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直到警察局被我們遠遠地甩在身後,李老闆的臉色才好轉了不少。他一邊察看著周圍的車況,一邊摸索著從兜里掏出根煙。深深地吸了口之後,李老闆慢慢解除了渾身的戒備。透過盈盈的薄霧,李老闆原先冷冽的臉龐顯得異常柔和。
「李老闆,你剛剛…怎麼了啊?」,見李老闆徹底放鬆了下來,我才試探地開口詢問。我是個心裡藏不住事兒的人,要是不把剛剛的疑問徹底弄清,我真的會憋死的。「還有,還有!為啥我們毫不費勁就能安全地離開警察局啊?我都已經準備好要跟他們拚命嘞!怎麼…」
「小封」,李老闆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打斷了正喋喋不休的我,沉聲說道,「呆在警察局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嗯…」,李老闆這麼一提,我的腦海里猛然閃過數個畫面:死鹿、被放血的羊、瘋狂自殘卻毫不自知的許正明…仔細回想我才驚覺,這警察局隱隱透露著一股邪氣。我能夠切身感受到,卻無法徹底描述,亦或是找出其中緣由。
「李老闆,其實最讓我訝異的,是我們在出來的路上沒有碰到任何警局的工作人員」,這是讓我覺得最反常的一點,他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前後強烈的反差讓我不得不去注意。「你在進來的時候,有碰到其他警察嗎?」
「並沒有」,李老闆搖了搖頭,「我進來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禁制和阻礙。那個女警察是我在去找你的時候,路過值班室看到的。那會兒她好像意識不是很清晰,偌大的值班室只有她一個人,不出五分鐘我就制服她了。」
「另外,我還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李老闆頓了頓,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在搜尋其他房間的時候,發現了局長。那會兒,他正在悠閑地煮著咖啡…那個人看到我之後並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是十分鎮定地繼續坐在那邊,就好像壓根都不關注我一樣。」
「什麼?」,李老闆的說法讓我心中一驚,連忙上下打量著他,「碰到局長你居然還能安然無恙、大搖大擺地進來?!我靠,老李我真的越來越佩服你了!」
「他…不,不對,已經不能稱之為『他』了」,李老闆悠悠地吸了口煙,聲音變得飄忽,「你知道嗎?其實,那個警察局長早就已經死了,現在在那具身體里的,是一個已經修鍊多年、初具靈智的野鬼。」
「它看到我,卻並沒有攻擊我的意思,反而還朝著我咧嘴笑,我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它那都快扯到耳根的嘴臉,牙齒上都是黑黑的咖啡漬,別提有多詭異了,光是現在想想,我的小腿仍在打顫…」
不知怎的,我渾身上下不斷泛起陣陣惡寒,同時我也不得不感嘆李老闆真的比我勇敢太多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毅力與意志力是我這個小鮮肉遠遠不能比的。
「李老闆,你別說了!大晚上的,真的太滲人了」,我的臉有些慘白,向李老闆求饒。早知道李老闆的遭遇那麼駭人,我才不問呢!
「那個警察局給我的感覺太不和諧了,直覺告訴我要趕快離開那裡。所以,我才急急忙忙地帶你們走」,李老闆搖下車窗,將所剩無幾的煙屁股遠遠地扔了出去,「天曉得還會出現什麼別的妖魔鬼怪,我可不想就這麼交待在那兒…」
「老李,在你還沒來的時候,我還看到了別的東西」,我有些疲憊地將頭抵在膝蓋上,悶悶地開口,「你說得對,那警察局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裡面不僅存在著密道,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密室…」
我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來觀察著李老闆的反應。李老闆只是直直地注視著車前的路況,並沒有給予任何反應。
「401號房內吊著只被宰殺放血的羊,我剛進去的時候差點兒被這刺鼻的血腥味給掀翻,整的跟個兇殺案現場一樣」,我扁了扁嘴,不是我說,我那會兒是真被嚇到了。「對了!我還在其中一間密室里還發現了古曼童!別提有多逼真了!老李,你說一個好好的警局怎麼凈整些這麼邪氣的東西啊!」
「被放血的羊?古曼童?」,李老闆一邊低語著,一邊瞥了我一眼,「小封,別的我還不能妄下斷言。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這個警察局絕對有問題,我們最好不要再接近那裡。」
「嗯嗯」,我自然是非常贊同李老闆的說法,我巴不得趕快到家嘞。
