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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她兒子的命,懿兒的生命,不

  寧洛歌抿著嘴,繃著笑,忍俊不禁的模樣秀氣得一塌糊塗。


  忽然,司徒墨然手指動了動,他想要摸一摸。


  手抬到半空,停住了。


  就那麽停著,過了許久,他又放下。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化,甚至寧洛歌都沒感受到他的手臂動過。


  “好了。”寧洛歌輕聲道。


  “這麽快?你這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司徒墨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天知道,他多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住,哪怕一生一世。


  寧洛歌將藥箱整理好,放在桌子上,腰板挺直地坐在椅子上,笑容淡淡地,一如既往。


  司徒墨然倚靠著床腳,望著她。那眼中的神情即使他已經盡全力掩藏了,卻還是流露出一絲絲,讓她捕捉到。


  眨眨眼,她起身,“今晚你早點休息。那些公務是永遠都做不完的。但是身體是傷了就很難好的。你自己照顧著自己點。”


  “那心如果傷了呢?”司徒墨然忽然偏頭問了一句,眼神桀驁,嘴角邪魅地輕擰。瀲灩的桃花眼中,迸射出複雜的光芒。


  將寧洛歌震得向後退了一步。那樣咄咄逼人的深情目光,她真的招架不住。因為,她給不起。


  轉身開門,手腕被他抓住。


  “你還沒回答我,心要是被傷了應該怎麽辦?”司徒墨然魅惑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他忍不住地親近她,理智卻又告訴他,不要離她太近,他們之間就好像是兩塊同級的磁鐵,你靠近她,隻會讓她離你更遠。


  “你的心不該在我身上,那個人她隻是還沒出現而已。”寧洛歌認真地抬起眼睛看著他,“如果我是那個會讓你傷心的人,那我就不是那個對的人。這個道理,你真的不懂麽?”


  抓著她手腕的手,鬆開了。


  寧洛歌才忽然意識到,他的手指,很冰冷。不像子謙的手,幹燥溫熱,能將她的手完整地包裹起來。


  司徒墨然的手,很白,很長,像玉一樣,手心甚至連一絲薄繭都沒有。冰冷地似乎留不住任何溫度。


  “哪一天,你找到一個可以將她的手完整地放入你的手掌中的人,那個就是對的人了。司徒墨然,別執拗。否則,不止你一個人受傷。”寧洛歌扯了扯唇。


  “你會為我心痛麽?”司徒墨然嘲諷地笑看著她,仿佛她說的任何話都隻是笑話。


  抽出手,後退,寧洛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一次都沒有,再回頭看過。


  但這一次,她感受到了身後那兩道滾燙的目光。


  從司徒墨然那裏回來,寧洛歌困意全無。


  隻要一閉上眼,她的腦子裏就會浮現出司徒墨然那雙充滿嘲諷的桃花眼。


  懿兒已經睡著了,這孩子最近越來越乖了,不再纏著寧洛歌霸道地不讓她做這做那。讓她有機會,坐在冰涼的台階上,看星星看月亮。


  “小姐,睡不著麽?”慎行的聲音響起,他緩緩地坐在她的身旁,卻始終隔了一些距離。


  “嗯,看月亮。星星那麽多,月亮卻隻有一輪,眾星捧月,這樣好麽?為什麽不是一顆月亮和一顆星星呢?這樣,星星不孤單麽?”寧洛歌雙手支著下巴,少見的多話。


  “青衣安頓好了?”


  “風起已經將他安排進了皇宮,隻等到需要的時候啟用便是。不過聽說容丞相知道此事之後大為惱火,但礙於此事並不怎麽光彩,所以他並不敢來找我們。”慎行淡笑,想起那日砸清伶館,他就覺得痛快。


