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並沒有人可以愛你超過生命
因為地道要封上,寧洛歌也搬去了別的房間住著。
寧洛歌給常香他們幾個人下了死命令,她的事情不允許告訴赫連子謙,任何一件事。如有違反,就再也不是她寧洛歌的朋友。
於是寧洛歌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在寧宅養了一個月的病。
太子來拜訪過數次,卻全都被小六子擋在了外麵,連寧洛歌的一根毛都沒見到。
除了四皇子赫連子逸之外,這陣子,寧洛歌沒見過任何人。而寧洛歌和赫連子逸的關係則在這一個月裏突飛猛進,越來越好。
有的時候,赫連子逸一呆就是一天,而寧洛歌也懶得理他,儼然把他當成了空氣。
冬季已然來臨,寧洛歌因為身子虛弱,所以別人還穿著半厚不厚的外衣,她就已經披上了厚厚的鬥篷。
這一日,寧洛歌躺在榻上看閑書,赫連子逸則在品著茶,早就已經習慣了寧洛歌的少言寡語,想起起初到寧宅的時候,赫然發現有的時候她可以一天一句話都不會說,頭一次遇見比自己還要少言寡語的人,赫連子逸倒是新奇的很。
“我說寧丫頭,你和我二哥到底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非得天天監視著你,而你卻又讓我天天耗在這兒,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不近女色的四皇子其實喜好男色,所以天天往鳳凰公子這兒跑呢。”赫連子逸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我和他有點過節,無關公事。你不必套我話。”寧洛歌連眼皮都沒抬,若非嘴唇動了,都會讓人以為話不是她說的。
“難不成前幾日二哥死活也不接受賜婚,是和你有關係吧?”赫連子逸好像是撿到了寶一樣,一雙鳳眼亮晶晶地。
寧洛歌歎了口氣,果然是人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啊,想要安心地看個書都不成。
“以前有點小關係,現在沒關係了。以後也不會有關係。你就甭胡思亂想了,在我身上做文章,沒戲。”
赫連子逸淡淡一笑,道,“我看未必,我算算看啊,一個月前你修書給我,讓我大張旗鼓地來看你那會,正好是二哥接受賜婚沒有幾天。這一個月,二哥又天天派人監視著你這裏,你又天天請我來你府上吃茶,若非沒事,你會這麽熱情?”
“知道你還來?”這一個月來,和赫連子逸朝夕相處,寧洛歌已經儼然和他成了閨蜜。說話也隨意了很多。
“來看看你每天淒風苦雨的,哀怨悲慘的生活啊,每日的生活多麽枯燥,看你傷痛我就很高興啊。”赫連子逸一如既往不改他的毒舌。
寧洛歌撇了撇嘴,“我沒讓你失望吧?瞧瞧我現在身上這二兩肉,要是再過幾天,為情所困的,隻怕是要不久於人世了。”
一邊說著寧洛歌一便轉了一圈,表情似乎是苦惱似乎是戲謔,逗趣得很。
寧洛歌的誇張表情惹得赫連子逸哈哈大笑,而寧洛歌似乎是也被自己逗樂了,隨著赫連子逸也嗬嗬地笑了起來,屋子裏一片歡聲笑語,和煦溫馨。
當暗衛把寧宅的所見所聞都悉數稟報給赫連子謙的時候,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赫連子謙一拳頭砸碎了書案,侍衛親眼看著堅硬如石頭的書案稀裏嘩啦地碎掉,頓時嚇得腿軟。
然赫連子謙隻是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斷玉聽到了聲音,立即進來收拾淩亂的房間,而赫連子謙隻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見明顯比回來的時候瘦了一大圈的赫連子謙,斷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眼圈泛紅,忍不住說道,“主人,如果想了,就去看看吧。”
赫連子謙卻恍若未覺,待斷玉已經收拾好了房間書案,赫連子謙卻忽然像一陣風一樣離開了房間。隻留下一陣似鬆似竹的香風。
寧洛歌是被赫連子謙那一雙直直的目光盯醒的,恍惚中她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但一想慎行應該在的,若是有人闖入,慎行不會不知道。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道消瘦的輪廓出現在眼底,寧洛歌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卻又不想和他過多糾纏,她左手緊緊地攥著拳頭,強迫自己說出那句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的話,她說,“子逸,你終於來了。”
下一秒,微風拂動,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了,一切都恍惚是幻覺,除了寧洛歌那眼角的一滴眼淚。
