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趴:心已飛揚
外門,回爐之期已經不足一月,按捺隱忍許久,之前還顧忌名聲,面子的外門弟子開始陸續現身,向著自己鐘意的各峰走去。
佔據名額之人不再是元者七品,清一色成了元者八品。
這倒不是元者八品都想藉此方法進入內門,而是這一屆的回爐名額實在太少了,數千人,只有三十七個名額,任誰也無法安坐。
元者八品的現身不僅沒有震懾外門弟子,反而激起了更多的挑戰,那些回爐之人,本就天賦劍心,又經過一個月的宗門關照,自然不甘就此喪失自己辛苦得來的名額。
相比這些沉寂了數年的外門弟子,他們更加珍惜內門的名額,因為他們從內門走出,因為他們才是正宗的回爐之人。
外門諸峰,前所未有的喧囂。
唯有一處例外,那就是小蜀峰,雖有人爭奪這三個名額,但卻寥寥無幾。
這倒不是守峰之人強悍,聲名遠播,無人敢來挑戰,而是小蜀峰名聲不好,特別是在外門。
名聲不好也就罷了,其他十二峰負責回爐之路的內門弟子,有半數當年曾在無道的六師兄手下吃過虧,上過當。
他們雖未明確表達什麼,但望著小蜀峰冷哼之聲,已經告訴眾人,誰敢踏足小蜀峰,就是在與他們為敵,後果自負。
特別是聖山,代表的是天劍宗,是宗主一劍所統領的這一脈,自然爭奪之人最多。
望著山下人潮長隊,峰頂大旗下站在一名一臉威嚴的男子。
「小蜀峰,你們也有今天。」
嗤一道流光從他頭頂劃過,他剛想祭出元劍,教訓一下敢對聖山不敬之人,可看清緩慢,踏空而行的背影后,不由的縮縮脖子,轉頭撇向他方,深怕對方會發現他的舉動一般。
這個身影不快,但卻很囂張,故意從諸峰上空行走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小蜀峰上。
黑豆惶恐,冷汗連連,躬身恭聲高呼:「弟子恭迎師娘。」
逞狂外門之人不是天劍宗的弟子,但卻在宗內地位極高,他就是副宗主溫義的結髮之妻,彭卉。
「起來吧。」彭卉慈愛道。
「謝師娘。」
「無道呢?」彭卉合手望著山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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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師娘詢問十師弟,黑豆的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再次爆流,但又不敢欺瞞。
「不,不知道。」
「什麼意思?」彭卉語氣一變,臉也陰沉了下來。
「自,自從三月期滿離開小蜀峰后,就沒有出現我,我曾下山找過,可遍尋無果。」
啪黑豆後腦勺結結實實挨了彭卉一巴掌,他一個踉蹌,捂著後腦勺,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連個人都看不住,你這師兄是怎麼當的,他要是被人欺負了怎麼辦?被元獸吞了怎麼辦?」
黑豆不敢接話,師娘什麼脾氣他了解,你不說話,師娘或許會把你忘記,但只要你一接茬,那麼今日這後腦勺怕是要遭殃。
果然,彭卉瞪了一眼黑豆后,便不再理會,閉目用神念查探著外門。
「咦,這小兔崽子居然還真不再外門?難道真被元獸吞啦?」彭卉咦聲道。
「師娘,所有能找過的地方我都找過了,真的沒有看到十師弟。」黑豆聞聲這才吐不滿。
「咦,有意思,這才是我的乾兒子。」
「啊。」黑豆兩腿發軟,差點跌坐地上。
啪後腦勺再次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
「偷奸耍滑,回爐之路結束后,自己面壁一百年。」
「啊。」
啪看著師娘飄然而去的身影,黑豆齜牙咧嘴的摸著後腦勺。
「萬劍,你快回來吧,師兄求求你了,你再不現身,我就得給師娘當乾兒子啦。」
聖山大殿,盤坐著十三道身影,正是天劍十三劍。
「二劍,你又破壞規矩?」一劍沉聲道。
「一年了,我離開過此地半步嗎?她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懷疑的話,此番打賭作罷。」溫義一臉得意道。
「你可是堂堂天劍宗副宗主,此事怎麼能作罷。」
「大師兄,二師兄懼內是出了名的,你這不是讓他難堪嗎?」
「我不是懼內,只是有愧與她。」溫義有些傷感道。
聞聲大殿陷入了死寂,不再追究彭卉出現在外門之事。
……
舒暢,通泰,無道感覺渾身前所未有的愜意。
伴隨元脈減少的則是元力的增加,他再次化脈九條,成功的踏入了元者七品。
「哎,可惜,還是未能踏入元者八品。」臉上得意,嘴裡卻抱怨。
還好周圍無人,不然定又會指著他大罵不要臉。
「我曾站在外崖眺望內崖,不知道站在內崖眺望外崖會是什麼感覺。」嘀咕著無道壞壞一笑,手腳並用向著內崖上爬去。
小黑嘶鳴,貼崖而上,幾息的功夫便將無道甩在了身後。
無道翻翻白眼,加快了手腳的頻率。
半漏之後,無道站在了元氣縈繞,青草茂盛,菌菇爛漫,猶如盛世之地的內崖之上。
相比外崖,內崖少了一份陡峭,卻多了一份精緻。
山崖不再陡峭,而是凹凸有致,猶如被天地雕刻裝飾過一般,處處可以看到青草,以及爭奇鬥豔的野花。
嗅著久違的花香,無道昂首崖邊,伸開雙臂,閉上雙目,用心感受著這份曾讓他懷念無比的氣息。
童年隱居過的山谷,雖與此地不同,但亦是清幽寧靜,花香醉人。
一幕幕被他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浮現在了腦海,他思念陪伴了他整個童年的娘親,想要再看看娘親,可天地之大,娘親會在哪裡呢。
一滴思念的淚水從眼角湧出,劃過臉頰,向下落去,不偏不倚,落在了腳下小黑的眉心。
小黑一個激靈,抬頭看看無道,有些茫然,眼角竟然也有些濕潤。
誰沒有家,誰沒有娘親,人如此,獸又何嘗不是。
一人一獸,站在內崖上就這麼靜靜的感受著風,嗅著花香,追憶著屬於自己的追憶。
陽光西斜,灑落在一人一獸身上,披上金光的同時也拉長了身影。
風吹乾了眼角,也吹開了二人的眼眸。
「山川不過如此,大地本為一家,即便是山海阻隔,只要有心,想飛翔,便可破之,外門如棄地,可它真的自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