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趴：人性之劣
烈日炙烤著大地，兩道身影不緊不慢的走著，一個渾身黑袍籠罩，一個包裹甚是嚴實，尤其是臉上還蒙著一塊厚厚的黑紗。
他們正是離開天劍宗的無道和姬靈兒。
半個月的時間，無道一直在走，沒日沒夜，不知疲倦的用腳丈量著大地。
一路上，無道沒有說一個字，姬靈兒幾次想開口，都生生壓了下來，她猜想無道是在折磨自己，用他的方式宣洩著心中的無力和恨。
可再大的自責也應該有終點。
這一天，姬靈兒再也忍不住了，不是身心疲憊，而是看不下去。
「道，你到底要折磨自己折磨到什麼時候？」
「第一，我不叫道，我叫昊，第二，我沒有折磨自己，第三，這是我的事，你若是不喜歡現在就可以走，沒有人會攔著你。」無道冰冷道。
「你，小肚雞腸，我承認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借你的名號，可我那不是為了逼你現身嗎。」姬靈兒噘嘴道。
「你說對了，我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男人，而且還是個記仇的男人，現在你知道了，可以離開了嗎。」
「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趕我走？」姬靈兒追上無道很是不滿道。
「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我想一個人走。」
「昊，你太自私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姬靈兒很是委屈，眼眶中閃爍著淚花，隨時可以湧出。
看到姬靈兒這樣，無道心一抽，有心安慰，可天劍宗發生的一幕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師娘已經因我而殤，我不能再連累別人。」無道心中提醒著自己。
「說完了嗎？那麼請你離開。」
「不走，我就不走，你不就是想趕我走嗎？我偏偏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麼樣。」姬靈兒一咬牙，大步向前走去。
呃，無道一愣，拉了拉頭上的黑袍不緊不慢繼續走著。
烈日更毒，沒有一縷風，大地開始發燙，就連青草也捲縮成了一團。
七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姬靈兒因為賭氣，沒有和無道說過半個字。
姬靈兒不開口，無道反倒有些心急了，他哪有丈量大地的閑心，之所有這樣說，完全是想把姬靈兒氣走，可現在看來，姬靈兒沒氣走，倒是給自己惹出了一肚子悶氣。
「傻女人，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執著的傻女人。」無道心中嘀咕。
「你之所以要跟著我，是不是因為四姐的命令？若是如此的話，我可以修書一封，保四姐她不會為難你。」無道打破僵持道。
「哼。」姬靈兒顯然還在生無道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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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處境，跟著我，你有很大的可能會死。」無道說出了心裡話。
姬靈兒一怔。
「我知道。」
「知道你還跟著，你是傻，還是腦子有問題。」無道氣結。
「我就是傻，我就是腦子有問題，我願意，怎麼了。」姬靈兒越說越生氣。
「傻女人。」無道嘟囔道。
「哼。」姬靈兒氣呼呼的冷哼一聲，甩頭前行，留給了無道一個後腦勺。
在焦急煎熬中，又過了三天，姬靈兒能忍，無道卻忍不住了，不是他累了，而是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他，他揮霍不起光陰。
「你前幾天說我自私，我哪裡自私了？」無道再次打破僵局問。
「哼，不告訴你。」
「說吧，你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姬靈兒停下了，凝望著無道，這一次淚花不再閃爍，而是滾滾而下。
無道最怕女人哭，姬靈兒一哭，無道慌了。
「我讓你離開也是為了你好，你哭什麼。」
「為了我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把我趕走，然後去會那個小小姑娘，是不是？」姬靈兒委屈道。
「呃，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無道臉色一僵道。
「哼，你就是自私，你只想著那個什麼小小，可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
「正是考慮到了你的感受，所以我才讓你離開啊。」無道有些不解道。
「你不明白，你什麼都不明白，你把我趕走，你是清靜了，可以去見你的小情人了，可我呢，你知道我會淪為什麼嗎？工具，別人發泄或者修行的爐鼎。」說到這裡，姬靈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工具？爐鼎？什麼意思？」無道腦袋轟的一聲。
姬靈兒只是哭泣，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一直等到月頭高掛，姬靈兒的情緒有所緩和，無道這才問出了緣由。
原來瓊樓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在光鮮亮麗的背後也有著陰暗，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潛規則，這個規則不是誰定的，而是整個瓊樓這台大機器運轉而必須存在的。
世人都知天下瓊樓，可瓊樓也需要運轉，需要藥師，器師等，需要有人為他們賣命，需要拉攏一些強者為己所用。
有人愛財，有人則好色，愛財最好解決，而色呢？這就需要有人犧牲，因為有了複雜的關係紐帶，瓊樓就衍生出了這樣一個組織，專門培養絕色美人的，外人所不知的組織。
很不幸，姬靈兒被選中了，成為了這個組織中的一員，也是同批中的佼佼者，翹楚。
聽完姬靈兒遮遮掩掩的講述，無道沉默了，他不想接受這個現實，可卻不得不接受，因為這就是現實，歷史發展，人心所想而滋生出的殘酷現實。
「難道只有這樣瓊樓這尊龐然大物，才可順利運轉嗎？」無道喃喃道。
「以利相交，利盡則散這個道理誰都懂，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沒有了利益，別人為什麼要幫你，為什麼要給你賣命，你一定會問，難道世間就沒有真情，真義了嗎？答案是有，這種情，義存在，但卻少的可憐，就像天劍宗一般，他需要延續，蜀山可以為了你不顧一切，這就是真情，真義，那麼天劍宗其他山門呢？天劍宗的數萬弟子呢？」姬靈兒的反問讓無道啞口無言，他很想辯解，可卻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因為姬靈兒說的是現實，他親身領教過的現實。
「你呢？」無道看著姬靈兒一臉認真道。
「在接到任務的那一刻，我的心死了，我以為自己的餘生將會在利用中被耗盡，然而當你拒絕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又起了漣漪，開始我以為是好勝心在作祟，直到我看到你為了小小與天下人為敵時，我才知道，那不是好勝心，而是你走進了我的心裡，或許你不會相信，但我說的是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