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趴:目光缺德
看著手中的獸皮水袋,少年幾番猶豫后氣呼呼將他還給了無道。
少年的猶豫,拒絕讓無道一愣,收起水袋後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書籍。
少年並未因無道的無視而轉身,反而大有深意的打量著這個在泛海中已經呆了五個多月的少年。
五個月,對於有著數百載,數千載甚至數萬載壽命的修士來說,真的很短暫,隨著修為越高,壽元也越長,他們每一次閉關,參悟,練功少則幾載,多則幾十載,甚至幾百載的也大有人在。
但對於修為只有元者九品,年齡還不足十八,正是好動不安生的無道來說,卻顯得很難能可貴。
可無道偏偏做到了,五個月,自從踏入泛海就只有一件事,拿起,放下,一本接著一本的翻閱著書籍。
在他以前,整個天劍宗的弟子沒有人可以做到五個月重複一件事,即便是天劍十三劍,最喜泛海的福山掌座最長一次也只停留了三個月。
一個弟子,還是一個只有元者境的弟子卻超越福山掌座,他的毅力,恆心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少年書生離開了那個獨立的空間,想要看看這個滯留了五個月的少年到底在尋找什麼。
長時間被一個同齡人盯著看,無道很不自在,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突然出現的奇怪少年,讓他沒辦法能靜下心來看書。
「你到底有什麼事?」無道拉開彼此的距離,一臉戒備的問。
「你已經在這裡看了五個月的書,中間沒有出入過一次,你在找什麼?」少年不答反問。
「我看了五個月的書?」
「你之前從未有人做到。」
「師弟,看你年紀輕輕,比我也小不了多少,怎麼對泛海如此了解,難不成你是這裡的執事,可不像啊,哪有你這麼小的內門弟子,我知道了,你身份特殊是不是,有背景對不對?」無道小聲說著指了指天。
這倒也怪不得無道多想,而是有例子擺在前面,比如與他一同看過日出的段,比如那個在蜀道中手腳並用的黑衣少女卿。
少年能一語道出無道在泛海中停留的準確時間,以及所有人的時間,一個尋常弟子豈能做得到。
少年被無道的連番自問,反問,追問,問的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你可以認為泛海就是我的家。」最後少年做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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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那這裡你一定了如指掌啦?」
「如數家珍。」
「這裡的書你都看過?」
「應該都看過。」
「太好了,師弟,我怎麼現在才認識你。」無道一臉如釋重負道。
「你要找什麼書,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無道左右看了看,確認周圍無人後,示意少年僻靜地說話。
「師弟,來來來,喝水。」無道不由分說將水袋塞進了對方手中。
少年看著水袋不知道這水是喝對還是不喝對。
「別客氣,放心喝,敞開喝,要多少有多少。」
「不用給你留點?」
「我這裡還有很多呢。」無道壞壞一笑,手中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水袋。
咕嚕…
「師弟,沒看出來,你小小年紀就博覽群書,與你相比我應該算是一個文盲了吧?」
無道讚歎,不是他拍馬屁,而是幾個月的閱讀下來,他才發現之前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是那麼膚淺,那麼蒼白。
「小小年紀?」少年心中一陣嘀咕,卻並未反駁無道對他的稱謂。
「你也很不錯,我能感受的到,你很喜歡讀書,很喜歡這裡。」
「嘿嘿。」無道尷尬撓撓頭。
「師弟,你既然對泛海如數家珍,可曾看到過關於法修,邪修,魔修的記載?」無道聲音很小,因為涉及到了魔。
魔,無道曾聽黑又黑提到過,但也只知有此一道,至於魔是什麼,卻完全沒有概念。
五個月的泛舟書海,雖然這裡的書籍對魔的記載很是避諱,可把每一本的隻言片語組織起來后,無道知道魔不容小覷,與修元者一樣,乃這個世界的一個強大修行體系。
只不過他們行事肆無忌憚,嗜血狂暴,濫殺成性,曾引起過數次災難,是修元者的劫。
少年在聽到無道的提問后,神情一凜,再次望向無道時眼神中出現了懷疑,警惕與戒備。
「你懷疑我是魔族?」無道翻眼。
「你身上有純正的元力。」
「我只是好奇。」
少年沉默了很久后才開口。
「你五個月來就是為了尋找你口中所說的法,邪,魔?」
「剛開始是這個目的,可在看了無數本古籍之後,我才知道魔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而邪則介於元魔之間。」無道如實答到。
「站在修元者的角度,你說的很正確,但站在學者,旁觀者的角度,你的判斷卻有些偏激。」
「怎麼說?」
「人有善惡,魔亦有好壞,萬事不能一概而論。」
「那法呢?」
「法修,是個很另類,卻又很強大的修行體系,法只是一個籠統的稱呼,因為在他下面有很多支系,弱的你隨手可以捏死一把,強的可以橫掃同境界元修。」
「邪呢?」
「邪修,算是元修的一個旁支,只不過因為諸多客觀因素,使得他們走上了一條比較另類的道路而已,在他們心裡沒有正邪,沒有好壞,沒有善惡,行事隨心而動,有時無端殺戮,有時悲天憫人。」
「那不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
「還未真正入魔,只是心智不建。」
「我何我遍尋泛海沒有看到你說的記載?」
少年一愣,伸手指了指頭頂。
「這是秘密?」
「也算不上什麼秘密,只是宗門出於對於弟子成長考慮,不想讓他們過早接觸這些東西。」
「在哪裡?」
「你真想看?」
「你喝了我的水。」
少年眼中閃過鄙夷,特別是看到無道臉上那猥瑣的笑容,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現身,為何要好奇,現在好了,自己把自己架到了火上。
「於你不利的。」
「你看了,不也沒事嗎?」
「我和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無道的眼神從少年的胸口移到道雙腿間。
少年的雙手緊握,他很想亮出自己的身份,狠狠教訓一下這個目光缺德的傢伙,可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后,又生生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