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是誰
我.……是誰?
這裏……是哪兒?
她醒過來,眼前的一切都極其陌生。
“唔……”
她試探著活動身體,沒有痛感,仿佛隻是睡了一覺而已。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驚惶地打量陌生的房間。
現在應該是上午,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紗,灑在同樣雪白的床單上,一塊明晃晃的金色光斑。
屋子挺大,卻沒有什麽家具,顯得空空蕩蕩的。
雪白的牆壁,雪白的窗紗,雪白的床鋪,這間屋子裏所有的東西竟然都是純白色的。
看著看著,她心裏稍微平靜了下,純白的色彩很好地安定了她的心情。
向前挪動了一下,她把自己沐浴在光斑裏。
穿透窗紗,陽光失了刺眼,卻絲毫不損帶來的溫暖。
她閉上眼睛,似乎又有困意襲來了。
哢嚓——
門口傳來把手被拉動的聲響,她驚恐地瞪大眼睛,身形向後退去,撞到床頭。
無路可退,她把自己的身體盡量蜷縮起來,像一隻小獸。
慕思辰一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寬大的床上,小女人抱著被子縮在一角,幾乎連臉都被埋在被子裏麵,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漆黑的眼眸。
雪白的房間裏,隻有一縷柔順的烏發和一雙如點漆般的雙眼,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眼前的情景美好的像是童話,慕思辰卻像是被灼到眼睛一般慌亂地移開視線。
他知道青棉現在是什麽情況,畢竟,這是他一手造成的。
隻是看到青棉眼裏的慌亂,他還是會心頭一振。
“青棉,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不管怎麽說,既然事情已經發展成了這樣,那麽他就按照之前的計劃來就行了。
“青棉?是在說我嗎?”
慕思辰一進門,青棉就在仔細打量他了。
男人的身形修長,穿著一套淺色的休閑服裝,長身玉立,靜靠在門邊。
視線落到男人臉上,五官竟然比女人還要秀氣幾分。
薄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麽話,卻又欲言又止。
再看,一雙絢爛的桃花眼,含著萬般欲說還休,對上青棉茫然的雙眼。
他是誰?
青棉不知道,甚至是在男人說話之後,才聽到了一個可能屬於自己的名字。
青棉,青棉?
無聲地咀嚼這二字,心裏漸漸升起熟悉的感覺。
看來,我是青棉了。
她的判斷沒有錯,男人短暫地錯愕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
“沒錯,你叫青棉。”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雖然對男人的身份也很好奇,但青棉更在意的,是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換句話說,她失憶了。
是出了什麽事故嗎?
不,不像。
剛發現自己失憶了的時候,青棉的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了諸如車禍之類的災難。
雖然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了,但是這些基本的常識她還是有的。
醒過來的時候,身體隻能感受到長久不動的酸麻,卻沒有一點受傷之後的疼痛。
那麽,我到底是因為什麽所以失憶了呢?
青棉心中多了無數猜測,但她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眼前的男人給了她一種很複雜的感覺,雖然看上去對她沒有惡意,她心裏也本能地有種親近的感覺,可是,卻又似乎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似乎眼前的男人曾經給自己帶來過什麽不好的印象一般。
青棉腦海中盤算了很多,卻因為失憶而沒有想到要掩飾,純淨的雙眸裏閃過的種種眼色都被慕思辰看在眼裏。
慕思辰看得出來,青棉現在對自己的感覺並沒有多麽信賴。
桃花眼裏閃過一道暗光,難道是自己之前的行為讓青棉本能地抗拒起了自己嗎?
青棉失憶,慕思辰是知道的。
畢竟,這是他做的。
直到把昏睡中的青棉帶到了b市,若鶩才知道,慕思辰說的計劃改變是什麽意思。
到了b市,慕思辰沒有帶著青棉去往自己的住所,而是開著車七拐八拐,進入了一個偏僻的小巷。
“就是這裏了。”慕思辰似乎確認了什麽,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是哪裏?”若鶩坐在後座上,一路上一直沒有開口。
從青棉昏倒開始,慕思辰雖然收起了之前冷漠的表情,卻還是一臉嚴肅。
強大的氣勢壓得若鶩不敢多話,好在慕思辰雖然不喜歡若鶩,但總歸還是記得自己和她的合作關係,也沒有就此扔下若鶩,反而是帶著若鶩一路離開了c市。
若鶩不是不想問慕思辰,他到底要去哪裏,帶著青棉做什麽。
但是她不敢,慕思辰之前陰狠地威脅,讓她直到現在都還起雞皮疙瘩。
是了,自己在慕思辰的眼裏,和一條狗也差不了多少。
若鶩低垂著頭,一路上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若鶩不說話,慕思辰也樂得不去管,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於若鶩,如果她真的惹惱了自己,他不介意送她上路。
他也不是什麽無能之人,難道還真就缺了若鶩不行嗎?
