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困陣
那時候墨淵點了點頭,小小的年紀便感到肩膀上肩負著自己所不能承擔的重量,可他真的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了。
後來,母親死了,父親不能再從母親身上得到錢財了,便打起了墨淵和閆三的主意。那時候墨淵早已有所感覺,可兩個小孩子又能做些什麼呢。
父親沒日沒夜把他們關在一個小房子里,就像是養一隻狗一般,喜歡就來喂喂,不喜歡就好幾天也不來。
那段時間時常有陌生人透過家裡那個小窗口來看他和弟弟,似乎是打量貨物一般,隨後便聽到了門外傳來父親也別人的交談。
也許是那時候兩兄弟因為吃不飽的原因,面黃肌瘦,所以很多人來了卻沒有把他們兩人買走。
墨淵曾哀求過自己的父親,他說他會和弟弟去賺錢,做苦力也好,做乞丐也好,做什麼都好,只要不要賣掉他們。可做那些體力活又能賺多少錢呢,哪裡比得上把人賣出來來得錢多。
大約過了一個月吧,有一個人來了,他說願意把人買走,但是只買一個,他選了閆三,因為他說閆三年紀小,約莫還沒開始記事。
很快父親便把閆三從那小房子帶走了,墨淵記得,那時候閆三看著自己的眼神極為難過,他雙手緊緊地抓著門口,任憑父親怎麼大力地在外面拽他,他也死死地抓著那門。
很快那十隻手指便沾滿了鮮血,一滴滴地順著門框滑落,墨淵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永遠不會。
可那時候他卻沒有半點舉動,依舊坐在那小房子里,冷冷地看著閆三,因為他從父親透漏的字裡行間中,也從那前來帶走閆三那人身上的穿著上看得出來,買走閆三的定是一個大戶人家。
那麼,閆三往後的日子約莫會變好吧。在大戶人家便是做最下等的僕役,也會比現在的日子好得多吧,那麼自己又何必耽擱閆三過他的好日子去呢。
便是這麼一個念頭,墨淵只是冷冷地看著閆三的苦苦掙扎,很快便見閆三雙眼的光陡然暗了下來,雙手不再緊抓著那門框。只是極為失望地看了自己一眼,便任憑父親把他帶走。
沒人知道墨淵那時候到底有多難過,他死死抓著自己的掌心,剋制住想要把弟弟拽回自己身邊的衝動,沒人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就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那小房子里,往常習以為常的黑暗那時候變得極為可怕。
後來,便來了一個人買走了墨淵,那人,便是尊上。再後來,墨淵便見到了閆三,可那時候閆三已經失憶了,不記得他曾經有一個哥哥,也不記得他怎麼會來到這裡。
可不管自己心中那個深藏的閆大,還是因為母親臨死前的囑託,墨淵對閆三的感情很深,也正是因為如此,墨淵才更加無法接受閆三的死。
眼看著玉帝越靠越近,墨淵再看看遠處的楚雲飛,雙眼登時劃過一道詭異的光,臉上竟是想要玉石俱焚的神色!
可墨淵卻忘了,真正滅掉閆三元神,讓閆三真正灰飛煙滅的可是自己。說到底,過去疼愛弟弟的閆大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死去了,現在活著的事冷血無情的墨淵。
所以此刻的墨淵不過是為心中的自己開脫罷了,打著為閆三報仇,卻不敢放過閆三的元神,只因為他明白若是違抗尊上的命令,自己會有什麼後果罷了。
也多虧了閆三到死的時候也不知道那滅掉自己元神的乃是自己的哥哥,不然,他到底該有多難過啊。
此刻玉帝已然走到了墨淵眼前,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腳尖前的那人,看著那人奄奄一息的模樣,玉帝心中卻沒有半點不忍。
也正是因為角度的問題,此時玉帝並沒有看到那黑衣人背在身後的左手,此刻他那雙左手上凝聚慢了黑氣,只見那黑氣中隱隱有幾道金光閃過,那金光詭異得很,似乎隱隱形成了一個什麼圖案。
感覺到左手掌心處的黑氣逐漸形成,墨淵眼裡陡然劃過一掉亮光,只見他雙眼有些陰森森地看著玉帝,嘴角驀地勾起了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
玉帝忽的感到背脊處傳來一股寒意,不知怎的,他竟從此刻倒在地上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的黑衣人身上感到一股殺機。
玉帝還沒來得及退後,便見那黑衣人猛地揮出左手,玉帝以為黑衣人不過是垂死掙扎,連忙運轉體內的真氣,隨後掌心往前一推,想要打散墨淵的攻擊。
可墨淵那一擊卻並不是攻擊,而是陣法,只見玉帝那掌的真氣竟直接透過那一團黑氣,似乎打在了空氣一般,沒有半點阻礙了穿透而過,落在了此刻癱軟在地上的墨淵身上。
墨淵登時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來,可他仍舊嘴角滿含著詭異的笑容,眼睛幽幽地發著亮光,在這血紅的岩漿的映射下極為詭異,就猶如那十八層地獄之下的索命惡魂一般。
眼見自己的真氣竟然穿透了半空中那團黑氣,看著地上那人蒼白的臉上極為詭異的笑容,玉帝登時暗道不好,可來不及撤退便被那陣法困住了。
只見這圓台之上登時沒了玉帝的身影,墨淵見此咧開嘴角森森地笑了一笑,這個困陣乃是尊上所賜,便是玉帝,怕是此刻也死生未定了。
那麼眼下,就剩下這個人了,想到這點,墨淵幽幽地轉頭看向楚雲飛的方向。而此刻和火焰龍周旋著的楚雲飛登時感到一股寒意,轉頭看向墨淵的方向,竟發現玉帝已然消失不見了!
見此楚雲飛登時臉色大變,不由得有些閃神,便是這麼片刻,便見那火焰龍捉緊機會,趁機從口中噴出一道火焰來,那火焰直撲向楚雲飛的面門之處來。
楚雲飛險險避過,可頭髮絲的尾巴處仍舊不可避免的被燒到了一點。登時發尾便傳來了一股烤焦味,便見那被燃燒的發尾竟頃刻間化為一道白煙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