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寧洛歌笑了笑,一向不參與皇子爭鬥的七皇子沒想到竟然是赫連子謙的人,寧洛歌心中大為驚異。
她目光掃向在座的其他人,心中不覺越來越驚訝,中書舍人卓鈺,有赫赫軍功的淮南王之女林久瑤,還有一位容貌絕美的女子,不知是何方高人。
寧洛歌心中暗忖,再加上大將軍蘇拓,蓮妃娘娘,而自己,嘖嘖……
心中想著,寧洛歌便把話說了出來,“我到了如今才知道,我們二皇子殿下手裏竟然掌握著大半個朝廷,果然是令人敬佩。”
寧洛歌掙脫開赫連子謙,站到與他隔了一段距離的位置,衝著他遙遙一拜,眼中充滿了嘲諷。
“鳳凰公子今日前來,可是代表了什麽?”一直沉默不語的沈韻詩忽然出聲。
寧洛歌從未聽到過這麽美妙動聽的聲音,看著沈韻詩的眼中不禁出了深深地驚豔和審視。
卓鈺見自家老大那個模樣,心裏已經有數。於是他又開始了不正經,哈哈一笑,說道,“那是當然,剛我還在猜測鳳凰公子屬於哪一邊,戴兄還說他好像都不屬於。原來他是屬於咱們這一邊的。二哥口風還真是嚴,竟然瞞著我們。”說著便看向了赫連子謙,眼中帶著揶揄。
隻是赫連子謙未說話,寧洛歌已經開口,“卓大人開玩笑了,在下隻是閑逛路過而已。與二殿下並無關聯。眾位既然在商討大事,在下不便打擾,這就告辭了。”
說罷給眾人遙遙行了一禮,扭頭就走,毫不留戀。
赫連子謙下意識地拽住了寧洛歌的手腕,望著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抱歉。
“放手!”寧洛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不放。”赫連子謙也好像是著了魔,忽然固執地說道。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而一旁的人都略微有些尷尬。
從寧洛歌這一番話說出來,眾人都聽出了其中的不對勁兒,見二人似乎是有些矛盾,也明白這樣的情況沒辦法再談事情,便紛紛告辭,赫連子謙點點頭,讓他們先行離去。偏偏沈韻詩不想走,最後還是被卓鈺強行拽走了。
待眾人都走幹淨,隻剩下慎行在門口看守。
“你有什麽話要說,現在說吧。”寧洛歌把手腕從赫連子謙的手掌中抽出來,轉過身看著赫連子謙,目光森冷。
“對不起。”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那一瞬間,看見寧洛歌平靜無波的眼神,他忽然覺得說什麽都沒有用處,說什麽都是借口,都會被那雙清冽的眸子一眼看穿。
“還有麽?”寧洛歌出奇地冷靜,隻是微微顫抖的雙手泄露了她的內心情緒。
“……”忽然間,赫連子謙覺得無比的挫敗,平時的機智應變現在全都排不上用場。確實是他阻止了她,現在還不是整垮赫連子煜的時候,還不能。
“那我走了。”說完,寧洛歌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寧洛歌越來越遠的背影,赫連子謙就好像是腳上灌了鉛,竟然一步也走不動。
他站在原地,目光卻緊緊追隨著寧洛歌,一直到她的背影看不清楚為止。
慎行忽然飄到了眼前,恭敬地問道,“主人,要保護寧姑娘麽?”
“嗯,保護她平安到家。明天開始你就跟在她的身邊,還有常香,都派過去。”
“是。”慎行說完,似乎又躊躇了一下,一咬牙,還是說道,“主人,今晚寧姑娘會來這裏是屬下的錯。”
“與你無關。若非我說過若是她問起你我的行蹤,你便告訴她,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你去吧,跟著她,保護好她。”
“是。”
慎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忽地一聲輕快的腳步聲傳來,一聲清朗的男子聲音傳來,“來啊,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沒走?”赫連子謙轉過身,看著身後站著的提著一個酒壺的男子,神色淡淡。
“我就猜到了你會是個這麽結果,這不把韻詩送到馬車上我就回來了,果不其然。”卓鈺幸災樂禍地看著赫連子謙,那眼神就好像在說“看吧看吧被我猜中了”。
那一臉的欠揍,也就是赫連子謙心情不好懶得搭理他,若是碰上正常時候,給卓鈺八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麽嘚瑟。
卓鈺坐在石凳上,不知從哪兒變出倆酒杯,兩杯倒滿,赫連子謙也坐在了石凳上,不等著赫連子謙舉起杯,他已經仰頭把一杯酒一飲而盡,不知在想什麽,眼神渺遠,不再嬉皮笑臉,看著竟然也是個光風霽月的翩翩佳公子。
“這回是陷進去了?”卓鈺看著院子裏的樹枝,正是秋季,葉已凋零,稀稀落落的枝椏透著蕭索。
赫連子謙摩挲著酒杯,遲遲不喝。過了好久才點了點頭,卓鈺知道這是在回答自己。
“她真的是那位鳳凰門的門人?”說實話卓鈺到現在都還不確定,看風度氣勢倒是很像,但竟然是個女子,這讓卓鈺到現在都不能接受。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愛的,從來不是鳳凰門的門人。”赫連子謙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帶著些許滄桑和桀驁。
這樣霸道的赫連子謙是平日裏見不到的,卓鈺眼中的赫連子謙正直,堅韌,有責任心深沉似海,很少這樣霸氣外露。
看來那個女子真的是走進了他的心裏。
“你們這是怎麽了?”卓鈺有些好奇地問道。
赫連子謙沒有說話,隻是攤開右手,卓鈺順著目光看去,見赫連子謙修長的手中靜靜地躺著一塊玉佩,玉佩雕工精致,就是找到這西涼雕工最精致的工匠,都製造不出這樣的工藝。
還不及掌心一半大的玉佩上,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鳳凰浴火,振翅欲飛,將翔未翔,連那振奮的眼神都那麽清晰。
卓鈺聯想起晚上聽到的宮裏傳來的消息,不由得抽氣了一聲,“是你拿了她的玉佩?”