「嘟!嘟嘟…」,李老闆按響了喇叭,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回到了茶館,而扎西大叔早就已經等在了大門口。
李老闆配合著我將仍在昏迷著的楚維扛了進去,扎西警惕地四下觀察之後,才迅速地鎖上了大門。
安頓好楚維之後,我和李老闆不約而同地回到了茶館大廳。扎西正低著頭,認真處理著他的傷口。
「大叔,你的腿還好嗎?」,雖然扎西在中彈后不久就及時做了緊急處理,並且在肌肉壞死之前將彈頭成功取出,他的傷口仍然可怖。
「唔,沒事,就是有點出血」,扎西朝我微微頷了頷首,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們呢?回來的時間可比我預計的要晚許多。怎麼?出什麼事兒了嗎?」
「嗯,我在裡面轉了很久,運氣不好而被警察抓住關進了監獄」,我吐了吐舌頭,「老李為了把我弄出來花費了一些時間。」
「扎西,小封發現警察局裡供奉著古曼童,甚至還有被殺放血的羊。我有些好奇,警察局那充斥著陽剛之氣的地方怎麼會與那至邪之物有牽扯?這本身就很反常。至於,那隻死羊…」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跟某種祭祀儀式有關吧」,李老闆還沒說完,扎西就接上了話。「對!我也是這樣的想法」,李老闆一邊點燃了指尖的煙,一邊點了點頭,「回想到十幾分鐘前,我他媽還跟一個已經被野鬼徹底佔據軀殼的人面對面,我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我同情地看了李老闆一眼,那恐怖場面絕對與我親眼看著許正明被殺有得一拼。
「要我說,我們能離那個警察局多遠就多遠,我總覺得跟它扯上關係絕對沒什麼好事」,我把自己埋進沙發,輕揉著自己有些脹痛的太陽穴。這段時間內發生的驚心動魄的一切讓我耗盡了力氣,現在除了疲憊就是疲憊。
「許正明死在了監獄里,我到最後還是沒能保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生生掐死,還吸幹了鮮血」,腦海里浮現出許正明四仰八叉的殘破屍體,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小封,你不用太自責」,李老闆默默地吐出了一個大煙圈,「人各有命,我們已經儘力了,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
「哎,話是這麼說沒錯,我還是覺得挺惋惜」,李老闆走到我身邊,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許正明這事兒差不多也就到此為止了,啊,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覺」,李老闆伸了個懶腰,「扎西,這幾天你也挺折騰的,好好休息,明天我做東,咱哥幾個去吃頓好的!」
我也順勢站起身來,揉了揉酸痛不已的小腿肚,卻發現扎西仍然一動不動。
「大叔?」,我遲疑地喊了聲,湊近了看他,「大叔,你咋了?」
「嗯?我沒事」,原本還鎮靜的扎西居然手忙腳亂地遮掩著,朝著我露出了極其不自然的微笑。
「真的嗎?」,我帶著探究的目光審視著他,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扎西。
「天啊!大叔!你腿上怎麼都是血啊?!」,餘光瞥到扎西腿上的大片猩紅,我震驚地無法自已,失聲驚叫。
本來已經走遠的李老闆迅速折了回來,「怎麼搞的?!」
扎西見再也瞞不住,只好拿開一直遮在腿上的衣服,我這才看清,他腿上先前處理好的傷口正在汩汩地流血。
「這血怎麼一直在流啊?老李,快拿止血繃帶過來!」,這可不是開玩笑,流這麼多血會出人命的!
李老闆也不含糊,很快就翻找出了繃帶和一系列用來止血的藥劑,一股腦兒遞給了我。我急忙將扎西的腿固定住,小心翼翼地灑上藥粉,再用紗布包紮緊實。
我原以為是扎西沒有處理好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可沒過多久,鮮血居然完全滲透了紗布繃帶,順著扎西精壯的小腿蜿蜒而下。
正&版首(發,0~
「我靠!還真是邪門了!這血怎麼死都止不住啊!」看著扎西腳下的一小灘血跡,我有些崩潰。
「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個狀況好像從我在警察局中了那一槍開始,一直持續到了現在」,扎西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在你們回來之前,我就已經試了無數遍了。可是,無論我用什麼方法,我這傷口就是止不住血。」
「警察局?」,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三個字,「怎麼又是那個該死的警察局?!」直覺告訴我,這絕對不是什麼巧合,反而與那個詭異的警察局有著明顯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