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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挾持

  蒲春倒也沒起疑心,隨口問:“你誰啊?瞅著麵生。”


  關隊長壓著聲音說:“事兒急,劉探長過不來,就讓我過來了。”


  “噢,在哪兒呢?”


  “跟我走。”


  倆人急急忙忙往一條小路上走去,走著走著,蒲春停了腳。


  “不對呀,馬瘸子的事劉探長咋知道?”


  關隊長伸手狠狠砍了蒲春後脖子一下,蒲春連聲都沒出,就軟軟的倒下了。


  蒲春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陌生的環境讓他一激靈,立馬完全清醒了。渾身不得勁,這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嘴巴裏塞著自己的臭襪子。


  天黑,昏暗的油燈下,對麵站著這人剛剛見過。


  蒲春瞪著眼哼哼,關隊長毫不客氣的照頭一巴掌。


  “哼哼啥?你個漢奸狗腿子,老老實實,給你留條命。若是不聽話,立馬送你上西天。”


  蒲春不老實的四處瞅瞅,眼珠子轉來轉去,不大點屋子,除了炕就是屁大點地兒,連個窗子都沒有。想有人來救自己,這昏天暗地的,啥時候才能找過來?更別說跑了,門兒都沒。


  蒲春腦子裏轉的快,認清現實,立馬不哼哼了,連連點頭,表示願意配合。


  關隊長自然明白蒲春的意思,但也沒鬆綁,連堵著嘴的臭襪子都沒取下。打個哈欠說:“天也不早了,美美的睡一覺,明兒帶你出城。”


  蒲春臉色一變,直哼哼。


  關隊長明白了,嘿嘿一笑說:“老子說話算數,出了城就放你走。”


  蒲春肩一耷拉,不再掙紮,認命的攤成一堆。


  天一亮,關隊長就踹醒蒲春。


  “心挺大,睡的跟豬一樣。”


  蒲春翻翻眼睛,哼哼兩聲。


  關隊長用槍頂著蒲春的額頭,冷聲說:“你聽著,把你整來,是有事相求。我想出城,帶著這把槍。隻要你乖乖把我送出城,咱倆橋歸橋路歸路,生死不想幹。要是不老實,想翻出點花樣,這把槍也就有了用處,直接送你回老家。明白不?”


  蒲春忙著用力點頭,嘴裏哼哼著,表示明白。


  “好,你點頭了,這是同意了。”


  蒲春更賣力的頻頻點頭。關隊長手起刀落,繩子順勢散開,蒲春騰地一下站起來,取下嘴裏的臭襪子,撒腿就衝著門跑,張嘴就想呼救。


  剛一動彈,背後就頂著硬邦邦的槍口。


  “看看你快,還是它快。”


  蒲春乖乖舉起雙手,苦著臉說:“別,好漢,仔細走火。你放心,指定安全把你送出城。”


  “最好是這樣,要不然,咱就來個魚死網破,我活不了,你也得給爺墊背。不信,你就試一試。”


  城門口,蒲春和關隊長勾肩搭背。蒲春亮出自己的證件,不耐煩的說:“這大熱天,還得出城。兄弟,還是你們舒坦,咋滴也有片遮陰的地兒,不像我們,頂著老大的太陽跑在路上。”


  “瞅你這話說的,你在皇軍麵前多有麵子,哪像我們,大氣都不敢喘。這是又出城公幹?”


  “可不咋滴,這一大早就熱。”


  “這位兄弟有些麵生,二位這是……?”


  “麵生才好辦事,不該問的別問,走漏了風聲壞了大事,小命玩完。”


  城外三裏,關隊長對蒲春說:“老子說話算數,你走吧。”


  蒲春試著走了兩步,回頭看一眼關隊長。


  “真讓我走?”


  “老子說話算數,麻利兒的。”


  蒲春一臉的我不信,你該不會是想背後打黑槍吧。


  關隊長不耐煩的說:“老子頂天立地,從不打黑槍。不過,換個人可就不一定了。你不走,老子走了。”


  關隊長說完利落的轉身就走,留下蒲春原地愣神。


  電石火光之間,蒲春想明白了,一頭冷汗順著後脖子淌。


  回不去了,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回去那就是一個死。可就這樣跑路,心不甘呐。


  蒲春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拽住自己的頭發,想哭。


  想了半天,蒲春想明白了,活著,是最基本的。抬頭看看天,心裏謀算著,這會兒回去一趟應該還來的急,收拾點值錢的,跑路也得吃飯。


  於是,這一天,城門口的守衛記得清清楚楚,特高課的蒲春,來回兩趟。一大早,跟一生臉出了城,沒多大一會兒,又急匆匆的回來了,再出城時背著一包袱,跟後麵有鬼攆著似得跑出城了。來來回回折騰的挺早,跑出城也就八點多,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呢。


  此時的武田太郎官署,氣氛格外凝重。


  雅子恭敬卑微的站在下手,武田太郎盯著雅子的眼神冰冷失望。


  “雅子,十幾個小時過去了,你應該想清楚了。”


  “哥哥,我沒有撒謊。”


  武田太郎“啪”的摔了手中的文件,忽地起身,雙手拄著桌麵,臉色陰冷狠厲,口氣冷酷無情。


  “雅子,我提醒過你,無論是誰,隻要做出對天皇陛下不忠,對帝國不利的錯事,就必須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你是我的妹妹,是武田家族的女兒,是帝國培養的情報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哥哥,我知道。”


  “你堅持?”


