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趴:日久生情
無道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想要接過少女手中的碗,可還未碰到碗便又無力的垂了下去。
看出無道的尷尬之後,無聲輕輕攪動稀粥,而後吹了吹勺中的稀粥,將它伸到了無道的嘴邊。
無道本意想要拒絕,可看到少女眼中的真誠之後,他還是張開了嘴,任由無聲將稀粥喂到他嘴裡。
榕樹下出現了和諧而又溫馨的一幕,當最後一勺稀粥被無道吃下后,他竟然有種意猶未盡之感,不知是迷戀粥的香,還是人的美。
看出無道的意欲未盡后,無聲掩嘴一笑而後返回了木屋,再次幫他熬粥。
如此一連往返忙碌了七八次之後,無道的口中才傳出了一個飽嗝之聲。
少女沒好氣瞪了無道一眼,而後朝著岸邊走去。
望著蹲在岸邊忙碌著填水坑的少女,無道眉頭一皺,他有些看不懂少女此舉的用意。
就在此時,女子出現在了榕樹下,將一粒蘊含著磅礴生機的丹藥扔到了他身邊,並幫他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你仔細看看這片水域,它有何不同?」
聞聲,無道認真打量起了將自己帶到這裡的那片水域。
「這裡的水靜止不動?」隨著喃喃,無道猛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女子曾說自己是被漂到這裡的,可沒有水流,自己是怎麼被漂到這裡的呢。
「沒錯。茫盪水域,百里一氣候,十里一面湖,因為水下暗流之故,你被帶到了此地,但卻停在了千丈之外的水面上。」 「為了讓你靠岸,為了救你,她在岸邊挖了一個深坑,並一次次的汲水到島的另一邊,整整一天一夜,她不休不眠,生生以一個凡人之力將你從死神之手拉了
回來,現在你知道那個小水坑的由來了吧。」
「這。」無道愣在了當場,再次望向那個忙碌的背影時,眼中噙滿了複雜的淚水。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想知道你的身份,但無聲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我不希望她的好心善意會給她帶來惡果。」
「救命之恩大於天,雖然我現在還想不起自己是誰,為何會受傷,但我還不至於恩將仇報,這點前輩大可放心。」
「如此最好。」女子說完也默默注視起了那個忙碌中的少女。
坑終於被無聲填平了,她走到了榕樹下,朝著女子吐吐舌頭后,又指了指無道。
「他已無性命之憂,不過想要痊癒,卻非一朝一夕之事,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們照顧好自己。」
少女再次比劃追問女子要去哪裡。
「當然是去找幾味藥草,幫他療傷。」女子沒好氣的看了無聲一眼后,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天際。
「原來這位前輩修為如此強悍。」看著瞬息無蹤的女子,無道喃喃道。
看著一臉崇拜的無道,無聲小嘴一噘,做了少見多怪的表情。
無道尷尬一笑說道:「無聲姑娘,謝謝你。」
少女連連搖頭。
「那位前輩如何稱呼?」無道再問。
這一次少女沒有搖頭,而是蹲下身形,撿起地上的樹枝寫下了幾個娟秀的小字。
「琴皇,譚曉琴?」無道喃喃,少女連連點頭。 因為無道的蘇醒,小島頓時增添了不少生氣,在無聲的悉心照料下,無道的氣色也越來越好,幾日的光景,他便能站起來自行走動,雖然腳步有些虛浮,但
他終於擺脫了被人喂吃喂喝的尷尬境遇。
小島很小,只有數十丈方圓,雖然無道步履不穩,可還是只用了一天,便走遍了小島,當然榕樹上的那兩間木屋不算。
在與無聲的朝夕相處中,無道也從其筆下知曉了她的故事。 無聲,是琴皇給她取的名字,她與無道一般都是被河水帶到這裡的,她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用她自己的話說,可能是因為先天有疾之故,在她還在襁褓
中的時候,便被人遺棄了。
而後琴皇撿到了她,因為她不能說話,所以給她取名無聲。
然而上天對她的刻薄還不僅於此,她竟然無法修行,無道追問緣由,無聲卻將自己蔥玉般的臂藕伸到了無道面前。
無道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對人體的了解卻的刻在肌膚血肉中的,在看到無聲臂藕的那一刻,他皺起了眉頭。
是人體內便有條條經脈,這些經脈錯綜複雜,連接著周身各處,然而,在無聲的手上,無道卻沒有看到一條經脈。
沒有經脈的人,無道還第一次見,更是第一次聽聞。
無道為無聲沒有經脈,不能修行而惋惜,無聲本人卻淡然一笑,以善良的胸懷感化了無道的惋惜。
兩個同樣被命運帶到此處的人,就這樣住在了一個屋檐下。
有一種情叫一見鍾情,而還有一種情叫日久生情。 小島只有這麼大,兩人又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知從那一刻開始,無道對無聲的情感發生了轉變,不再是聽完她故事時的同情,而是在時間的發酵下,演變
成了男女之間的情愫。
平靜的眼眸,疼愛的眼神同時出現在了彼此的眼眸之中。
兩個命運多舛,同為天棄的男女一點點的走進了對方的心中。
但他們卻默契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不是不想,而是都在顧忌著自己的不足。
無道的不足就是他不知道自己之前經歷過什麼,不知道自己還能否重開修路。
無聲的不足是,她不能開口說話。
雙方都有顧忌,不是嫌棄對方,不喜歡對方,而是害怕自己會連累對方。
情在這一刻似乎陷入了一種瓶頸,不知從哪一刻開始,二人開始有意識的迴避對方,但卻又會趁對方轉身的那一刻,偷偷瞄上對方几眼。 無道體內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他曾無數次嘗試破開丹海,喚醒元力,但卻都失敗了,丹海就像一隻受傷的刺蝟一般,每次他想靠近,都會被劇痛生生打
斷。
這一天,黃昏,他站在岸邊,望著無聲填平的那處小坑默默發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色降臨,無聲回到了小木屋,無道卻還站在岸邊一個人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