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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二師兄,我快要死了

  “洛洛,你轉過來,讓蘇伯伯看看你。”蘇拓忽然如是說道。


  轉頭的時候寧洛歌極其快速地向慎行說了一句話,隨即麵帶微笑轉了過去。


  當寧洛歌和蘇拓的視線交匯在一起的時候,蘇拓仔細地觀察著寧洛歌的眼睛。


  然而寧洛歌特別坦然地望著他,眼神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向左動,寧洛歌就向左看他,向右寧洛歌的視線就轉向右,沒有半分偏差。


  那一刻蘇拓才算是放心了。


  “好了,你確實是累了。回去休息吧。”


  “蘇伯伯也注意身體。”寧洛歌得體地說完,轉身,額頭的汗水卻已經流了下來。


  當寧洛歌回到客棧之後,她坐在了她熟悉的椅子上,旁邊就是伸手就可以摸到的床榻,她的心才慢慢地放鬆下來。


  “剛才謝謝你,若非你傳音給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摸索到床榻,她坐了上去,尋找到床的角落,靠上去,她才停住不動了。似乎隻有這樣才有安全感。


  “公子,為什麽一定要瞞著將軍呢?這樣,你會很辛苦。”


  “若是讓將軍知道我失明了,他還怎麽會把那麽重要的職位交給我呢?而且若是將軍知道了,隻怕赫連子灝也知道了,那就攔不住子謙了。”寧洛歌把頭埋在膝蓋裏,悶悶地說。


  慎行知道這個時候寧洛歌都會很痛,而且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頭痛的症狀竟然越來越嚴重,昨天痛的寧洛歌竟然生生地捏碎了一個茶杯。


  慎行看她今天的狀況,在將軍麵前都差點露餡,想必是真的痛的厲害了。


  “我能做些什麽麽?”慎行在一旁看著,束手無策,他忽然覺得自己好無用好無用。


  “想辦法到八方軍的軍營,找到上午的帶木頭麵具的白衣男子,告訴他晚上二更,我在陲城裏的樂嗬酒館裏等他,不見不散。”


  “可他會聽我的麽?”


  “拿著,他見到就會來。”費勁地從腰間抽出鳳凰玉佩,遞到慎行的手裏,好像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她終於伏在那兒不動了。


  慎行不敢吵醒她,小心地握著玉佩,離開了。


  夜裏二更,樂嗬酒館。


  今晚寧洛歌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裙,披上了白色的狐裘,來之前更是特意把頭發全部放下來,梳了發髻,簡單地裝扮了下。


  女裝的寧洛歌慎行第一次見到,在看到的瞬間簡直忘記了自己的性別。


  因為公子,哦,不!是姑娘,因為姑娘實在是太美了!

  “小姐,已經二更了。”在見過了寧洛歌的女裝之後,慎行的那句“公子”就無論如何也叫不出來了,寧洛歌見到他那個別扭樣,少見地笑得很開心,後來就讓他改叫了“小姐”。


  “無妨,再等等。”寧洛歌坐在酒館最中央的位置,她隻是一個人坐在那自斟自飲,而一旁則站著個年輕俊逸的男人,看樣子應當是侍衛之類的。


  酒館的老板正困乏地靠在櫃台的後麵犯瞌睡,若非這女子來的時候扔了一錠金子,他何至於大半夜不在家抱著老婆睡大覺而在這冷颼颼地犯困呢。


  困的滋味真難受啊。


  忽然,門上的風鈴響起,證明有客到。


  店家迷迷糊糊地站起來,半睜開眼,就看見一個帶著木頭麵具的白衣男人風度翩翩地走了進來。


  然而在看到木頭麵具的瞬間,店家就清醒了。


  這陲城裏誰人不知,八方軍的軍師就是個帶著木頭麵具的白衣男人,今天上午一個人竟然差點傷到上萬的士兵。一時間,店家的手不住地顫抖。


  見那個男人在姑娘身旁坐下,隨後朗聲道,“店家,再上十大壇酒來,這一小壺夠誰喝的啊。天也晚了,有什麽吃的能吃的,都端上來。”


  說罷,一錠金子準確無誤地扔在了店家的櫃台上。


  看到了金燦燦的金子,店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忙不迭地應承,隨後去了後廚。


  大堂裏,黑衣女子和白衣男子還隻是無聲的坐著。


  最後,還是寧洛歌先開口說話,“二師兄,好久不見。”


  “小師妹,你過得不好。”


  二師兄,寧浩然。與寧洛歌同姓,然而二人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性格。


  “被你看出來了。我以為,你可能看不出來。”寧洛歌俏皮地笑笑,吐了吐舌頭,像個做了壞事被哥哥抓包的調皮妹妹。


  “雖然我醫術不如你,但也不至於連這最基本的都看不出吧?咱們三個人中,大師兄武功最好,我則擅長謀略, 而你的醫術毒術則安全繼承了師父的衣缽。世人都說鳳凰門弟子無所不精,但其實還是有偏有向的。就像你,我記得你下山的時候武功就不怎麽樣,倒是輕功不錯,隻是不過一年的光景,你怎麽就把自己糟蹋成這樣。”


  寧浩然打量著這個心愛的小妹妹,越是仔細地看,越是覺得她變了很多。


  “二師兄,我活不了幾天了。”寧洛歌忽然把頭埋在雙臂間,聲音也帶著淡淡地哽咽。


  一瞬間,寧浩然臉上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有救麽?師傅可以救你麽?”


