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他下得還可以。就比我差一點
藍蓮教沒有了教主,護法全都被抓,總舵的教眾全都被剿滅。
藍蓮教徹底覆滅。
當寧洛歌將這個消息告訴給紫光的時候,他隻是抱著一堆衣服,發狂地大笑大哭。
寧洛歌認得出,那堆衣服是賽郎死時候留下的。
看著他抱著那堆衣服,自言自語,又哭又笑,她知道,他瘋了。
既然如此,就讓他在這裏呆著吧。這裏,對他來講未嚐不是一個好地方。
離開天牢,寧洛歌問道,“賽郎在哪?”
“已經入棺安葬。”
寧洛歌點點頭,再也沒有問起過。
沒有人知道,寧洛歌的心裏此時好像是被悲傷掩埋了一般,慎行看著她的背影,淡淡搖頭,寧洛歌不是洛長生,不會將心事都說給你聽。連他也猜不透她的心理。
下一站,寧洛歌直奔蔡丞相的府邸。
想著上次來的時候,她還沒有恢複記憶,老夫人還在世,一切都還是那般美好。
可如今,丞相府物是人非。
寧洛歌到達丞相府的時候,滿目皆白,一片縞素。
敲門,管家已經認識寧洛歌,哀戚著神色請她進去。
丞相和其子蔡庸常,都在大廳裏。
“滿朝文武都來過了,老爺都不讓他們進來。這麽多日子,就老爺和公子兩個人守在這裏。老奴知道公子不是外人,您請進吧。”管家紅著眼眶退了出去。
站在門口,這一步寧洛歌卻是無論如何都邁不出去。
想到今天來的目的,她卻隻好咬著牙,走了進去。
“丞相。”寧洛歌啟唇。
“公子?”蔡忠轉身,看見寧洛歌,驚詫地開口。
這是蔡庸常自邊關回來第一次見到寧洛歌,聽到蔡忠叫的稱呼,猜測到來人,立刻擺了跪禮,“末將蔡庸常,給無雙公子請安!回到靈都後,末將沒有立刻回宮述職,是末將失職,請公子責罰。”
寧洛歌虛抬了一下手,示意免禮。
“本就是本宮下的令,讓你直接回來不必述職,何罪之有。”寧洛歌上前走了兩步,站定在牌位前。
夫人會死,與她脫不了幹係。或許那日她不來這裏吃那頓飯,夫人便不會死。
寧洛歌掀袍跪地,目光落在牌位上,一言不發。
半晌,直到蔡家父子勸她起身,她卻執意推辭。
就這樣,從白天,一直跪到深夜。直到赫連子謙派人來叫她回去,慎行才將她扶了起來。
寧洛歌的腿抖了抖。卻很快站直。
她看著蔡忠,啟唇,“明日,本宮會批準丞相和令公子的辭官。”
蔡忠的身子一顫,幸好被蔡庸常給扶住。
他顫抖著唇,想要說什麽,卻終究是揮揮手,流淚長歎,“罷了罷了,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老臣,恭送公子!”
蔡庸常有一瞬間的迷糊,待寧洛歌走遠,他才狐疑地問道,“父親,我什麽時候辭官了?”
“不辭官?難道真的要做末代朝臣麽?”
蔡庸常眼神一變,半晌,終於了然。
南燕皇宮。
“今日怎麽這麽安靜?”慎行沒話找話。
寧洛歌的腳步頓了頓,繼續走,“娘親和哥哥應當已經走了。”
慎行錯愕了一瞬,隨即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回到房間,原本沉重的心情在看到床上的一大一小的時候,頓時便消失了。
“你還挺聰明的。”懿兒抱著小胳膊,眼神亂飄,漫不經心地道。
“比你聰明一點。”赫連子謙笑笑,將棋盤上的棋子一個個地分開。
赫連懿看到寧洛歌走進來,小臉一瞬間景萬份驚喜,飛撲過來,一把將她的腿抱住。
“寧洛歌你去哪兒了?讓我等了這麽久?你到底知不知道人家很擔心你?”小人一邊埋怨,一邊把她抱得死緊。
“嗯,我也很想你。剛才在幹什麽?”摸摸懿兒的腦袋,寧洛歌笑吟吟地問道。
“和爹下棋了,唔……他下得還可以。就比我差一點點。”赫連懿手腳並用地企圖爬進寧洛歌的懷裏。
寧洛歌見他這小笨樣一笑,一把將他抱起,徹底恢複了記憶,連帶著功力都徹底恢複,此時的他比對付紫光的時候又強了很多。
“哦?是麽?你爹下棋那麽爛?那以後你不要和他下棋了。娘給你找個高手。”寧洛歌抱著赫連懿坐到之前他做的位置。
“找誰?”赫連懿神采奕奕,他搓搓小手,想著下棋能夠比爹還厲害,難道是什麽世外高人?