赫連子謙沉沉地“嗯”了一聲,便再無言語。
卓鈺看出他不想說話,便隻是陪著他喝酒。
天邊飛過孤鷹,赫連子謙微微仰起頭,眯了眼眸,看著天邊孤鷹翱翔,形單影隻,忽然覺得那鷹好像是自己,忽然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感情,他不想要像那隻孤鷹一樣,深夜隻能一個人徘徊。
他要那個人!他要她陪著她!不要再像為別人一樣為她思慮周全,不要再像是對別人一樣對她禮貌淡漠惟恐有一天他的事情敗露,會招來禍患。更不要再把她推得遠遠的,他要守護她,那麽也不該拒絕她守護他。
就讓他們做一對生死鴛鴦,即使是死也一起去麵對,即使是入地獄,他也要她陪著!
赫連子謙眼眸中劃過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光芒,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竟然鮮少的露出了笑意。
卓鈺仰頭看著忽然站起來的赫連子謙,正欲問,眼前的人已經到了走廊上,快得讓人看不清。
卓鈺搖著頭笑了笑,不用問也知道,他去找那位寧姑娘了。看來,他們的二哥是真的陷進去了。
寧洛歌離開了護國寺,提起氣一直飛到了山下。冷冽的山風吹著腦門,讓她清醒了幾分。
寧洛歌很生氣,比上一次更生氣,她明白赫連子謙的用意,現在還不是讓赫連子煜倒台的最佳的時機,就算是她玉佩鬧上了大殿,皇上不定罪,即使是欺君之罪也可以大而化小。
可是寧洛歌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機會扳回一成,沒想到最後竟然折在了自己人的手裏。
是,赫連子謙是為了她好,可是每次都是這個樣子,偷偷摸摸地去對她好,就和她說清楚不行麽?
如果他告訴她,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她一定會聽他的。可他偏偏要用這樣的方法。
還偏偏要配上那麽一副無辜的表情,那表情一看就讓人沒辦法對著他生氣啊!
寧洛歌覺得心裏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一股氣堵在喉嚨間,她狠狠地把腳下的石子踢飛,“嘣”地一聲擲在了前麵的那輛馬車上,緊隨其後是馬車中一聲女子的“驚呼”。
寧洛歌也十分驚訝自己怎麽這麽準就踢到了人家車上,暗自吐了吐舌頭。
見馬車停下來了,寧洛歌連忙走上前去,雖然十分驚訝這個時候路上還有馬車在行駛,但他仍舊是十分抱歉地抱拳行禮,聲音朗潤,“實在抱歉,是在下魯莽了,若是驚嚇到小姐,在下賠禮了。
然而馬車中沒有動靜,又過了一會,馬車裏才傳來盈盈的女聲,“是寧姑娘麽?沒事的。”
隨著話落,一雙纖纖玉手撩開了簾子,一張絕美的女子落入寧洛歌的眼裏,寧洛歌心裏“咯噔”一下,是在護國寺裏遇到的那個陌生女子?
沈韻詩動作優雅地從馬車上下來,緊隨其後的是蹭她便車的林久瑤,林久瑤的臉色就沒有沈韻詩那麽溫柔了,她狠狠地瞪了寧洛歌一眼,原因不明。
寧洛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是她理虧在先,若是大小姐們有什麽脾氣要發,她也得受著了。
“不知道公子有何見教啊?我記得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吧?難道公子是看我們不順眼,特意找了這麽個時間,要教訓教訓我們?”林久瑤抱著手臂,嬌俏的聲音此時帶著怒氣,她冷冷地注視著寧洛歌,充滿敵意。
那神情,就像是護著事物的小貓,若是誰搶了,就得忍受被貓爪子狠狠地撓上那麽一下子。
“瑤瑤!”沈韻詩嗬斥了林久瑤一聲,“不得無禮。”
“郡主誤會了,在下隻是不小心,斌沒有惡意。寧某與二位並沒有交集,更加談不上看二位不順眼了。”寧洛歌淡然一笑,沒有因為林久瑤話中的不客氣而有任何不悅。
“那誰知道呢?許是見到詩姐姐長得比你美太多,所以眼紅了唄,唉,也難怪,詩姐姐和謙哥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有媒妁之言,你一個外人看見,當然會眼紅了。”林久瑤自說自話,然而說出的話卻每一個字都戳在了寧洛歌的心上。
寧洛歌默不作聲,絲毫不生氣,她素來冷靜,這種事不值得她動怒。
林久瑤見她這個樣子,以為她是被說的心虛,底氣更足,“你以為謙哥哥對你好是真的喜歡你麽?不過是因為仗著你的身份,鳳凰門人,得一人可得天下?嗬,你不過就是個工具,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寧洛歌麵無表情,正要接言,忽然身後一聲斷喝,“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