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陳玉蓮,有雙重人格。
可她的容貌,卻讓寧洛歌有些頭疼。陳玉蓮的容貌,比她看著還要年輕些許,就像個真正的二八芳華的少女一般。
她是拿什麽心態來對待徐虎城的?那個年紀能當他兒子的男子。
地牢太陰冷了,寧洛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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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裏不見天日,當地牢的門被打開的時候,寧洛歌也不知道她在這裏呆了幾日。索性慎行身子已經無恙了,地牢也寬敞,這幾日他一刻不休息地練左手劍。意誌似乎並未被失去右臂的事情影響,這讓寧洛歌心安了很多。
莫習凜毫無音訊,她卻心裏安然得很,她不希望有更多人因為她受什麽傷害。不論哥哥在哪,做了什麽,都沒關係。
這也是為什麽當她看到莫習凜那張笑得花枝爛顫的臉時,忍不住上前抽了他一巴掌的原因。
“哎呦,你個小沒良心的,在地牢裏關了三天關傻了是吧?我可是你親哥哥誒。”莫習凜摸著被抽紅的白皙俊臉大呼小叫。
“你怎麽進來了?”寧洛歌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怕你無聊,所以我這不是來陪你了麽。沒想到你卻一點也不歡迎為兄。唉,為兄突然感覺到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說著就親昵地攔住了寧洛歌,將她摟進了懷裏。
湊近她,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道,“今夜我們就能離開這裏。”
寧洛歌眨了眨眼,下一秒卻伸出手,拍在了他的腦袋上,“別套近乎。離我遠點。你是我哥,不是清伶館頭牌,不用這麽熱情。”
莫習凜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莫習凜:“哼!”
寧洛歌:“……”
莫習凜看到慎行的右臂,欲言又止,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什麽都沒說。隻是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扔給了他。
那個玉瓶寧洛歌知道,裏麵有且隻有三顆碧寧丹。這是莫習凜自己煉製的,他曾經和她吹噓過,不但包治百病,而且還能夠增強功力,趨避百毒。據他說,一顆就足夠讓食用人的內力突破之前的瓶頸,上升到新的高度。
她當時還打趣說為什麽你不自己用。他說什麽?
他說舍不得。
就是這個自己都舍不得拿來治自己的碧寧丹,他給了慎行。而且是全都給了他。
寧洛歌的心中有暖流蕩漾。
她哥哥,似乎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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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寧洛歌和莫習凜都麵色如常,誰都沒有提之前莫習凜說的那句話。
寧洛歌隻是盤膝而坐,閉目打坐。
莫習凜就和銀魂和香南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說實話,以前寧洛歌不知道她哥哥這麽能扯,從衛國的冰雪直接到大理皇室秘辛,給人家倆老實的孩子聽得一愣一愣的。
銀魂和香南柳都是寡言的人,這一下午就聽見莫習凜在那說。
“我跟你們說啊,聽說大理現在皇帝有個最寶貝的兒子丟了。那個兒子是太子,當年太子不見之後,皇室有人想要重立,誰知道老皇帝死活也不同意。他就認定了那一個兒子繼承皇位。到了今天都是。聽說那孩子流落到了西涼……”
莫習凜還在說什麽,寧洛歌卻沒聽進去,她睜開眼仰頭望著那唯一一個透進來些許光亮的小鐵窗,她喃喃自語,“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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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地牢的門應聲而開。
月光灑進地牢。
地牢門口,一個高大挺拔的人負手而立。月光灑在他的頭頂,他的臉逆在光裏,隻能看見那張臉的輪廓,精致完美。一身白衣,好像是從天而降。
他在望著她。
她就是感受到了。
心,在不自主地狂跳,望著他的方向,她笑了,笑得天地失色。
她知道,他能夠看得見她。
“赫連子謙,是不是你?”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月光中的男子,沒有動。
寧洛歌一顆升到天堂的心瞬間墜落。
忽然,他看見男子緩緩地展開手臂,衝她,張開懷抱。
再也忍不住,她飛奔向了他。
赫連子謙,子謙,這一次,我真的好想你。
衝進他的懷抱,他卻牢牢站在原地,一把將她抱緊。
