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雲蒼公子榜
今日的月蓉當真是令人驚豔。她身著一身血紅色的紅裙,鮮豔而熱烈,奔放而決絕。而裙上紋著的暗金色的曼珠莎華,更是把這種生機與絕望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曼珠莎華,又名,彼岸花。
她生長在在通往冥界的路邊,它有著妖豔的麵龐。它通體的猩紅,讓人體內的鮮血止不住沸騰,有一種想狂奔而出的衝動。
它是詭異的,在無邊的黑暗中,形成一片血的海洋,卻並不因沒有陽光而略顯黯然.它是驕傲的,在每一個孤魂經過它時,它都會揚起嬌豔的花瓣,努力伸展著,汲取“他們”身上僅剩的陽氣,作為自己的養料。
它,會綻放在你的血液裏。
這是寧洛歌很欣賞的一種花。
月蓉默不作聲地走到台中央,神色淡淡,對於在場大多數人的讚美都恍若未聞,她抬起頭,目光看向二樓。視線在空中和寧洛歌的相撞,那略微帶著嘲諷和挑釁的目光,讓寧洛歌心頭巨震。
她沒有忘記,那日在那個不起眼的小酒館裏,月蓉對她說的話。
“我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和你說過麽?”
我是他的第一個女人……第一個女人……
寧洛歌以為自己不在意,但這句話卻像是一道好了的疤,不疼,卻讓你無法忽略。
不遠處,月蓉鶯啼般的空靈聲音輕輕響起,全場頓時安靜下來,“奴家給各位公子行禮了。今日有幸宣布公子榜的結果,承蒙公子們賞臉,大駕光臨醉仙樓,月蓉現在這兒感謝各位公子了。”
月蓉儀態大方,禮數周全,語氣謙卑中帶著一絲傲氣,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風韻。而她與生俱來的清冷氣質,更是讓她在這紅塵俗世中的醉仙樓脫穎而出,一舉成為頭牌,這麽多年經久不衰。
雖說這中間少不了有心人從中周旋,卻也不能否認,月蓉自身確實有這個實力。
月蓉一番話說完,自然引得台下的愛慕人紛紛附和,而她也隻是淺淺地向著這些人行了禮,隨後便繼續說道,“隨後宣布的公子榜,雖然是經過了幾十個姐妹辛苦之後的結果,卻也免不了可能會有失偏頗,還請屆時未入榜的公子們不要太過介懷。”
“你就宣布吧,再磨嘰爺我就快睡著了!”忽地台下有人不耐煩地叫囂,緊隨其後的,有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跟著起哄。
很快,場上的氣氛就熱了起來,月蓉倒也不慌亂,從袖中拿出一隻木筒,纖細修長的白皙手指靈活地打開木筒,從中抽出一張紙箋。
緩緩展開紙卷,月蓉的表情變得嚴肅,場下的人眼睛跟隨著她的動作忘記了說話。
一時之間,全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寧洛歌隻聽月蓉的聲音輕輕響起,“第十位雲蒼公子是南燕梅石公子……第九位雲蒼公子是雲國……第七位是西涼卓鈺公子……”
寧洛歌本來也沒把這公子榜當真,然而在聽到第七位是卓鈺的時候,心裏倒是著實詫異了一把。
卓鈺一向低調,因為他的刻意隱藏,他的才華和見識除了赫連子謙這幫人,沒人知道。加上他官職不高,卓鈺在朝廷中一向不甚起眼。在朝廷之外更是沒有任何建樹。
然而,這公子榜上竟然有他的名字,且高居第六位,這讓寧洛歌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份榜單了。
月蓉還在繼續,而場中的氣氛卻隨著前三甲的名字即將被揭曉而越發的熱烈。
就連月蓉姑娘本人都被場上氣氛所感染,臉頰上有兩朵紅霞。
“雲蒼公子榜排名第三位的公子是,雲國二王爺,司徒公子。”
“第二位公子,是……”月蓉說到這裏,故意頓了頓,眼睛未抬,視線劃過寧洛歌,隨後說道,“這第二位公子,是衛國,莫邪公子!”