  “誰都救不了了,二師兄,我快要死了。”寧洛歌微笑著仰起頭,兩行清淚從眼中流下來。眼中是濃濃的慌張和無助。


  慎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寧洛歌,這是慎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寧洛歌說出對死亡的“恐懼”,而她的恐懼讓慎行心痛。


  寧浩然心中震撼傷痛,卻也沒有忽略一旁的木頭侍衛眼中的震驚和難過,而寧浩然此時實在是不忍心說這是因為他的小師妹喝多了。他的小師妹一杯倒,現在其實已經在胡話了。


  寧洛歌和寧浩然一直在酒館裏喝到大天亮,確切地說是寧浩然一直在喝,他的旁邊已然擺放著十大壇空了的酒壇子。


  而寧洛歌則早已經昏睡過去,不省人事。


  仰頭喝進最後一杯酒,寧浩然放下酒杯,瓷杯磕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聲音不大,卻足夠叫醒在一旁睡得香甜的寧洛歌。


  她忽然坐起來,眼神朦朧中透著犀利,待她看到一旁的寧浩然,意識漸漸回籠,她清脆地叫了聲,“寧二蛋。”


  “噗!”一口酒沒來得及咽下肚就全吐了出來。寧浩然一頭黑線地看著小師妹,臉色沉了下去。


  “唔,你還是不戴麵具看著順眼,嘖嘖,你趁著我睡著了偷喝了這麽多酒啊。好吧好吧,你既然這麽能喝那酒錢你付好了,我就走咯。”寧洛歌伸了個懶腰站起來,繞著酒壇子走了一圈,嘖嘖稱歎。


  “你這小丫頭恁不實在,有二師兄我在,什麽時候讓你付過錢?”寧浩然翻了個白眼,也是這個動作讓寧洛歌心中一暖,這才是她熟悉的二師兄,隨性不顧忌形象。昨天白日那個神一樣的人,不是他的二師兄。那個人,隻是八方軍的軍師。


  “好啦好啦,你說得對好了吧,囉嗦,好啦,我走了。二師兄回見。”寧洛歌揮了揮手,抬腿向外走去。


  慎行一直跟隨左右,主子向外走,他也向外走。


  “小師妹!”剛邁出幾步,她被寧浩然喝住。


  “幹嘛?”寧洛歌微笑著回頭,眼中燦若繁星,好像又恢複成了那個萬事不縈於心的寧無雙。


  “你的病,一定會治好的。”望著眼前絕美的女子,寧浩然卻不知道說什麽來安慰她。


  “嗯,我知道。”寧洛歌堅定地點了點頭,笑了笑,轉身走了。


  寧洛歌和二師兄的見麵並沒有談什麽有關戰事的,寧洛歌沒有勸寧浩然什麽,寧浩然也沒有問寧洛歌什麽。


  師兄妹心照不宣地對敏感的事情絕口不提,隻是敘舊。


  這一點,出乎了慎行的意料。


  忽然,前麵的寧洛歌開口了,他忙走快幾步,靠的近些,以便聽得清她說話。


  “以前我和二師兄經常偷溜下山來喝酒,可我的酒量不好,每次都是喝完了就胡說八道,胡作亂鬧,二師兄都會聽著受著,偶爾還要幫我向別人道歉。然而他就坐在酒館裏一言不發,喝酒到天亮。我剛才早上起來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我以為我回到了以前的日子裏,無憂無慮,雖然訓練艱苦但卻十分單純。”


  寧洛歌自顧自地說起小時候的事情,慎行在一旁安靜地聽著。


  “小的時候,大師兄是特別愛教訓我的,也是對我最嚴厲的,但他性子傲,師傅又器重他,連教授武功他都從不和我們一起。而我性子冷,別的師弟們都不敢來與我聊天,所以那段日子裏,隻有二師兄會和我說話。


  “後來我被一個師弟欺負了,我把那個師弟給殺了。然後把他剁成了一塊塊的,送給師傅了。我曾經看見過那個師弟也欺負二師兄,可二師兄都沒有說過。聽說那個師弟家裏很有錢,不知道他是怎麽進入鳳凰山的,我們隻知道師傅很喜歡他。但當我把他的屍體扔到師傅麵前的時候,師傅不但沒生氣還表揚了我,而大師兄也從那個時候開始和我玩了。”


  寧洛歌的眼神透露著依稀的懷念和笑意,雖然當她說到“剁成了一塊塊”的時候,慎行忍不住幹咳了兩聲,但不妨礙她回憶。


  “後來,每次我闖禍的時候,大師兄會暗地裏幫著我,而二師兄則是明著護著我,一直到我下山為止。我很久沒見過他們了,你知道麽?十幾年了,我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他們了。”說道激動處,寧洛歌甚至忘了遮掩時間。


  而一旁的慎行顯然以為寧洛歌是太激動所以說錯了,明明寧洛歌才下山一年,怎麽會十多年都沒見到大師兄,二師兄呢。是以也並未當一回事。


  “再次見到他們,我真的是很開心很開心,隻是沒想到大師兄設計我,間接害死了瑾兒,而二師兄,成為了我的敵人。竟然還想要給我下毒。”寧洛歌笑著說出這話,慎行卻覺得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和他說我快死了,我在他的眼裏看到了一抹猶豫,我就知道我猜對了。他來之前,師傅一定吩咐了他什麽,可是我該高興的,二師兄他到最後到底也沒有給我下毒,不是麽?”


  二人走回了客棧,直到回到了房間裏,寧洛歌再也沒說話。


  而慎行,則知道他根本不需要回答。


  寧洛歌不需要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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