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夢境
青棉遵照霍蘭德的囑咐，每天做一些簡單的康複訓練，隻是她的精神狀態依舊說不上多好，隻能說不會輕易的崩潰而已。那些零零碎碎，看不清到底是誰的記憶碎片依舊存在，但是無論如何，它們都無法拚接出一個完整的記憶，一個屬於青棉的，真正的記憶。
霍蘭德依舊每天過來給青棉做檢查，不過按霍蘭德說的，他除了對青棉的精神狀態進行檢查，順便還有幫青棉做一下潛意識裏的疏通，這樣青棉平時就不用總是承受那些突如其來的記憶帶來的痛苦了。
然而霍蘭德和慕思辰都心知肚明的是，這並非是什麽疏通，而是純粹改青棉造成阻礙，但是又不至於將這些阻礙全部清除，讓青棉能一直維持這個狀態而已。
“如何？”慕思辰幾乎是習慣性的問了這個問題。
“沒什麽變化。”霍蘭德道，“你每天都會問我這個問題，我回答的都快膩味了。”
“你可以試試不回答。”慕思辰很是真誠的建議道。
“不，我覺得，出於一個醫生的角度，我應該如實相告。”霍蘭德很客氣的笑笑，他還能不知道慕思辰肚子裏憋著什麽壞水嗎？他越是這麽真誠的建議你，你就越是要同樣真誠的表示自己並不會這麽做，難道還等著慕思辰發火然後把你整一頓嗎？霍蘭德和慕思辰合作了這麽久，這些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新的方法會有效嗎？”慕思辰問他，這兩天他和霍蘭德商量出了新的辦法。青棉的記憶固然不能打開，但是可以泄露一點點是可以的，而那有限的一點點就足夠霍蘭德做些手腳了。霍蘭德的確不具備完全篡改青棉記憶的能力，但是稍稍的動動手腳還是沒問題的。
“慕思辰先生，你和和青棉小姐朝夕相處，你難道看不出她的變化嗎？”霍蘭德自信的笑了，“青棉小姐這兩天應該會不斷的有關於過去的，零星的回憶浮現出來，這些記憶是她真實的記憶，因此可以觸發她的情感。但是，這裏麵的任務，青棉小姐是想不起來的，這些人物都被好好的封存著，她隻能霧裏看花，而真相，則由您來提供。”
慕思辰沉默了一下，的確，是這樣的。
青棉的記憶並沒有完全被抹掉，甚至在霍蘭德和慕思辰籌劃下，有意的放出了一點，但是這些記憶都是飄忽不定，這些記憶也沒有準確的人物關係，青棉空有大概的事情發生的記憶，卻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發生，她隻能憑借自己被控製的記憶去應征慕思辰說的話，而這，自然是不會有破綻的，哪怕青棉心中會有違和的感覺 ，她也沒辦法指出並找到事情發生的所在，隻能這樣受著控製。
想到這裏，慕思辰的臉上終於稍稍的有了些笑意，這兩天在她不懈的堅持下，青棉已經越來越依賴自己，並且幾乎是全盤的相信了自己說的那些故事。現在的青棉，已經不是那個青棉，現在的青棉，是由自己打造出來的，全新的一個人。
“不過恕我直言。”霍蘭德打斷了慕思辰的思緒。
“你說。”慕思辰微微頷首。
“您現在這樣做下去，是想把青棉小姐打造成另一個人嗎？”霍蘭德道，“這兩天按照您的吩咐，我一直在慢慢的做些手腳，等這些事情完全做好之後，青棉小姐恐怕就會變成另一個人了。”
是的，另一個人，一個名叫青棉，有著青棉的外殼，卻有著一個虛假靈魂的“青棉”。
“那又如何。”慕思辰掃了他一眼，“難不成你還關心她了？”
“青棉小姐對我來說是個很好的實驗體。”霍蘭德毫不掩飾，“我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很多我想要的數據，這些數據都在證明我的研究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最後成功了，我將是第一個創造靈魂的人。”霍蘭德狡黠的笑了，這才是他的目的。
“你一直說人類有靈魂，可是這樣，也能算是靈魂嗎？”慕思辰毫不猶豫的嘲諷了他。
“活著的，會思考的人才有靈魂。”霍蘭德道，“我在改變青棉小姐的記憶，將所以的東西引向我們需要的地方，我還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她的思考方式，隻要後麵不出問題，我能夠完美的控製她的大腦，用她陳舊的靈魂創造一個全新的靈魂。慕思辰先生，您難道不想要嗎？”
想要，怎麽會不想要，他想要那個嬌小的姑娘，那個圍繞著他，和他開心，和他玩耍的姑娘。慕思辰心中一怔，很快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那不是她。”慕思辰說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那當然不再是青棉小姐了。”霍蘭德顯然誤會了慕思辰這句話的意思，不過慕思辰也並不打算去解釋，他還沒興趣把自己的隱私過多的暴露在別人，尤其是一個心理研究者的麵前，更何況這個研究者是個瘋子。雖然自己現在還能在金錢上把控這個家夥，但是他是在是太不可控，誰知道那天要是逼急了，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因此，慕思辰對待霍蘭德的態度，與其他人的確是有些不同的，對於霍蘭德，他更願意給予一些尊重，除了能力，也有些忌憚。
