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朋友
馬朵朵和武波都被季安呈的瘋狂驚呆。柳賢卻沒有發呆的時間。戴著麵具的人已經失去理智,紛紛衝向了他。
馬朵朵看到柳賢抬起一張椅子砸向撲過來的人,迅速反應過來,四下打量一番。
吧台裏的服務員從台子上探出身來,馬朵朵抓起桌子上做裝飾用的花瓶砸在他頭上,把他從光滑的吧台上拖了下來。
戴著狗熊麵具的人,手舞餐刀衝上來。柳賢抬手抵擋,手臂被割傷。
他一腳把狗熊踹開,沒注意到後麵的人揮舞著椅子腿朝他頭上打去。
柳賢聽到後麵傳來瓶子破裂的聲音,轉身看到那人頭上都是碎玻璃,散發著濃重的酒味兒,搖搖晃晃地倒下。
這才看到馬朵朵已經到了吧台裏,手裏拿著兩瓶酒,衝他笑了笑,然後快速地丟起瓶子來。
對方人雖然多,但是柳賢與馬朵朵頑強抵抗,一時也沒有落到下風。
季安呈的笑聲一直沒有停,他知道他們倆再厲害,也打不過這麽多人,被殺隻是時間問題。
武波躲在桌子下麵,瑟瑟發抖。
他看到兩個男人已經衝進了吧台,馬朵朵用酒瓶子砸倒了一個,另一個卻抓住了她,把她按在吧台上,手裏舉著一個半邊啤酒瓶,就要刺下。
武波驚恐地大叫一聲,“不要!”
那人動作停住,馬朵朵一腳踢開了他,從吧台上爬了出來。
柳賢已經受了好幾處傷,大口喘氣,動作也越來越遲緩。
馬朵朵看清了武波的所在地,直奔過來,嘴裏大叫著:“麵具呢?”
季安呈半路攔住了她,很快抓住了她,扭著她的兩手臂,把她往牆上撞去。
馬朵朵跳起來,一腿瞪牆,用反作用力把季安呈逼得倒退幾步。她眉毛幾乎要立起,心急如焚地對武波再次大喊,“麵具!”
武波反應過來,從桌下爬出來,看到季安呈放在座椅上的背包,就要把麵具拿出來。
季安呈放開馬朵朵,朝武波奔過來,怒不可遏地大聲叫道:“你敢!”
馬朵朵想抬椅子砸他,居然沒抬動,情急之下抱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後拖,對武波大喊,“燒了!”
武波顫顫巍巍地拿出麵具,手裏像是拿著一塊燙手的火炭,不停地跺腳,不知如何是好。
柳賢被一人打到了腰部,雙腿一軟,痛得他扒在了吧台上,臉浸到吧台上的酒裏。目光掃到旁邊點的香薰,伸手一撥,吧台上燃起火來。
季安呈甩開了馬朵朵,咬牙切齒地朝武波奔過去。
武波情急之下,把麵具丟了出去,剛好掉在馬朵朵腳邊。她撿起麵具,向吧台丟去。
麵具掉在火焰中,很快燃燒起來。
一個鬼影木著臉出現在吧台旁,垂手站著。
柳賢現在直不起身,見他沒有動作,直接叫拔山帶走了他。
走之前,鬼魂看了看武波。
戴麵具的人都停住了動作,木然地立著,麵麵相窺。
一人率先尖叫起來,扯下麵具,拿起滅火器把吧台上的火撲滅。
柳賢緩過氣來,去找季安呈,看到門已大開,季安呈不見所蹤。武波坐在地上,看上去像沒有魂魄的人形玩偶。
許素很快帶隊過來,把他們都帶走了。
在特命隊,柳賢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他手撐著腰,想著要不要跟馬朵朵去跑步,或者學點空手道什麽的。同時慶幸馬朵朵隻是有些淤青。
萬一她受了重傷,恐怕又會覺得當凡人太弱小,不肯再當。
審問的隊員出來對許素耳語幾句,許素為難地對馬朵朵說:“抱歉啊,他隻想和你說話。”
馬朵朵在武波對麵坐下。武波低著頭不敢看她。她歎息一聲,“你沒有殺杜建章,對不對?”
武波猛地抬起頭來,嘴唇顫抖著,看著她。
“如果你殺了他,他不會對你這麽深的感情。”
武波怔住,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斷斷續續地說:“他,是我殺的……但,我不是故意的。”
杜建章住院的那段時間,都是武波在照顧他。他那段時間老是說一些消極的話,又經常一個人沒事就上天台,武波很擔心他。
那天武波看到他病床上的條子,火急火燎地找了一圈沒找到,就告訴了護士,然後自己跑到天台上去找他。
杜建章正坐在外牆邊上,武波正想勸他,他卻笑笑說自己沒想死,讓武波去拉他回來。
武波放心下來,走過去拉他,誰知腳下一滑,摔了一跤,失手把杜建章推了下去。
“我,我不敢說……我不敢說啊!”武波哭得撕心裂肺。
馬朵朵默默地離開。
“杜建章還是有怨恨的,不過他不忍心傷害武波,就隨著武波的情緒波動作惡。”
柳賢怕許素又說季安呈的事情,帶著馬朵朵迅速離開了。
季安呈在小巷子裏走著,突然伸出拳頭打在旁邊的梧桐樹上。樹幹紋絲不動,一片巴掌葉子晃晃悠悠地掉下來。
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笑聲。
季安呈停住腳步,冷眼看著前麵。
一個全身罩在寬大黑衣服裏的女人走上前來,片刻已到他的跟前。
女人說:“你明知道姓柳的是驅鬼的,還叫鬼去殺他,不是就像你剛剛打這棵樹一樣嗎?”
季安呈冷笑一聲,朝前走去,與女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聽到女人說:“你還想不想殺他了?”
季安呈停下腳步,打量著她。女人和他體型差不多,帶著寬大的墨鏡,左耳下一道的疤痕,顏色很淺。
季安呈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女人點了點頭,“知道就好。那你也該知道,你們季家把羊角弄丟,本來就欠我。”
“你想怎麽樣?”季安呈沉聲問道。
“我可以幫你殺了他。不過你得付出代價,不小的代價。”女人說,“你不是想操縱鬼嗎?作為補償,我可以教你。”
季安呈想了想,平靜地說:“好啊。”
女人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說道:“嗯,你確實很合適。”
兩人並肩離開。
殷紅色的夕陽給他們拖出兩道相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