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鬆竹味道,溫熱的堅實的懷抱,讓寧洛歌安心地想哭。
這一路,她真得,好想好想他。
“你怎麽來了?”悶在他暖融融的懷裏,她甕聲甕氣地問。
“想你了。”頭頂傳來世間最動聽的低沉磁性的聲音。
忽然,就那麽笑了。笑靨如花,眼淚卻掉了下來。
她從他的懷裏抬起頭,望著他。
他還是那麽俊美,臉上連一絲胡茬都找不到,幹淨得像雪花。可他硬朗俊美的臉,卻又絲毫不顯突兀,那是世間第一美男子的臉。也是她很愛很愛的男人的那張臉。
她吸了吸鼻子,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她說,“赫連子謙,寧洛歌說她也想你了。”
那一刻,看著她美好出塵的容顏,赫連子謙的心裏卻像是貓抓了一般癢。他盯著那兩瓣嫣紅的唇,他還記得這唇的柔軟甜美,他還記得,就是從這兩瓣唇裏吐出的話,她說,想他了。
一個吻,就那麽突兀卻又自然地落下。
淺嚐輒止,卻越陷越深,纏纏綿綿。
像是醞釀百年的好酒,醇香綿長,讓人欲罷不能。
直到寧洛歌被吻得暈頭轉向,他才放開她,她全身無力,靠著他的身體大口呼吸,卻感受到了他起伏的胸膛,強有力的心跳。
璀璨的夜空下,高大俊美的白衣男子,清傲絕色的白衣女子,相擁而立。純白的月光暈染著這副最美的風景。
兩人均是神色淡然,但悠遠的眼神卻讓人感覺到了他們細水長流的感情。有人在耳邊輕聲地訴說:“瞬間,亦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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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縣衙內院,寧洛歌的心境猶如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高高低低。
“你過來。”赫連子謙對慎行說道。
給慎行診了脈,檢查了手臂,慎行的手臂顏色已經恢複了正常,隻是拖延時間長,所中之毒又是碰之立死的劇毒。能夠保住性命,已經是難得。
“不是大事。”見赫連子謙麵無表情,慎行無所謂地笑笑,“反正我還有左手。”
“照這種情況,你右臂的筋脈已經被劇毒腐蝕,雖然服了解藥,但就好比被鐵釘紮過的籬笆樁,拔了鐵釘,痕跡卻還是在的。所以你的右臂,今後是不能用劍了。”赫連子謙下了結論。
寧洛歌的心瞬間便跌倒了穀底。起先她還抱著希望,想著自己治不了但是赫連子謙或許可以,畢竟他的醫術之高超,她都甘拜下風,連他都說了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了。
“但是,我可以開個藥房給你,內服外敷,一年可有好轉。隻是這隻手臂重活是做不了的,尋常的事情沒問題。”赫連子謙低沉的聲音清清爽爽地砸在寧洛歌的心上,讓她瞬間飛上雲端。
“真的?”寧洛歌驚喜地問。
赫連子謙淡笑點頭。
“太棒了!”寧洛歌興奮得就差蹦高了,她一把摟住赫連子謙,情不自禁地在他唇上一吻。隨即就跑到慎行的身邊,握著他的手臂,神情激動。
某個女人點了火,卻不自知。赫連子謙無奈地看著吃不到嘴的鴨子,心裏竟然有些憋悶。
“爺,您怎麽來了?”銀魂也很興奮,他歡喜地看著赫連子謙主動問道。
赫連子謙的眼中劃過一抹驚詫,要知道銀魂跟他將近二十年,從來不會也不敢和他用這種聊天的語氣說話。
而他臉上的表情,明顯豐富了。以前的銀魂,更像是個木偶。
如今倒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或許這就是她的魔力吧。隻是,感知到這魔力的人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赫連子謙英俊的眉宇不經意地蹙起。
銀魂的心卻是“咯噔”一聲,意識到自己僭越了,剛想請罪,就聽到那人說,“有人請我來的。”
唔……誰那麽大的麵子,能把您老請來?
難道不是您上趕著來救人的?
銀魂在心裏腹誹,卻有人聽到這話已經不讓了。
“我隻不過是傳了個書信,也沒說非得讓你過來。況且我那書信裏還說讓你千萬別過來。你看你不是不聽麽。我也不知道我這妹妹有什麽優點,竟然能讓人這麽不要臉不要皮的就巴巴地趕過來救人。”莫習凜悠閑地找了個椅子坐下,和沒骨頭一樣趴在桌子上。隻是飛揚的眉宇間,透著揶揄調侃。
“我記得我是七日前告訴你的吧?從你那到這得十日吧?你怎麽來得這麽早?不對吧。”莫習凜忽然像是知道了驚天大秘密,露出一臉驚恐狀,“難道有人早就忍不住要抱媳婦兒所以日夜兼程?哎呀呀,小謙不是我說你,你這麽慣著我妹妹這可不好,會讓人說你懼內。”
小謙?
赫連子謙的嘴角抽了抽:“……”
“莫莫,聽說嶽父對嶽母寵愛備至,改日見到嶽父妹夫一定把莫莫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嶽父嶽母,你就不用謝我了。”隔了半晌,赫連子謙才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句話,語氣中卻透著濃濃的危險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