  慎行也不知道該怎麽解答,他沒說話。隻是像以往許多次那麽多,陪著她。


  “我突然想子謙了。”將頭埋進膝間,她的聲音悶悶地響起。


  “爺估計也很想念小姐的。”慎行沉吟了一會開口。


  “嗯,快點把這裏的事情了解了,我們就回去。”寧洛歌歎了口氣,可是,怎麽了解?嫁給司徒墨然?不可能。


  把兒子送給他?更不可能。


  或許寧洛歌應該無恥一點,毀掉這個可笑的賭約。


  但是她兒子的命,懿兒的生命,不可笑。


  “嗯。小姐,進屋睡吧。夜裏風涼。”慎行輕聲道,夜裏,他的聲音如醇厚的酒,分外好聽。但寧洛歌卻偏偏想念赫連子謙的聲音,冰冷的,淡漠的,低沉的。


  寧洛歌點點頭,起身回了屋。


  彼時的她,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陪著自己,是件多麽幸運的事情。


  身在福中,當局者迷。


  薑華被太皇太後保下來了,不但如此,因為曦月和太皇太後承認了他的身份,司徒莫離不得已,封他為華王爺。因為是王叔,在朝中的分位一下子升到了司徒墨然的上麵。


  一瞬之間,朝廷格局徹底改變。


  沒人再提薑華和皇帝之間的不愉快。薑華仍舊是一張木頭臉,見誰都那樣。


  倒是司徒莫離,他苦心策劃的事情被司徒墨然給攪和了,這幾日一直陰著臉,就想隨時可以爆炸的火藥。更是好幾天都沒有給司徒墨然好臉色。


  而這件事情的導火索,蘇瑾,她失蹤了。


  那日刑場上,因為太皇太後的到來,場麵異常混亂,一個沒看見,蘇瑾就徹底找不到了。


  這件事,後來寧洛歌和莫習凜也分析過,反正也沒有線索可追,都暫且不管了。


  倒是有一件事,有了眉目。


  子謙傳來消息,他查到了一些關於聖母姐姐也就是寧洛歌姨母的消息。


  她確實還活著。她的行蹤在雲國有跡可循,然而狡兔三窟。赫連子謙派出去的人,連她的影子都沒看到一個。隻是憑著聖母給的線索,查到了相似的人。


  寧洛歌總覺得,嬤嬤在雲國的皇宮,而姨母的行蹤也在雲國附近被找到,應當不是巧合。


  隻是,還沒等她來得及將自己的想法傳達給赫連子謙,宮中司徒莫離身邊的大總管戚公公就來了,說是皇上召見寧洛歌,請她去一趟皇宮。


  恰巧司徒墨然也在府中,然他也不知道什麽事情,正巧有公務要和司徒莫離商議,二人索性就一道進宮了。


  馬車裏。


  “我以為這就是你的最後一張底牌,看來是我低估你了。”寧洛歌率先打破車中沉寂的氣氛,好像昨晚根本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司徒墨然也是裝傻的一把好手,他邪魅地輕擰嘴角,“這麽肯定?”


  “如果太皇天後就是你的底牌,現在你還能好好地坐在這麽?”寧洛歌哼笑一聲,“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那張底牌究竟是什麽,竟然這麽好用。”


  司徒墨然笑得越發地妖孽,眼角淡淡的笑紋證明著他是真的在笑,“無論我的底牌是什麽,我都不會用它來救你。”


  “那太好了。”寧洛歌發自內心地笑。


  這笑容卻讓司徒墨然的心一窒。


  本以為是在偏殿召見寧洛歌,沒想到,戚公公直接領著兩個人來了上朝的正殿。


  寧洛歌眼底劃過一抹詫異,稍縱即逝。


  司徒墨然則仿佛隻是來散散步,沒有半點地緊張感。


  “王爺,公子,裏麵請。”戚公公恭敬地輕聲道。


  他低著頭,眼睛看著石磚,說來可笑,他其實有些不敢直視寧洛歌的雙眸。那雙眼睛,太利了。即使是在這皇宮中混跡幾十載的他,也會陡然覺得無法承受。


  “勞煩公公。”寧洛歌冷凝的聲音輕響,人率先邁進大殿。


  大殿中安靜地仿佛一個人都沒有。


  司徒莫離龍袍加身,威嚴地坐在龍椅上,隻是身上那股子陰毒的勁兒始終都如影隨形,她隻是隨意地瞥了他一眼,就略過了。


  大殿中央,站著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容丞相。


  “容丞相,朕已經應你的要求將無雙公子和華王爺請來了,你有什麽話快說吧。”司徒莫離聲音清朗,耐心地絲毫不像是已經幹巴巴等了幾個時辰的人。


  “是。皇上。”容丞相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大殿,“老臣今日得知一個驚天秘密,思慮良久,還是決定冒著殺頭之罪來奏明皇上。將事實揭開,這樣就算是皇上之後要治老臣的罪,老臣也無話可說。”


  “容丞相,但說無妨。”司徒莫離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瞥了眼寧洛歌,眼中帶著幸災樂禍的期待。


  果然!


  “老臣請求皇上將無雙公子斬殺!”


  “因為!她這次到雲國,實則為刺探軍情而來!而華王爺,就是我雲國的奸細!”


  話落,頓時,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司徒墨然佯裝震怒,“容丞相,朕念你是老臣,才會容許你多番無理的要求。隻是這話決計不能亂說,丞相可是有什麽證據?”


  “老臣一切所言屬實。老臣也是今天才知道,四年前,華王爺沒來雲國之前,居在西涼。這本無可厚非,但是令人無法忽視的是,他竟然是無雙公子的屬下!無雙公子對華王爺有救命之恩。華王爺對無雙公子也是敬重有加!他們二人騙了我們!他們根本就認識!”


  容丞相的話落,寧洛歌的心一沉。她怎麽也沒想到,容丞相竟然將四年前的事情都翻出來了。而且聽這話裏話外,應當早已經查證清楚了。


  這下子,不管薑華他倆有沒有合作,都說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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