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幻境突然消失,莫尋全身無力的躺倒在地上。
“怎麽樣,看著自己被糟蹋的感覺不錯吧?”梨幻姒湊上前來,嘲諷地說道。
“這麽說莫涼和莫錚揚都隻是你手中的棋子而已,這麽多年來,你主要都是為了報複我?”莫尋想笑,但是她發現笑的難度太大,所以她放棄了。
那個時候她還大言不慚地告訴蕭逸然說她沒有與人行苟且之事,可是他相信了。
大婚當日沒有落紅,其實姐姐不用下毒,她都不會有落紅的。想著這種種,她真的想嘲笑自己的白癡與無知。
“要不然你以為呢,像他們那樣的人也隻配做我的棋子!而你被查出身懷有孕的事情,你覺得在落雪山莊除了我的能力之外,誰還能有這個能力?”梨幻姒再次湊近她,將她心裏的防線一點一點地擊潰。
“這樣害我,你覺得很有意思嗎?”莫尋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此刻到寧願是姐姐的狠戾將自己陷害,隻是她沒有想到這……竟然是真的,她真的與別人有染。這一刻,她突然想起於櫻來了,她終於能體會她的絕望了,真的能夠!
可是可笑的是,在她與蕭逸然的大婚之日,她還是將自己殘破的身體呈現在了蕭逸然的麵前。
“很有意思啊,上一世你搶了我心愛的男子,我便把他殺了,然後等著你去死,無奈你很狡猾,我隻能天天在地府裏麵等,等著將她的魂魄偷走,所以…… 我成功了。”梨幻姒得意地笑了起來,“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一個神仙竟然會被你一個狐狸精給搶走心愛之人,因為想不通所以也就不去想,直接將他殺了就好了。”
莫尋躺在地上恨恨地看著她,以前她覺得眼前的女子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了,但是現在她才發現這也是她見過的最惡毒的女人!
“我知道他為什麽不愛你。”莫尋輕笑,隨後撐起身子附在她的耳邊,說道:“因為……”
梨幻姒聚精會神地聽著她的話,卻不曾想……她手中幻化出來的匕首將她的心窩刺穿。
莫尋繼續說:“因為你不懂愛!”
這一劍,真的用了她全部的力氣,隨著梨幻姒倒下,她便再也直不起身子。
但是梨幻姒卻還是笑了,她說:“你現在殺了我,隻會加速這個世界的毀滅,你就等著看這個世界所有的人做我的陪葬吧。”
梨幻姒將心窩裏的匕首拔了出來,緩慢地移到莫尋的身邊,手緊緊地握住匕首,“但是我要你比我先死!”說罷,便往她的喉嚨割去……
莫尋實在太累了,也實在掙紮不過梨幻姒,所以她便選擇靜靜地躺在地上,等著她來取自己的性命。
但是梨幻姒的匕首還沒有伸過來,地上已經開始晃動,就連房子也開始晃動,莫尋可以聽見外麵逃跑的子民們的聲音,她也可以預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但是……她真的沒有能力去扭轉了,就讓這個世界毀滅吧,就這樣毀滅吧……
也許……蕭逸然等著她去找她!
瓦片掉落下來,四周塵土飛揚,莫尋感覺她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因為太痛太痛了,沒有了蕭逸然,她真的很痛,梨幻姒將她曾經被糟蹋的事情揭開,她也真的很痛很痛……
隻是為什麽她的靈魂已經開始神遊了,卻還是能夠聽到梨幻姒張狂的笑聲……
是的啊,當一個人死去之後,所有快樂的不快樂的,所有痛苦的不痛苦的通通都得到了解脫,而她活了上萬年,如今得以死去,當真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所以她當然得笑!
所有的塵土都落了下來,四周開始旋轉,梨幻姒說:“這個世界已經開始毀滅了,誰也逃不掉。”
是的,誰也逃不掉,誰也逃不掉……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冰雪國、沒有月澈國、也不會有爍星國,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一刻毀滅,沒有毀滅的,也都在走向毀滅……
莫尋也想笑,但是塵土一直落下來,她沒有力氣咧開唇角去笑,這個時候,她似乎看到蕭逸然了,隻是不知道淩風救走了多少人!希望那些能夠逃走的人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那個白色的身影逐漸近了,莫尋肯定……來人就是蕭逸然,他來接她走了,於是……她向她伸出手,然後真的笑了,用盡全身的力氣,咧開唇角笑了。
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她,她曾經真的丟失過貞潔。十幾年前,他站在她的麵前問:“你真的和別人有染?”
她回答說:“如果我說沒有,你可會相信?”
事實證明……她真的與別人有染,他真的會不介意嗎?