“那麽，沒有其它問題嗎，不會造成什麽損害嗎？至少在我的目標達成之前，我不希望出什麽事情。”慕思辰繼續道，每次要嚐試新的方法後，他總會多問幾句。他還要靠青棉達成目標，可不能現在就把青棉的大腦弄得一團糟了。
“不會有大問題。”霍蘭德道，“不過她這兩天或許會再有一些記憶浮上來，好像是關於車禍的，你自己看著處理吧，畢竟我也不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聽霍蘭德說道車禍，慕思辰心中大概就明白霍蘭德帶出什麽記憶來了，他心裏也有了應對的方法。
“我明白了。”他點點頭。
“那麽，我先告辭了，慕思辰先生。”霍蘭德說完之後，就和往常一樣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
慕思辰也和往常一樣坐在青棉的身邊等待她醒來後，將她送回去。
青棉這些天覺得自己狀態還是不錯的。雖然依舊有看不清楚的記憶浮上來，但是每次慕思辰都會根據她說的，一點一點的幫她找回曾經的記憶。雖然青棉依舊覺得那好像就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但總歸感覺好了很多。畢竟那是自己曾經有過的記憶，不是嗎？雖然陌生，可那是自己的過去，她並不是沒有過去的人，這讓青棉心中的恐慌漸漸的得到了些許緩解。
“今天有沒有再想起什麽。”慕思辰牽著青棉的手，走在回臥房的走廊上。
“還沒有，感覺有些暈乎乎的。”青棉揉了揉眼睛，“有點困了。”
“已經是春天了犯困是正常的。”慕思辰溫柔的笑笑，“既然困了，就去休息一會吧。”
“嗯。”青棉點點頭，半靠著慕思辰的肩膀，一種滿足感慢慢的浮在了心頭。
青棉躺在床上，慕思辰就坐在床邊，看樣子似乎並不打算走。
“你不去休息嗎？”青棉有些不好意思，還沒人這麽看著她睡覺。
“陪你啊。”慕思辰道，“你睡著了我再出去。”
“可是那樣我就睡不著了。”青棉眨巴眨巴眼睛，慕思辰在這裏守著的話，她心裏還真是有壓力。
“你就當我不存在就好了。”慕思辰自以為很聰明的點頭。
“你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當不存在啊。”青棉無奈道，“算了，你要看，就看吧！”青棉見他不肯定，索性一賭氣將被子蒙住頭，自顧自睡了。
慕思辰好笑的看著她的動作，半晌，見青棉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才緩緩道，“你不悶嗎？”
然而青棉並沒有搭理他。
“好了，別鬧了。”慕思辰輕輕的將青棉的被子拉了下來，卻隻見青棉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臉色因為在被子裏捂了一會的緣故，紅撲撲的，顯得倒很是可愛。
“還真能誰。”慕思辰無奈的為她掖好被子，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青棉聽見慕思辰終於離開，才送了口氣，睜開了眼睛。看著慕思辰給自己整理好的被子，青棉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來，似乎，很久沒有這樣了？突然有點懷念啊。
青棉放心的躺在了床上，這次終於將自己的大腦全部放空了，很快，青棉的困意便如潮水般襲來，她很久就陷入了夢境之中。
“青棉！”似乎有人在喊她，可是是誰？為什麽要喊她？為什麽周圍這麽黑？這裏是哪裏？青棉隻覺得自己似乎被束縛了一樣，渾身動彈不得。
我這是在做夢，快醒醒，快醒醒，不要再睡了，為什麽這裏這麽的可怕！
“青棉，青棉??????”若有若無的男人的聲音在青棉的耳畔響著。
慕思辰，慕思辰，是你嗎慕思辰，快來救我，開來叫醒我，我不要再做夢了。
慕思辰，慕思辰，你在哪裏，你快點過來啊！青棉在黑黢黢的夢境中忍不住哭出聲來。周圍鬧哄哄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青棉沒有在意這些聲音，她隻是拚命的想著離開，逃離這個荒唐而恐怖的夢境。
慕思辰！青棉無助而驚恐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