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孩兒一定給母後報仇!
似乎是赫連子灝的聲響驚醒了皇後,皇後緩緩地睜開眼睛,迷蒙中自己最愛的兒子出現在了眼前,她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畢竟這樣的夢她不是第一次做了,每次她以為兒子回來了,欣喜地抱住兒子的時候,都隻是撲了一個空。
回應她的不是兒子溫暖的擁抱,而是冰冷的空氣。
“灝兒,是你麽?”皇後哆哆嗦嗦地伸出了手,想要觸摸近在咫尺的臉龐,卻又怕一伸手眼前的一切便都消失了。
“是我,母後,我回來了。”赫連子灝眼含淚光,看著形銷骨立,麵容枯黃的母親,他再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皇後。“母後,兒子回來晚了,是兒子回來晚了,母後你受苦了,受苦了!”赫連子灝緊緊地抱住了母親,聲音哽咽嘶啞。
“真的是灝兒回來了?好啊,母後終於等到你回來了!”皇後似乎是終於辨認出這不是個夢境,而是她日盼夜盼的兒子終於回來了,她低低地哭泣,眼淚撲簌簌地掉在了兒子的肩膀上,無聲無息。
“不哭了,母後,兒臣回來了!不哭了!”赫連子灝緊緊地抱著母親,皇後似乎是聽到了兒子的安慰,連日來的擔驚受怕忽然之間釋放,竟然嚎啕大哭。
最後皇後竟然哭暈在了赫連子灝的懷裏。
抱著消瘦得不成人形的母後,李嬤嬤緩緩地走過來,拍了拍赫連子灝的肩膀,以示安慰,赫連子灝平複了情緒,雙眼通紅,一字一句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短短十個月,母親好像蒼老了十歲,兩鬢間竟然生了白發?為什麽,體態豐腴的母親會變得瘦骨嶙峋,臉色蠟黃?為什麽,母親會哭得肝腸寸斷,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樣?
一提起這個事情,李嬤嬤眼中便射出幽怨的光,她咬牙切齒地道,“是蓮妃和三殿下把娘娘害成這樣的,娘娘叫蓮妃來飲宴,被蓮妃迫害,恰好三殿下趕到,不但不幫娘娘,反而害的娘娘最後被皇上幽禁。皇上下令奪了娘娘的鳳印,此生娘娘都不得踏出坤寧宮一步。”
李嬤嬤越說越是心疼皇後,眼中淚光閃爍,繼續道,“娘娘思念你,又忽生變故,才落得這般。”
“父皇?父皇怎麽能這麽狠心?母後是一國的國母啊!”赫連子灝痛心萬分,雖然他知道李嬤嬤的話中有很多的漏洞,但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想象自己敬愛的父皇會對自己同樣愛護的母後下這樣的聖旨。
母後一生驕傲,幽禁坤寧宮不啻為變相地折磨她,讓她忍受宮人的唾棄和鄙夷,夫君永生的不見麵以及無邊的囚禁。
“灝兒,灝兒,母後的後半生就指望你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皇後已經緩緩醒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之上,看著赫連子灝的目光透著隱隱的期待。
他懂,若是想讓母後擺脫這樣的困境,隻有當自己成為這西涼國權勢最大的那個人。
“是啊,殿下,你宅心仁厚,可是那幫人狼子野心,就算你隱忍退讓,他們卻會對你步步緊逼,您看娘娘就是最好的佐證啊,蓮妃與皇後情同姐妹,卻自從皇後被幽禁以來,沒有求情沒有探望,有的隻是落井下石。而三殿下,枉費娘娘待她如親生兒子一般,竟然會如此冤枉陷害娘娘,殿下,您一定要為娘娘做主啊!”
