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趴：恩情算計
蘇茹有沒有真的放下，真的斬斷，無人知曉，但至少面對無道時，眼中沒有再流露出絲毫情感。
或許她真的做到了，真的埋葬了，亦或許她腦海中的六個截然不同的聲音主導了她。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無道心裡有種無法言喻的痛，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日後還會發生什麼，他的心只在修行之上，童年的孤獨使他不懂女人。
蘇茹的羈絆他不懂，同樣，他對情的白痴蘇茹也不懂，王惠是局中人，同時也是局外人，她懂，但她有小心思，說亦不能說。
孽已經種下，是爛於天地，還是血染江山只有時間可以驗證。
蘇茹本心不喜此番歷練，可事與願違，她又不得不下山，而且還要完成諸位師兄的刁難考核。
她心有傷，不能表露，只能通過瘋狂完成師兄們的考核來麻醉自己。
山嶽倒掠，滿天荒草，十幾日的疾馳后，蘇茹三人落在了一叢矮小破舊的茅屋前。
「誰？」聲音沙啞而滄桑，似有萬般痛楚。
「天劍宗十四劍奉我師兄之命前來拜見桀前輩。」蘇茹不卑不亢，絲毫沒有因對方是前輩而有所謙遜。
「十三可還好？」木門自開，一個皮包骨頭，黑疤貫穿臉頰的佝僂老者出現在了茅屋前。
呃。
看到老者臉上的長疤，無道三人心中齊齊咯噔一聲。
此人必有大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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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很好，這位是我師兄的弟子。」蘇茹指著身後的王惠介紹道。
「晚輩王惠，拜見桀前輩，這是家師托我帶給前輩之物。」王惠欠身施禮，將一塊圓形的玉佩拱手遞了出去。
玉佩很普通，可當老者看到這塊玉佩時，眼中卻泛起了苦澀。
玉佩是他當年送出之物，當年他已近垂死，一個下山歷練的少年救了他，並幫他開脫心結，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當時，那個少年還只是個初入元王境的修士，他為了感謝少年的救命之恩，送給了對方一塊玉佩，並承諾持玉佩來之人，他會無條件答應對方的所有要求。
這一隔便是百年，救命之恩他從未忘記，一直在等著持玉之人出現，好了結此番恩情，可當真正看到玉佩時，他的心卻難掩苦澀。
老者望著玉佩怔怔出神，情有可原，畢竟玉佩乃他送出之物，可無道的變化，卻讓蘇茹皺眉。
無道來此，本是最後那條約束所迫，然而，隨著王惠拿出玉佩，無道的臉色變了。
變的陰沉，陌生，孤獨，眼中流轉著恨，厭惡。
無道的突然變化，引起了蘇茹的好奇，更引起了王惠和老者的側目。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何前一息還好端端，一臉好奇的無道會突然變成這樣。
「難道無道認識這個老者？」蘇茹不禁自問。
「無道。」王惠輕聲呼喊著異常的無道。
「你認識老夫？」老者皺眉。
無道不答，只是死死的盯著老者手中的那塊玉。
「你認識這塊玉？」老者看著手中的玉佩，更加好奇，玉佩乃他祖傳之物，一個陌生的小子，怎麼可能見過他族之物。
「豈止認識。」這句話無道是從牙縫裡磨出來的。
無道的態度，語氣，讓氣氛瞬間變得凝重，三人齊齊望向無道，老者不悅，因為無道說話的態度很不好，似與他手中的玉佩有天大之怨。
蘇茹擔憂，無道什麼性子，她很清楚，即便對方修為莫測，無道也敢悍然出手。
王惠焦急，無道的衝動，詭異她親眼見過，生怕無道突然出手，觸怒了老者，打亂了師傅的交代。
畢竟恩情已經過去百年，若老者不予承兌，她也沒有辦法。
「你與我軒轅氏有仇？」老實眼中閃爍著殺意。
「我名軒轅無道。」無道抬起頭望著老者，眼神很是倔強，就像當年離開洛山郡時一樣倔強。
「無字輩？」老者皺眉，他更加迷茫，一個姓軒轅的人，怎麼會對軒轅氏有如此大的怨恨。
「無道，你怎麼了？」無道的氣息有些紊亂，情緒有些哀傷，這讓王惠很的心疼，忍不住有些心疼。
「沒什麼，想起了族中某人罷了。」無道收回目光，恨意消失，撇頭他方，不想再多看那塊玉佩一眼，不想再想起曾經的傷心事。
無道的突然轉變，讓蘇茹鬆了口氣，她剛才很擔憂無道，怕會激怒老者，雖然以她的身份可以震懾老者，但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特別是無道。
老者皺眉，剛才無道流露出恨意時，他確實動了殺機，可在得知無道乃軒轅氏之後，他隱約明白了什麼。
他活了千年，更曾擔任過軒轅氏的大公，對族中的爾虞我詐，相互算計很是清楚，無道的怨恨定是緣由族人的排擠，甚至算計。
無道沒有要說的意思，眾人也不好追問。
「十三要老夫所辦何事？」老者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無道一眼。
「前輩。」王惠將一塊用元力封印過的獸皮遞到了老者面前。
老者皺眉，接過獸皮，隨著神力湧入，一個略帶歉意的聲音傳入了腦海。
「桀兄，『獨斷獨斷』慚愧，偶聽桀兄昏迷中叨念一奇語，與世間曾流傳一則謠言很是相符…」
嗡。
老者手中的獸皮化作了飛灰，突然的變化，看的王惠蘇茹二人一愣，他們不知道獸皮中記載著什麼，但從老者的神態中可以看出，所求之事怕是觸及到了老者的底線。
老者得確很怒，雖曾承諾，無理由報恩，但獸皮中所要求之事，實在難辦，比要他的命還難辦。
「十三啊，你雖有恩與我，但所求之事是再要老夫性命啊。」老者心中長嘆。
「前輩，家師曾叮囑晚輩，若是前輩實在為難，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王惠微微欠身。
「救命之恩，親口之諾，豈能兒戲，老夫不能失信與人，更不能失信於恩人。」老者更顯蒼老。
王惠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靜靜等著老者交代。
「十三啊，你這是在拿恩算計老夫，如你願，我愧對祖宗，失信你，愧對良心，難辦難辦啊。」老者心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