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一章:將進酒
新婚之夜雖然算不上圓滿,但是總體來說無傷大雅。但是這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後面總是跟著苗青兒這個小尾巴,幹什麼都不方便。
昨天晚上苗青兒因為餓了,然後就來找我,無奈之下我只能給苗青兒做了一頓飯,然後重新回到房間。
前提下,我把苗青兒的房門反鎖了。
清晨四點,我很早就起來了,李心還在睡。
我沒有吵醒她,而是獨自離開了這裡,朝一個方向方向走去。
監獄。
清晨,犯人們已經起來了,門口也站滿了守衛。
我笑著朝守在門口的犯人走去,卻被他一把攔住:「幹什麼的?」
看著這個守衛,我咧嘴笑了笑:「這麼快就不認識我了嗎?」
那個犯人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我驚呼道:「是你?!」
「是我。」我淡淡的笑。
這名守衛,正是之前我教訓的守衛。
之前,我拜老賊為師,老賊教我賊道,叫我找人練習,而我找的就是這名獄警。
我偷走了他的錢包,他的大哥大,每天都要被他打一頓,來磨練我的橫練功夫,當我練成的時候,就不讓他打了,反過來狠狠教訓了他一下。
「你怎麼在這裡?」或許是想起了被我教訓的畫面,那名獄警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善。
淡淡一笑,我說:「我來找人。」
「找誰?」
「我師傅。」
「……」
獄警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並不說話。
「老賊,秦國腔。」我說的明白了一些。
獄警搖搖頭,說道:「他出獄了。」
「出獄了?!」這下,反而輪到我吃驚了。
「是的。」獄警說道:「前幾天剛出去的,但是還住在附近一帶。」
「謝謝。」我微微一笑,感激道,轉身離去。
附近看起來不大,其實找起來還是困難的。
附近有礦場和油區,面積還是挺大的。
但是,還是挺好找的,因為老賊在這裡生活,需要房子住,只要找房子就好了。
很快,我在一片偏僻的林中找到了一處農家小屋。
走進農家小屋裡,我大笑一聲,說道:「老賊,我回來了——」
老賊住的屋子很簡陋,只有一間木屋,可是卻很清靜。
往前走是一條小路,泥土惺忪,不斷有蚯蚓在翻滾出土,但是下一秒就被一隻只公雞啄起,那是最好吃的美味。
一棵歪歪的楊柳樹紮根在裡面,看起來有些年歲了,風一吹,楊柳嘩啦啦的搖擺。
然而,並沒有什麼人回應,一片寂靜。
「老賊?」我出聲再次叫道。
依然無聲。
「不出聲,就代表你默認了,我就進來了。」我朝屋子裡笑著說道,然後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就聽到了一陣豪邁的歌聲。
唱的是《將進酒》,是喝酒時最經典的唱酒歌。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聽著這首《將進酒》,我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
他在裡面。
我來到後院,就看見一個老者的身影搖晃,背對著我,手裡拿著一個酒袋子,腳步看似凌亂,實則蘊含著無窮妙法。
他在打拳。
打醉拳。
《將進酒》第一遍老賊是唱出來的,但是到了第二遍,老賊是打出來的。
邊唱邊打。
我的表情變的嚴肅,認真的看著。
其實,老賊在我進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我了,之所以不出聲,是想讓我主動去發現他。
他在打醉拳,也是打給自己看的。
練拳和練字、畫畫是一樣的,可以修身養性,陶冶情操。可是,我現在沒有修身養性,心裡,只有暴戾。
暴戾是一種氣質,是可以從一個人的身上感受出來的,就像殺氣一樣。
一進屋,老賊就感覺到了我心裡的唳氣。
所以,他要幫我剔除唳氣。
看人打拳,就是方法。
《將進酒》歌聲響起,沒有伴奏,只有老賊洪亮的聲音。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嗖嗖——」
老賊身子彎曲,化拳為掌,接連拍擊。
我聽見空氣爆破的聲音,此刻聽來是居然極為悅耳。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老賊暴喝,腳步前後跨出,彷彿一葉拂塵,搖擺不定,但是每當要摔倒的時候,總會又收回來,讓人眼前一亮。
我前所未有的專註,對於老賊的拳術,我早有所聞,卻不曾見他施展。
「岑夫子,丹丘生。
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歌聲越發的澎湃,瀟洒寫意,老賊的拳術也越發的意境深遠。
身形時而顛倒,拳風獵獵,打裂空氣,既給人一種激情的感覺,又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老賊身體如仙鶴,時而輕盈,時而俯衝,一次次挑戰人體的極限,奪人眼球。
到了最後的尾聲,老賊的拳風卻反而變得輕盈起來了,如蝴蝶翩翩,如漣漪點點,但是我的眼神卻是逐漸變得認真起來。
粗中有細,細中有粗,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境界。
「五馬千,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伴隨著最後一句的落下,老賊一拳打出。
這一拳,是對著我的臉頰打去的。
「呼呼呼——」
拳風獵獵,勁氣涌動,直撲我的面門而去,朝我的臉狠狠抽去。
我的臉色發紅髮腫,就像被他狠狠抽了幾巴掌似的,但是卻依舊不動一下。
「呼——」
一拳明明在我的瞳孔之中放大,但是我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幾乎是同一秒,老賊在即將打在我臉上的瞬間,拳頭驟然停在了距離我臉龐不足一厘米的為止。
力道磅礴,卻能瞬間收縮,老賊對力道的控制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那一拳停止,也正好是《將進酒》最後一句唱完的時候,節奏把握的非常好。
「你心裡有殺意。」老賊收起拳頭,看著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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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說話,不點頭也不搖頭。
「回來幹什麼?」老賊再問。
他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樣,一本正經的問我,看得出來,他很重視。
「回來找你幫忙。」我說道。
「什麼忙?」
我只有簡短的兩個字。
「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