“你慎行叔叔。”見他嘴巴幹幹的,拿過一旁的杯子,喂他喝水。
這樣體貼的事兒,寧洛歌平常可不大會幹。
“噗!”赫連懿非常不厚道地噴了。
不過幸好她知道錯過頭,隻是噴到了地上。
站在門口的慎行嘴角抽了抽,我的主子啊,還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
晚上,將小家夥哄睡著。寧洛歌抱著他不願意鬆手。
天知道,當年她生下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氣,又吃了多少的苦頭。可如今,看著他健康的小臉蛋,就覺得一切都不算什麽了。
是洛長生的時候,雖然心裏隱隱知道懿兒就是自己的兒子,可畢竟沒有那些懷胎十月的記憶,所以娘親的感受沒那麽真切。
就像今天給他喂水,她是很自然而然地動作,可她竟然在懿兒的眼裏看到了驚喜。
寧洛歌抱著懷裏的孩子,一晃而已,她竟然長這麽大了。
很遺憾,沒能夠在他第一次會爬,第一次會走,第一次會叫人的時候陪在他的身邊。
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赫連子謙將她和孩子一同摟進懷裏,“以後機會大把。”
明白了他的意思,寧洛歌終於綻出一絲微笑,紅著臉瞪了他一眼,“跟別人生去!”
“真的?那我真去了?”赫連子謙眼含笑意,真得往外走。
“哎!回來!”寧洛歌輕輕一跺腳,重重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眸子流光溢彩,晶亮的眼睛氤氳著深濃的愛意,看得赫連子謙心像是被羽毛拂過一般,癢。
將懿兒放在軟榻上,這是白日赫連子謙特意叫人搬進來的。
將寧洛歌一把拽上床榻,放下了紗帳……
自從寧洛歌恢複記憶之後,短短七日的時間,便將南燕上下整頓一番。
比洛長生那時手腕更加鐵血,也更加狠戾。
“小姐,夜鶯將軍已經到達邊關,一切都順利。蔡庸常也已經按著您的指示將他暗地裏安排在了軍中。”慎行回報。
蔡庸常本來應當跟隨蔡丞相榮歸故裏,奈何他誌向高遠,並不想就這樣平淡地過下半輩子,偏生他又是個眼光獨到城府深沉的人,偷偷地私下找到寧洛歌,發誓追隨。
“朝野上下的不安定因素已經讓我們基本肅清了,今晚娘親也該來了,明日上朝就宣讀詔書。”將手邊的折子放下,寧洛歌目光冷漠。
“時間會不會有點趕?”慎行眉毛微蹙,“小姐心中是有什麽事情麽?”
總感覺,恢複記憶之後的小姐比以前更加的冷漠寡言了。
跟著寧洛歌這麽長時間,慎行還是能夠感覺到不同尋常的。
寧洛歌目光忽然間變得萬分犀利,她直視慎行,“我要盡快去雲國一趟。有一筆賬,我要清算。”
第二日,朝政殿。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女官高聲喊道。
無人應聲。
寧洛歌麵無表情,掃視眾人,緩緩啟唇,“既然你們都沒什麽說的,本宮有。”
“本宮接管南燕這些時日,深感力不從心。但是女帝又撒手不管,偌大的南燕本宮又不能放任不管。眾位大臣可有高見?”
“啟奏公子,公子智謀無雙,才華蓋世,若是連公子都不能勝任,那隻怕天下沒人能夠勝任了。”郭攸之站出來道。
“而且公子又救了南燕將士,幾次三番救了南燕的百姓。此等大恩,百姓們早已是感激涕零。由公子來掌管玉璽,百姓都無任何異議。”又一官員道。
“本宮十分感激各位大人的厚愛,但是本宮疲累,身體又一向不好,原想著女帝可能隻是出去散散心就回來,可是如今這數十天都未見人影。本宮著實不好再在這個位子坐下去了。”
眾位大臣一時之間,不知道洛長生打得什麽主意,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誰都不敢說話。
寧洛歌嘴角忽然揚起一抹笑,“聽聞南燕聖母與女帝地位相仿,不如就請南燕聖母來暫代女帝之位,如何?”
“南燕聖母?這……”
“南燕聖母現在何處啊?”有一官員的聲音在大殿中突兀地響起。
“聖母原本在千裏之外,得知南燕的消息,日夜兼程趕了回來,昨夜已經到了皇宮。現如今,就在宮中。”寧洛歌道。
“聖母回來了?!那就請聖母出來吧?”
寧洛歌看了眼女官,淡聲道,“請聖母到朝政殿。”
瞬間,底下朝臣全都閉上了嘴。
多少年不曾見過聖母,當日差點要將寧洛歌給殺了,她都沒現身,竟然是今日來了!
如郭攸之一般心思敏銳的大臣心底忽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聖母來了!”忽然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百官都齊齊地向殿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