慎行是在赫連子謙走後才來的,赫連子謙走的時候心緒有些亂,這才讓慎行聽到了,看著自始至終都未亮起的寧洛歌的房間,他也隻是默不作聲,期盼蒼天能夠給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機會。
那夜赫連子謙來過之後,寧洛歌本已經大好的身子又發了高熱,斷斷續續地燒了三天,而這三日,赫連子逸則寸步不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看著寧洛歌緊緊蹙著地眉頭,心裏也揪著疼。
直到三日之後,寧洛歌的病情才穩定下來,而接下來的一個月,寧洛歌本來就虛弱的身子更加地虛弱,薑華幾次給寧洛歌把了脈之後,臉色都異常的難看。
問他什麽,他也不說。
直到蘇瑾有一天竟然發現薑華躲在暗處偷偷地哭,這才知道,從寧洛歌的脈象上看,情況根本不像寧洛歌所說,將養三個月就好了。
這些日子的勞累,身體上的傷,心上的傷一大堆,到了最後,按著薑華所說,寧洛歌起碼要減壽十年。
一輩子本來就那麽短,一個人又有幾個十年可以供自己揮霍,可就是這幾日的折騰,足足讓寧洛歌減壽十年。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低下了頭,紅了眼眶。
而赫連子逸,卻似乎是決定了什麽事情,眼神堅定。
就在寧洛歌清醒過來的當天下午,宮中竟然傳來消息,稱赫連子逸竟然向皇帝請求和銀川公主退婚,他聲稱另有所屬,除了心中所愛不會另娶他人。
不知道他和皇上說了什麽,皇上竟然破天荒地同意了。
當晚,寧洛歌本來正有說有笑的和薑華他們一起吃飯,就看見一向對穿著最為將就的赫連子逸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走得近了眾人才看見,赫連子逸的右半邊臉竟然腫的老高。
“你這是……”驚訝於竟然有人敢打咱們寶貝的四皇子,寧洛歌一邊幸災樂禍,一麵驚訝地指著他的傷處。
“母妃打的。我和父皇說取消了我和銀川的婚事。母妃一氣之下,打了我一巴掌。不過好在,母妃也已經同意了。”
寧洛歌左眼皮不詳地跳了跳,“同意了什麽?”
“同意了讓我娶你。我已經和父皇說過了,我們倆情投意合,我娶你。”
“赫連子逸!你沒發燒吧?你是不是腦袋燒糊塗了?誰和你情投意合啊?誰要嫁給你啊?”寧洛歌看著一向淡漠的赫連子逸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不禁覺得好笑。
“你要嫁給我,既然二哥不能保護你,我保護你,既然二哥不能給你幸福,我給你。你不需要愛我,就像之前那樣,我們一起生活。我不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也不會再娶別的女子,隻有你和我。我不會參與皇位爭奪,我們兩個就在山裏建個房子,我種田,你養花,就這麽一輩子生活,一直到老到死。”
赫連子逸話說的很急,一口氣都說完了竟然有輕輕地喘息。
而寧洛歌卻漸漸的紅了眼眶,赫連子逸的每一句話都輕輕地打在了她心中最柔軟的部位,一下複一下,全都是最誘人的話,全都是讓人淪陷的話。
薑華他們早就識時務地退出了飯廳,此時隻有寧洛歌和赫連子逸靜靜地站在飯廳裏,屋子裏靜地連兩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赫連子逸聲音有些小心翼翼,他問,“可以麽?”
寧洛歌驀地回神,看著眼前這人與那人有五分相似的容貌,心裏一陣陣地絞痛,她笑了笑,眨了眨眼睛,眨掉了眼裏的淚水,她笑得異常地燦爛,卻說出了最無情的話,她說,“不可以。永遠都不可以。”
赫連子逸薄唇翕動,寧洛歌伸出食指輕輕摁在了他的唇上,“你別說,聽我說。”
寧洛歌眼中有笑有淚,一時之間竟然發現不知道從何說起才好,她放下手指,轉過身我望著天上的月亮。
喃喃出聲,“我從出生的時候就在鳳凰門,我不知道父母是誰,每日隻是在鳳凰門裏和師兄們一起訓練,鳳凰門中隻有我一個女子,其餘的都是師兄師弟,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不明白男人和女人的概念,覺得這個世界上,不分男女,隻分強弱。所以我所向披靡,心如鐵石。就是想要證明我是個強者,而我之所以拚命要證明自己強,隻是因為我不想被人欺負。”
“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他無條件的保護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訴我什麽才是守護,我以為我找到了應該守護的人,我高興地就像是一個偷到事物的老鼠,每天都樂嗬嗬的,可是後來,我卻發現,這一切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並沒有人可以愛你超過生命,別說生命了,就是金錢權勢,或許都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