  “是,哥哥,請您相信我,這是一個圈套,是中國人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離間哥哥和耿輕寒。”


  “這話你已經說了一晚上,我要證據。證據,明白?是誰?為什麽?劉探長還是那個瘸子馬玉?”


  “我不知道,需要調查。”


  “好,我給你機會,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山下走進來貼近武田太郎,附耳低語:“警察局長回話,劉探長回來了。”


  “讓他馬上過來。”


  “是。”


  劉探長昨夜去了城外,沒趕回來,今兒一大早從城外匆匆趕到警署,局長就打發他趕緊去武田太郎官署。


  警察局長對劉探長說:“趕緊的,日本人昨夜裏就瘋了似得找你。指定是為了酒井那案子,蒲春你藏哪兒了?安全不?估計日本人想見的是他。這關頭,可別出事了,我這心裏嘀咕了一晚上,咋就不踏實呢。”


  劉探長抬抬眉,嘴裏應道:“這就去。”


  “唉,你可想清楚了,那耿輕寒可不是省油的燈,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劉探長沒回頭,擺擺手說:“我心裏有數。”


  劉探長沒直接去官署,而是先去了蒲春藏身的小院。


  開門的是蒲春的老婆,正哭的鼻涕眼淚糊花了臉。一見著劉探長,一把抓住,嚎啕大哭。


  “劉探長,你可得給我做主。那天殺的卷走了家裏所有的錢,讓我咋活啊?”


  劉探長愣了,沒敢相信,又問了一遍:“你說啥?”


  “那天殺的蒲春卷走了家裏所有的錢不說,值錢的都搶了去,丁點兒都沒留下啊。”


  “你說啥?他去哪兒了?啥時候走的?”


  “啊,你不知道?不是你讓人叫走的嗎?”


  “我啥時候讓人叫他了?壞了!啥時候走的?跟誰走的?”


  “大半夜走的,說什麽馬瘸子有動靜了,上頭讓趕緊過去。”


  “出城了?”


  “不知道,大半夜走的,一大早著急慌忙的跑回來,把值錢的收拾收拾就跑了,拉都拉不住啊。”


  劉探長一屁股坐在炕上,心裏苦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穩穩心神,還是提起精神,趕著去麵對武田太郎的滔天怒火。


  抬腳出門,剛走兩步,想了想又折回身,跟蒲春的老婆說:“別哭了,蒲春這是拋下你跑路了,日本人那裏得交代,你得跟我走一趟。”


  “我不去,蒲春跑了,想讓我頂缸,美得你。”


  “想不想要錢?”


  “那也得有命花。”


  “你不跟我走這一趟,這小院不出今晚,就得有人要了你的命。你跟我走一趟,保證你能得賞錢,還能有命花。”


  “真的?”


  “比珍珠都真。”


  “那好,我信你,劉探長。”


  劉探長帶著蒲春的老婆進了武田太郎的官署。


  雅子在看見兩人後,心思一定,低垂的眼眸,閃過譏笑。


  武田太郎奇怪的看著劉探長。


  “劉探長,這是什麽意思?蒲春呢?”


  “這是蒲春的老婆。”


  武田太郎陰沉沉的臉色瞬間黑的滴水,冰涼狠厲。


  “你在開玩笑?”


  劉探長臉色尷尬,苦笑一聲說:“蒲春跑了。”


  武田太郎二話不說,直接甩了劉探長一個大耳光。


  “混蛋,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劉探長硬生生的挨了這一巴掌,忍住想揍人的心思,把蒲春被人騙走的經過說了。


  “你是說有人冒充你騙走了蒲春?”


  “是。”


  “不,這不合理。”


  雅子突然出聲。


  劉探長閉了一下眼睛,心道:“這娘們既難纏又討厭。”


  雅子走到蒲春老婆麵前問:“你聽清楚了,來人說的是:馬瘸子那邊有動靜了,上頭讓趕緊過去?”


  “聽清楚了,蒲春一聽這話,撒腿就往外跑。”


  “蒲春認識來人?”


  “應該認識吧,我在屋裏,沒跟出去。蒲春出去就沒回來,大半夜的,不認識咋能跟著出去?”


  “哥哥,我認為應該立即全城搜查,找到蒲春,所有的疑惑都會迎刃而解。”


  武田太郎沉著臉對山下說:“命令田中,封鎖全城,務必找到蒲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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