“母後放心!孩兒一定給母後報仇!老三既然這麽無情,那兒臣也不會再姑息他!既然老三這麽想要那個位子,那兒臣就讓他親自看著,兒臣是怎麽走上那個位子的!!至與蓮妃,兒臣一定要讓她得到應有的報應!要讓她嚐到是母親所受痛苦的十倍百倍!”赫連子灝雙眼通紅,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情緒激動悲憤,沒有看到皇後和李嬤嬤對視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
“阿嚏!”正在縫衣裳的蓮妃忽然打了個噴嚏,手一抖,手中握著的繡花針刺到了手指撿,十指連心,蓮妃隻覺得心髒一陣刺痛,隨即手指殷殷地滲出了血跡。
一旁看書的寧洛歌瞥到了蓮妃受傷的手指,立刻從懷裏掏出傷藥給蓮妃扔了過去,“快抹點藥,你看看縫個衣服都受傷,我說我自己縫吧,你非得搶著幫我縫。”
寧洛歌嫌棄地看了蓮妃一眼,眼中卻是掩飾不住地擔心。
自從坤寧宮刺殺事件之後,寧洛歌就一直都沒有原諒蓮妃,這些日子蓮妃這麽照顧她,雖然嘴上仍舊別扭著,但心裏卻已經原諒她了。
“老了老了,是不中用了,想當年千針萬線為皇上縫製一件龍袍都得心應手,現在隻是區區幾針,竟然還紮到了手指。衣服被血染髒了,洛歌,這件衣服你也穿了好久了,我再為你做一件吧?好麽?”蓮妃毫不介意寧洛歌的鄙視,反而溫柔地笑笑,像母親對待任性的女兒一樣,寬容溫和。
寧洛歌癟了癟嘴,蓮妃這個性子,真是讓人難受。她就好像是一團棉花似的,每次當寧洛歌有一腔怒火向她發泄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她會再那之後溫柔地衝你粲然一笑,問問你“餓不餓”“渴不渴”之類的廢話。反而凸顯出剛才發火的你像個傻瓜。
“什麽顏色的?白色我不要,黑色我也不要,整天不是一身白就是一身黑的,搞得和死了人似的。”寧洛歌想起了不讓她吃肉的赫連子謙,恨恨地道。
“好好好,不要白色黑色,綠色好不好?就要那種初春枝葉生發的那中嫩芽的顏色。”蓮妃眼中滿是寵溺地看著寧洛歌,眼神中含著笑意,殷殷地詢問著某個翹著二郎腿躺在榻上嘚嘚瑟瑟地和個大爺似的寧洛歌。
寧洛歌狀似為難,好像是為了配合蓮妃似的,一臉地不耐煩和不喜歡,甩出一句,“勉強吧。”
“嗯,那就這個顏色哦。”蓮妃又是盈盈一笑,歡歡喜喜地會自己的寢殿去給寧洛歌設計衣服式樣去了。寧洛歌看著蓮妃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個女人怎麽什麽時候都能笑得出來呢?
不過這樣的她,似乎比在幽蘭宮的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蓮妃看著有人氣兒多了。
“咯咯,咯咯~~”忽然窗外撲棱棱地飛進來一直信鴿,信鴿似乎是認人,直接飛到了寧洛歌的手臂之上,拆下信鴿腳上的竹簡,寧洛歌拿起手邊的《兵法論》,另一手找了毛筆和宣紙,按著薑華給她的數字翻譯信息。
最後,看著紙上寫就的“已辦妥”三個字,寧洛歌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手握著毛筆,她就著紙筆便在宣紙上寫了一個“謀”字,謀,得鳳凰門人,可得天下,她注定要是個謀士。若是想要報仇,她便要運籌帷幄,謀定而後動。
如今太子回來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想必明日消息放出去,這帝都表麵的平靜便都維持不下去了吧。
且看她在這雲蒼大陸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讓這些害她的仇人們為她的孩子,為她的鮮血,付出應有的代價!
“在想什麽?”忽的,耳畔傳來男子的輕語。
男子從背後摟住了她的纖纖細腰。感覺到了身後溫暖堅實的胸膛,一陣似鬆似竹的淡淡幽香隱隱傳來,寧洛歌深思歸位,放鬆地靠在了赫連子謙的懷裏,道,“想你啊。”
“不老實。”男子低低地笑聲傳來,笑著捏了捏她的柔荑。
寧洛歌感覺到肩窩處一片溫熱,赫連子謙噴薄的好聞的氣息讓她的脖頸麻麻癢癢的,她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輕輕推開他,從他的懷裏逃了出來。
寧洛歌剛剛逃開,便被赫連子謙從背後打橫抱了起來,她驚呼了一聲,下一秒卻熟練地勾住了赫連子謙的脖頸,沒有掙紮,她靠在他的胸膛裏,輕聲道,“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點。”赫連子謙把寧洛歌抱到了床上,自己去換衣服。
換完衣服,他躺倒床上,就看見寧洛歌用十分詭異地眼神看著他,他嘴角也噙著一抹笑意,“喝了一些,但還沒到會把持不住把你拆吃入腹的地步。”
寧洛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吧,自己的小心思被他拆穿了。
“快睡吧。”
“不想睡。”寧洛歌搖了搖頭。
赫連子謙皺了皺眉,伸出手臂把寧洛歌摟進懷裏,讓她靠在他懷裏,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寧洛歌欲言又止,隨後搖了搖頭,“睡覺吧。”
赫連子謙沒有再問,他抱著她,安靜地如每一個夜晚一樣,入睡了。
一更剛過,本來熟睡的男子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銳利仿佛從未入睡過一般。
他右手微動,手心多了一枚藥丸,微微運功,手中的藥丸漸漸變成了白色的霧氣,隻是須臾之間,白氣消失,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隻不過榻上的女子睡得越發的沉重。
赫連子謙動作輕柔地把手臂從寧洛歌的勃頸處抽回來,緩慢到仿佛根本沒有動作,惟恐吵醒了已經因為藥物陷入了深度沉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