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蘇璃來曆
白日,寧洛歌幫助蘇瑾隱瞞著蘇璃的事情,蘇璃的病情好轉很快,但寧洛歌每次在檢查蘇璃病情的時候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蘇璃的脈象時斷時續,時強時弱,十分飄忽,這樣的脈象雖然可以用病人體虛來解釋,但寧洛歌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她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人會有這樣的脈搏,那就是南燕國的養蠱人。養蠱之人用自身來養幼小的蠱蟲,蠱蟲吸食他們身體的營養和血液,而蠱蟲隻有在受到特定刺激的時候才會蘇醒,其餘的時間都在沉睡。
而它們的沉睡會讓人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隻有養蠱的人知道。
“她的身子還很虛弱,我會再開個方子給她固本培元。另外蘇小姐需要靜養,除了貼身伺候的丫鬟外,其餘人盡量都不要來打擾她。”寧洛歌把手從蘇璃的手腕上移開,她已經答應蘇瑾會替她打掩護,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蘇璃,她起身和一旁麵露憂色的管家輕聲說道。
“是。我立刻吩咐大家不要來打擾。不知無雙公子在這住的是否習慣?如果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您救了大小姐,蘇府上下都十分感激您,所以您不必客氣,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管家客氣了,貴府待客十分周到,在下並無其他需要。隻是有件事情,還要勞煩管家,在下見蘇小姐體質偏弱,但資質極佳,想要收大小姐為徒,還請管家和蘇將軍通個氣,問問將軍的意思。”
“好,我一定給您傳達到。”
寧洛歌和管家又寒暄了幾句,就回屋子了,蘇瑾還在寧洛歌的屋子裏等著她的消息。
因為寧洛歌見蘇瑾這樣躲躲藏藏實在辛苦,就讓她在自己房間裏避一避。
“吱嘎”寧洛歌打開房門,再合上。一個小腦袋從裏間就探了出來。
“無雙公子,妹妹怎麽樣了?”見寧洛歌把門關嚴實了,她連忙跑過來問道。
“你妹妹情況在好轉了,估計再有一個月就可以痊愈了。隻是你……”寧洛歌看著蘇瑾的打扮,儼然是個丫鬟的模樣,無奈地扶額,“你在你自己家這麽躲躲藏藏的,真的好麽?”
“哎呀,我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可我也沒有辦法啊,怎麽也得等妹妹身體好了再說。就爹爹那暴脾氣,萬一把妹妹給扔出去,那怎麽辦啊。”蘇瑾皺著眉頭歎了口氣,顯然她也在為這件事情發愁。
“對了,瑾兒,我有事情問你。你是怎麽見到蘇璃的?既然她已經失蹤了那麽久,為什麽會突然回來?”寧洛歌拎起茶壺,一邊倒茶一邊問道。
“先生大概聽說了,我這病已經有半年了,我就是半年前的時候見到妹妹的。有一天半夜她突然闖進我的房間,讓我別說話。我以為是遇到刺客了,畢竟爹爹身居高位,這些年南征北戰樹敵不少,我以為是來尋仇的,然而她讓我看到她的臉,和我說她是我妹妹。”
蘇瑾喝了杯茶潤了潤口,繼續道,“我是知道我有妹妹的,爹爹不常說,但是管家說起過一次,我也知道爹爹很忌諱提起妹妹的名字,妹妹的存在在蘇家就是個忌諱。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即使是我。聽說以前有個丫鬟提起蘇家還有個女兒存在的時候,爹爹硬生生地把那個丫鬟給砍了。
“爹爹雖然驍勇善戰,但是在家裏從來不亂殺無辜,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見他怒到殺人的樣子,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所以當妹妹說讓我暫且不要告訴爹爹的時候我同意了。然後妹妹就昏過去了。我大為驚訝,仔細檢查才發現妹妹身上竟然有傷,可這件事我又不敢聲張,沒辦法,隻好裝病了。”蘇瑾抿了抿嘴,神色鬱鬱。
“那這大半年她的症狀可有反複?”