不過,若鶩能忍到現在才說話,倒也有些出乎慕思辰的預料。
既然已經到了這裏,慕思辰也就沒有之前那麽著急了。
也是時候讓若鶩知道自己的計劃了,慕思辰想著,倒也沒有跟若鶩發火,隻是冷冷地說:“跟著我就是了,別廢話。”
“是。”
若鶩雖然不滿慕思辰的態度,可她現在還是要藝考慕思辰,也不敢多說什麽。
雙手打橫抱起青棉,慕思辰穩穩地向前走去,進了一棟看上去破舊不堪的樓道裏。
本以為是要向上走,誰知道慕思辰的身形竟然是朝著地下室去了。
若鶩看了看黑漆漆的樓梯口,雖然是白天,可樓道裏卻一點光都沒有。
從地下滲出來的冷意讓若鶩心裏有些發怵,冷哼一聲,若鶩還是跟了上去。
慕思辰帶著青棉來這裏,一定有他的用意。
地下室竟然還有燈,隻不過昏黃的燈光不但不能讓人感到有什麽安心,反而更加增添了恐怖的氣氛。
若鶩不是沒拍過恐怖片,隻是那些做出來的場景跟現在相比,根本就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沒想到,你也會害怕。”慕思辰冷笑一聲,背著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怕有厲鬼纏上你啊。”
若鶩聞言渾身一抖,似乎是被慕思辰嚇到了。
“彼此彼此。”既然慕思辰不給她留情麵,那她也就沒必要掩飾自己了。
慕思辰沒有繼續跟若鶩爭執,熟練地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大門嘩啦一聲打開了,刺耳的聲音回蕩在黑漆漆的樓道裏。
“是你?”從門縫裏探出個麵無表情的腦袋,仔細看了慕思辰一眼之後,向後退開,“進來吧。”
“不要亂動。”慕思辰先是叮囑了若鶩一句,才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切,用你說。
若鶩不滿地冷哼一聲,腳下步子沒停,跟著慕思辰走了進去。
大門又轟隆一聲關上了。
沒有光,若鶩處在絕對的黑暗之中,隻能聽到空氣裏傳來的呼吸聲。
她的、慕思辰的、還有青棉的。
“這是?”
若鶩剛想開口問,就被慕思辰粗暴地打斷了。
“再說話直接殺了你。”
若鶩眉毛一跳,想要發難,卻硬生生忍住了,隻是握緊了拳頭。
“啪嗒。”
開口按開的聲音,隨後強烈的光明席卷了若鶩的眼球,突然從黑暗到光明的刺激讓若鶩一下子閉上了眼睛。
“過來吧。”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若鶩驚訝地發現,他們所處的,是一間明亮整潔的大廳。
看上去,這裏似乎……像個醫院?
眼前的結構十分熟悉,讓若鶩一下子就想到了醫院。
“慕先生,你總算來了,我可等了很久了。”
從一扇門內走出一個老者,對著慕思辰熱情諂媚地說。
“大師,這一次來找你,是有事情要拜托你的。”
慕思辰對著老者說,語氣很是恭敬。
大師?
若鶩皺著眉觀察著眼前的一幕,對眼前的老者卻沒有絲毫的印象。
“哦?就是你在電話裏麵說的那件事嗎?”
聞言,老者一愣,卻很快反應了過來。
慕思辰點點頭,老者臉上神色輕鬆,隨意地拉著慕思辰說:“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幫你的。不過你是想讓我弄你懷裏這個,還是那邊站著的那個呢?”
聽到老者將話題帶到自己身上,若鶩頓時一驚。
他們二人商量的是什麽,若鶩完全不知道啊。
此時,若鶩心裏有些後悔,自己怎麽能這麽莽撞地跟著慕思辰去不知道的地方。
冷汗順著後背流下,可慕思辰卻看都沒看若鶩一眼,微微抬了抬胳膊對老者說:“是我懷裏這個女孩,就像我說的那樣就好,不需要做其他的。”
“哦?”老人的眼中雖然有點疑問,卻沒有說什麽。
招呼了一聲,從房間裏出來幾個壯漢,從慕思辰手裏接過了青棉。
“行,你小子就在這等著就行了。”老者簡單交代了一句,轉身跟著進去了。
慕思辰臉上的表情也沒太多變化,很是隨意地找了個椅子坐下,竟然就開始閉目眼神了起來。
“你還不打算解釋下嗎?”若鶩冷冷地問。
“你知道那個老者是誰?”慕思辰閉著眼睛,淡淡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若鶩想了半天,隻覺得有點熟悉,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霍蘭德醫生。”
從慕思辰嘴裏說出的名字讓若鶩驚訝地瞪大眼睛。
“你說的難道是那個霍蘭德?”這個名字若鶩並不陌生,隻不過,她並不能真的相信。
“就是他,如假包換。”慕思辰的臉上難得逸出一絲微笑。
“你到底是什麽身份。”若鶩臉色陰沉,死死地盯著慕思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