家庭,特殊的性格,本來是嫡子的他身份卻是如此的尷尬。五歲的時候,他就從傭人口中知道自己的媽媽原來不是自己親身媽媽,自己的親媽在生自己的時候已經死了。
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死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難以理解,最多理解成為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但在傭人的“幫助”之下,他知道了“繼母”的意思,似乎在六歲以後,他就隻有父親和母親,沒有爸爸和媽媽。
也許是因為同父異母的關係,兩人的性格有著很大的差異,甚至可說是無權相反。景暝比較穩重,安靜,習慣什麽事情都自己解決,從不撒嬌。景昊則比較好動,整天跑上跑下的,喜歡依偎在父母麵前。
年齡上隻相差半歲,從學前班開始兩人就讀一個班,兩人的矛盾也從未停歇過。每次都是打一架之後被一起叫到白雲楓書房,景昊哭,景暝默不作聲。
九年的成長之後,兩人的氣質已經完全不同了。
“四少,三爺好像有點生氣。”武戰放慢了腳步,和白景暝並排走。
“生氣?”白景暝有些疑惑地看著武戰,他的意思是三叔生自己氣?
“不然他怎麽不讓你同乘一輛車?”
“這很正常。”白景暝也放慢了腳步。
“正常?!”武戰追問。
“如果遇上突發事件,不乘同一輛車會比較安全。”
“哦?”白景暝的回答實在有些讓人意外,這思維方式實在有些特殊,武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心想老爺聽到這個答案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
“景鐸。”停在網球場邊的武戰向場內招手。
“戰叔,您來了。”白景鐸放下網球拍,走到了場邊,滿頭是汗,“他是?”
“景暝,你還記不記得了?”
“景暝,回來了啊!你還記不記得我了?”
“記得。”記憶似乎慢慢清晰起來,八歲之前的日子,呆在白家的日子。
原本躲在白景鐸身後的小女孩慢慢探出頭來,用粉嫩嫩的小手指著白景暝,歪著個頭問白景鐸,“大哥哥,他是誰?”
“他是你四哥哦,就是一直在國外的四哥哦。”白景鐸想抱起小女孩,卻被小女孩推開,“大哥哥身上好髒,媽媽說曉曉是愛幹淨的好孩子。”
“你們別玩了,景暝回來了。”聽到白景鐸的聲音,場上還在打單打的兩人停下來,往這邊走。
“曉曉,幫哥哥介紹一下好嗎?”
“嗯!”小女孩拉著白景暝的食指往場內走,白景暝微微皺眉,卻沒有抽出手指。
“四哥哥,這是二哥哥,他最不聽話了,經常喜歡搶我的糖。”被這樣介紹的白景銳一臉無奈,“這是五哥哥,他不搶我的糖,但不抱我。”二哥哥,五哥哥,這是四哥哥。”然後自豪地指著自己,“我叫白曉,今年七歲,我上小學一年級了,上次考試我拿了兩個一百分,爸爸說有時間帶我去迪斯尼樂園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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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大家哈……
更得這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