“說來也奇怪,這大半年,妹妹她每每都是病情有了好轉,突然就變嚴重,以往的大夫每一次都是剛給她開了方子,她吃了也有效果,但隔兩日病情就會加重。而且不同的大夫說的她的症狀也是不同的。這個說是心病,那個說是胃病,總之心肝脾胃腎,說哪兒有毛病的都有。每每遇到這種情況,我就隻能把這些大夫都轟出去,連個病症都無法確認,那誰敢讓他們治療?幸好還有太醫院的蘇太醫幫著緩解,否則妹妹恐怕撐不到現在。”
蘇瑾一想起這半年來的日子,她就感覺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累,每每大夫來了府上,她就懷揣希望,希望妹妹可以趕緊康複,然而最後的結局往往都是妹妹病情更加嚴重,她措手不及。
這樣接二連三的總是給她希望之後又是失望,她越發感覺疲憊。
“半年多的時間,都是她在假扮你,她每次都是如何不讓人懷疑發現她不是你的?你呢?你又藏在哪兒不被人發現的?”寧洛歌心中已經有了些計較,她問道。
“妹妹你也看到了,總是在沉睡昏迷,我們兩個的容貌又毫無差別,就連父親都沒有懷疑過。至於我,喏,你看到啦,我就在府裏假扮丫鬟。”蘇瑾站起來,拎著裙邊轉了一圈,隨後又坐下,“至於容貌,這個就是妹妹的功勞了,她讓我易容成了我貼身丫鬟的容貌,至於我那個丫鬟,她在我見到妹妹的第二天就把她藏起來了。”
蘇瑾平日裏就活潑話多,這半年多一直憋著,今天終於見到了可以說話的寧洛歌,就和個話匣子似的沒完沒了,緊接著她又說了一籮筐,隻是寧洛歌卻再沒有反應。
見寧洛歌兀自喝茶不語,蘇瑾以為寧洛歌是嫌棄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公子是不是覺得我太沒用了,明明就是普通的外傷,竟然半年多都沒有治好,反而讓她的傷勢一拖再拖,越來越嚴重,發展到了現在,差一點就沒命了。”
蘇瑾低著頭,眼圈紅紅的,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寧洛歌看她那個樣子,不由得失笑,瑾兒啊瑾兒,還是那個樣子,但凡什麽事情是交給她的,她就會拚盡全力,如果有一點差池,就會把責任全怪到自己頭上。
“這件事情和你無關,你處理的很好,如果不是你一直給她治療,她早就死了。而之所以她的病情拖了大半年才好,並不是你的原因也。”寧洛歌饒有深意地笑了笑。
“不是我?難道是那些大夫濫竽充數?!”蘇瑾頓時火冒三丈,那些庸醫唬她?
“不是大夫的問題,也不是你的問題,而是……”寧洛歌搖了搖頭,刻意頓了頓道,“病人的問題。”
“病人?”蘇瑾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高呼,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過大,她害怕把人招來,吐了吐舌頭,連忙重新坐下,壓低了聲音,“病人?你說是蘇璃?不可能!難道她還自己不想自己病好麽?”
“我懷疑,你被她利用了。你說她受了傷才到了將軍府,那你有沒有問過,她怎麽受的傷?”
“她說是被仇家追殺。”
“被仇家追殺,會隨身帶著你丫鬟的易容麵具麽?為何,她會?”
“這個…..”蘇瑾語塞。
“再有,你說她不過是外傷,但我為她診治的時候,實不相瞞,我診出的症狀是,她中毒了,而且毒性不清,顯然不是一日兩日了。外傷演變成中毒,這絕不可能!”
“可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照顧她,她吃的喝的管家都檢驗過,不可能有毒,除非她……”蘇瑾不再言語,她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荒謬,絕對不可能。覺得腦子突然亂成了一鍋粥,就好像她突然飄到了大海上,海浪一波一波打過來,打得她措手不及,暈頭轉向。
“不錯,除非她毒藥是她自己吃的。”寧洛歌“啪”地把茶杯擲在桌上,扭頭看向蘇瑾。
待看到蘇瑾平靜下來了,寧洛歌才繼續說出自己的猜測,“蘇璃,她在利用你。而她為什麽這麽做,我隻能說是為了留在將軍府。至於她留在府裏的目的是什麽,暫時未知。”
蘇瑾神色複雜,但過了半天還是咬著唇道,“我不信!”
“那我們不妨打個賭,如果我所料不差,等她快要恢複的時候,她的病情還會加重。”
“好,打賭就打賭,我相信妹妹不會的。”蘇瑾堅持。
看著蘇瑾那個固執的模樣,寧洛歌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她沒有告訴蘇瑾,她還懷疑蘇璃是那個刺客,隻是若蘇璃真是那個刺客,恐怕很麻煩。
因為那個蘇太醫,是赫連子煜的人。若這件事情和赫連子煜有關係,那麽,蘇璃來到將軍府便可以解釋得通了。
蘇拓一直反對在朝堂上明裏暗裏反對赫連子煜,赫連子煜安插個眼線到將軍府,沒什麽不妥,隻是這真的隻是安插眼線麽?
自從寧洛歌認定了蘇璃就是那個刺客之後,她每一次的看診都十分小心。那個刺客是見過寧洛歌的,但當宮女的寧洛歌因為她在臉上動了些手腳,所以看上去幾位平常,然而此時的寧洛歌身穿男裝,卻並無易容,真容示人,也不怕蘇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