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無事鬼牌(18)
柳賢看著小葉指著的那塊鐵片,已經沒有柄了,大小和形狀大概看得出來,和拔山描述得差不多。
如果拔山在,就可以讓他看看到底是不是了。
想到拔山,心裏又不自在起來。
柳賢問攤主:“這東西多少錢?”
“一百。”攤主說。
柳賢剛想掏錢,旁邊有一人丟了一百塊錢在攤上,伸手把那鐵片拿在手裏,說:“我買了。”
柳賢看向那人,居然是賣信給他的鴨舌帽。
鴨舌帽像是剛剛看到柳賢的樣子,“喲,是你們啊。你們今天也來淘舊貨?”
馬朵朵喊著:“這東西明明是我們先看上的。”
“可是我先付錢的,不好意思啦。”鴨舌帽說。打著電筒,端詳著那塊鐵,好奇地問:“這是個什麽東西?”
柳賢冷聲說道:“你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還敢買?”
鴨舌帽幹笑兩聲,“上次你那麽爽快地從我那把那封信和盒子買走,我真後悔啊。那東西你一轉手,能賣不少錢吧,還有那對耳環,我真賣便宜了啊……”
柳賢聽他說話,已經猜出他是見上次賣的東西賺了不少,以為這行有機可乘,過來淘金了。
“這東西不值錢,你拿著也沒用。”
鴨舌帽狡黠地笑著:“就算我拿著沒用,你拿著有用啊。我要找別人賣不出去,再賣給你不就行了。”
馬朵朵已經側身麵對鴨舌帽,手攥拳揚起,被柳賢拉住。
馬朵朵抽空伸出腳,踹在鴨舌帽腿上。
他馬上尖聲說:“幹什麽?想搶啊!我報警了啊!”引起不少人向這邊看。
柳賢隻得拉著馬朵朵走開一些,“你不要老是這麽衝動行不行?要打也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啊。”
“行吧,等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揍他一頓,把刀搶回來。”
馬朵朵掰著手指頭,看向鴨舌帽的方向,“嗯?小葉在幹嘛?”
小葉正站在那人跟前,定定地看著他,臉陰沉著,眼裏帶著仇恨和憤怒,抬起嘴唇,露出幾顆白森森的牙齒。
柳賢手放進口袋裏,施法在耳環上敲了敲。
小葉驚了一下,才看到柳賢和馬朵朵已經走開了,趕緊來到他們身邊。
“你認識那人?”柳賢低聲問。
小葉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就是害我的那個老爺轉世,我的好姐夫,嗬嗬。”
小葉的笑聲尖銳,帶著幾分淒涼。
馬朵朵說:“他上輩子就是被你殺的吧?”
“哼,就算再殺他三次,也難泄我心頭之恨。他居然說不知道那時的人是我,以為是紅萼……”
小葉勾起了心中的恨意,磨著牙。
“殺就算了,那隻會增加你的惡行,”馬朵朵說,“但是嚇他一下是可以的。”
柳賢想了想,說:“你配合我們演場戲吧,到時候,她會幫你在閻王麵前求情。”隨手指了指馬朵朵。
馬朵朵呆了呆,現在秦廣王看到她就一副咬牙切齒樣,哪敢去找他求情。
但是這話是柳賢說的,不是她說的,她可以不認賬,含糊地咳嗽幾聲。
小葉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問柳賢:“我該怎麽做?”
鴨舌帽本來還想跟著柳賢和馬朵朵,見他們買什麽東西,好搶先他們買到手。
見他們兩人隻是站在角落裏竊竊私語,不再看別的,更加肯定這個鐵片是個好東西。
又淘了幾本書,再看柳賢他們,已經不見了。
這時天已經大亮,攤子陸陸續續地收了起來。
鴨舌帽慢慢地溜達回家,一路不停地摸出那塊鐵片端詳著。
他老覺得後麵有人跟著自己,回頭看了幾次,都沒有人。害怕是柳賢他們使壞,幹脆停住腳步,仔細觀望了一番。
街上的人已經多了起來,都是準備去上班的人,沒有看到柳賢他們的身影。
鴨舌帽狐疑地轉過身,“啊!”地大叫一聲,後退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一張白臉貼在他臉上。
鴨舌帽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才看清那是個穿旗袍的女人,長得還挺漂亮的,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你站那麽近幹什麽!”
那女人卻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笑。
鴨舌帽已經快四十的人了,還沒交過女朋友,見一個漂亮女人對自己笑,心中心猿意馬起來,站起來拍拍屁股,說:“別這麽嚇人好不好。”說著,偷眼打量那個女人。
那女人還是笑著。
鴨舌帽撿起掉在地上的鐵片,從那女人身邊走過,繼續走路。
那女人卻慢慢跟在他身後。他停腳回頭看,那女人隻是笑。
本來挺美的笑,越看越古怪,女人的臉也莫名變得有些扭曲。
鴨舌帽漸漸緊張起來,越走越快,終於跑了起來。
這條街也變了樣,原來十幾分鍾就該走到,今天像是沒有盡頭。
他跑了一陣,氣喘籲籲地停住腳步,手撐著膝蓋喘氣,突然看到一個影子出現在他雙腿之間的地上。
影子儼然就是剛才那個女人的,鴨舌帽大氣也不敢出。
那女人突然開始唱起曲來,聲音尖利又淒涼。
鴨舌帽還想再跑,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恐懼從他腳底衝向天靈蓋,渾身不住地戰栗。
一雙小巧的高跟鞋出現在他眼前,他的頭像是被人硬抬起一樣,視線慢慢向上抬高。
看到了女人的小腿,旗袍邊緣,腰身……
鴨舌帽死死地閉著眼,不敢再看,但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些畫麵。
他穿著一身暗花長衫,躺在一張床上,抽著一個大煙筒。
一個女人擺動腰肢走進來,坐在床邊,看著他笑。
寒光一閃,一把刀插進了他的肚子。
鴨舌帽尖叫一聲,感覺到自己的頭已經被完全抬起來了。眼睛也閉不住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把他的眼睛撐開,撐得他眼角痛。
鴨舌帽終於又看到了女人的臉,這個女人就是剛才用刀捅他的女人。
女人扯著嘴角微微一笑,臉上的皮膚迅速變黑剝落,一顆眼珠滾了出來,隻剩牙床的嘴一開一合,還在唱著曲。
她身上的衣服也變得破爛腐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發黴的味道,熏得眼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