沒有預想的掌聲,在場眾人甚至沒有誰知道這衛國的莫邪公子究竟是何方高人。一時間,全場嘩然。
然而寧洛歌的眼神卻是越來越犀利,若非她有前世的記憶,她恐怕也會和這幫人一樣,當做醉仙樓是在胡說八道。
畢竟衛國莫邪,一向低調到了極點。但他的驚世才華,卻是連寧洛歌這般狂妄的人都不得不感慨,他實在是個強大的敵人。
話落,月蓉不管台下眾人的唏噓,繼續說道,“雲蒼公子榜,榜首是……西涼謙王爺,赫連公子。”
寧洛歌對赫連子謙是公子榜的榜首這個結果,沒有絲毫的吃驚。隻是對於這第二名,她不得不說,這公子榜也不是全都是水分的。
由於忙著感慨,一時之間她倒是沒注意到榜單上沒有自己這個問題。
倒是司徒墨然唏噓,“這醉仙樓主人也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知道你是女子,瞧瞧這公子榜,壓根就沒你什麽事兒啊。”
寧洛歌眼神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見台下月蓉不知道怎麽走到了台上,竟然徑直向著赫連子謙所在的房間走去,寧洛歌便一分鍾也不想再在這待下去。
利落地起身,打開窗子,一躍而出,至於身後的司徒墨然,寧洛歌在臨走的時候甩下一句話,“別跟著我。”相信他是個識趣的人。
連日來和赫連子謙無所謂的置氣,讓寧洛歌此時的心情跌入了穀底。
她走在大街上,強迫自己不去想此時的赫連子謙是不是溫香軟玉在懷,而此事的背後又是不是又別的深意。她隻是大腦一片空白地走在街上。
她特意挑了一條人煙稀少的路,忽然,一輛馬車由遠而近疾馳而來,馬蹄子踏在路上,極其快速地走過。就在寧洛歌準備側身給馬車讓路的時候,馬車卻停在了距離寧洛歌的不遠處。
馬車停穩,訓練有素的車夫恭敬地掀簾,隨後車夫攙扶著一位穿戴樸素卻件件價值不菲的老婦人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
老太太手持著龍頭拐杖,正要上台階,忽然,一直跪在街角的小乞丐可憐地跑了上來。
衣衫襤褸的小乞丐髒兮兮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老婦人,無聲地祈求。
老太太雖已年老但仍能看出年輕時候是個美人,此刻滿頭白發的老人慈眉善目,讓人看見就覺得很舒服,不像有的老人一看就是刁鑽難伺候的主兒。
“小姑娘,你是餓了麽?”家裏還有什麽人嗎?”老太太的聲音也很慈祥。
小乞丐點了點頭,眼中蓄滿了淚水。
“那你等等,我差人給你拿點吃的。”老太太和藹地問。
“謝謝,謝謝。”小姑娘目露欣喜,感激涕零。
而不遠處地寧洛歌看著正要進屋的老太太,什麽東西在腦海裏逐漸清晰,寧洛歌輕喝,“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小乞丐的動作也是極快,須臾之間,手中已經赫然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我要殺了你,替我父親報仇!”小姑娘奮力撲上來。
幸虧寧洛歌反應快,抓住了小乞丐,隻是小乞丐盡管被寧洛歌抓住,仍舊踢蹬著,眼神憤恨地看著老太太。
老婦人的護衛已經一擁而上把小姑娘抓住。
“這位公子好身手啊,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可就真要一命嗚呼了。”老太太臉上沒有半分該有的驚嚇,反而欣慰地看著寧洛歌,眼中,是真正的欣賞與感激。
“舉手之勞罷了。”寧洛歌聲音平淡,但不那麽冷漠疏淡。
老婦人和寧洛歌寒暄了幾句,邀請寧洛歌進去,寧洛歌看了眼尚未有牌匾的宅院,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經過剛才那一場有驚無險的刺殺,寧洛歌忽然覺得異常疲憊,告別了老婦人,寧洛歌便徑直回了謙王府。
府裏一派寂靜,寧洛歌徑直走回房間,這陣子赫連子謙都住在書房,看著黑漆漆的屋子,寧洛歌隻覺得心情更加的壓抑。
進屋,剛剛關上門,忽然寧洛歌感覺到自己被人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一陣似鬆似竹的香氣讓她安靜下來。
耳畔傳來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說,今晚和哪個男人在一起了?”
寧洛歌奮力地想要掙脫赫連子謙,然而他沒有讓寧洛歌退出他的懷抱,隻是把她翻了個身,緊緊地攬進了懷裏。
“……”
寧洛歌皺眉,被男人抱在懷裏,溫溫暖暖,他的臂膀還是這般堅實,他的胸膛還是這樣溫暖,這種讓她迷戀的感覺,很不好。
“那小子是不是帶你去醉仙樓了?”赫連子謙抬起頭,仍舊是冷著張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
“想知道什麽你問我就好,我都告訴你。”赫連子謙道。
“我和王爺有那麽熟麽?而且我寧洛歌再說一遍,本姑娘不是非你不可!還請王爺高抬貴手!若是有閑情逸致,不妨去找那些願意伺候王爺您的。”寧洛歌冷硬的口氣仍舊在宣告著她的不滿,但奈何蚍蜉撼大樹,沒有用處。
“還在怪我那日的事情?嗯?”赫連子謙突然說道。
寧洛歌並不言語,掙脫不開,便一口咬住了赫連子謙的肩膀,見到隱隱的血漬,寧洛歌也未鬆口。
然而赫連子謙隻是輕輕地悶哼了一聲,完全沒有鬆開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