塵埃落下,萬物俱滅,她終是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五十年後。
凡間,陽光普照,現在正是夏天,天氣正好。
東方海言扛了一壇酒出現在一名白衣女子身邊,問:“你要不要喝酒?”現在他們站在大街上,白衣女子正站在攤位前挑選首飾。
她斜眼看了東方海言一眼,嗤笑道:“不需要。”
“小娘子,看你頭發都白了,還盡挑些好看的飾品,作為女人你不害臊,我還替你害臊呢。”東方海言奪過她握在手中的簪子,取笑道。
“一般害臊而已。”白衣女子不再理會他,徑直往前走。
東方海言扛著酒壇追在她的後麵,嚷嚷道:“唉,莫尋,你說我在你身後追了你這麽長時間,你多少也給我兄弟一點麵子啊,看你頭發都白了,總不能一輩子獨守空房吧,你看我那兄弟白衣飄飄,風流倜儻……”
東方海言的話未說完,莫尋已經打斷道:“玉樹臨風。”說罷,加快了腳步走在前麵。
現在他們住在昔竹園,五十年前,能逃得出來的人少之又少,莫涼帶著落塵逃了出來,隨手還攜了一個蕭貞兒,而莫寒是帶著安落出來的,那個時候莫尋以為來接她走的人是蕭逸然,但是其實不是蕭逸然,是一身白衣的淩風。
而東方海言之所以能從月澈國逃出來,完全因為那個時候他被月澈國的官兵追殺,一個晃神,他便到了凡間,想要再次返回的時候……已經什麽也沒有了。
直到幾年之後遇見了莫尋他們,他才清楚……月澈國,爍星國,冰雪國無論尊貴的與不尊貴的人都死了,死在那一場地動山搖裏,可是他什麽也不知道。
然而此時,昔竹園裏住著的便是他們幾個人,其他的人……他們還沒有發現過,或者能活下來的人也就他們幾個了吧。
淩風之所以能在那樣的情況下救走莫尋,完全是因為他是靈獸,身上的力量強大,所以才能隻身闖了進去,然後將瀕臨死亡邊緣的莫尋給救了出來。
隻是從那以後,她便真的遠離了蕭逸然。
五十年來,她隻是無事的時候在街上逛逛,一頭白發也沒有也理會,任世人評說。
經常跟在她身後的人是東方海言,因為他和她一樣,也是曾經失去過摯愛之人的人。
而淩風則隻是在身後默默地看著她。有時候莫尋會想,當年他將自己從那場災難中救了出來,究竟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很多時候她都清楚地知道,她是不願意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終於她不再喜愛紫色了,現在的她,一身白衣,與她的白發融為一體,五十年來,成就著不老的神話,隻是他們過一段時間便會搬一次住處,畢竟時間長了,會被人誤認為是妖怪的。
五十年來,她真的接受蕭逸然已經永遠離她而去了。他們之間的緣分早就在五十年輕煙消雲散,但是既然活著,她就要等著他回來,哪怕等到一千年後,她死去,她也要等。
這一生剩下的時光,便是用來等待你的,蕭逸然!
春去冬來,又是一個四季的輪換,現在他們所處的國家,是蕭國,國姓為蕭姓,自然也取名為蕭國。
又是一個天氣晴好的夏天,此時的蕭國國泰民安。
莫尋再次出去走走,如此好的天氣當真需要出去走走。
走在路上,不知道是誰撞了她一下,之後便聽見有人說:“太子來了。”
隨後便是浩浩蕩蕩的隊伍行至,莫尋隻是在邊上淡淡地看著,太子?嗬嗬……對她來說也不過如此而已。
不知道淩風什麽時候走到她的身後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莫尋回過身,淡淡地打了一個招呼,隨後淩風說:“莫尋,你還在等著蕭逸然麽?”這麽多年來,他還是固執地喊她的全名,這是一種習慣而已。
莫尋搖搖頭,否認了。她沒有在等,因為蕭逸然一直活在她的心裏,不曾死去。
“你想著如果他投胎轉世了,百年之後會來找你嗎?”淩風又問,目光有些閃爍。
莫尋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對他說:“如果你用江山作為聘禮,我便重新與你在一起。”那個時候……他好像還沒有答應呢。
夕陽西下,淩風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就像他什麽時候來的,她不知道一樣。
街上的人從擁擠逐漸變得稀少,莫尋最喜歡的莫過於現在這樣的時刻,時光寂靜,萬物祥和。
不知不覺身後,竟然有人喊住了她,“姑娘,你丟了東西!”
熟悉的聲音,就像是百年前蕭逸然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將她帶離落雪山莊一樣的聲音。
莫尋緩慢地轉身,害怕一切都是幻覺。
但是她轉過身之後,見到的的確是一個陌生的男子,有些矮,臉還有些圓,不是他!
即使他能夠輪回轉世,也決計是記不起她的,這麽多年了,她怎麽還在幻想?
“姑娘,我們主子說您掉了東西。”還是熟悉的嗓音。
莫尋問:“什麽東西?”
圓臉男子不說話了,隻是將頭低著。
旁邊的樹後緩慢地移出來一名男子,白衣,頎長的身子,嘴角含笑,他輕啟唇瓣說:“你忘記了把我帶走。”
莫尋望著他,隻是望著他,望著這個她等了五十年的男子,眼淚簌簌落下。
男子走了過來,彬彬有禮地說:“我是蕭逸然,當今太子,我願以江山作為聘禮,娶你為妻。”
莫尋的眼淚落得更凶了,她彎起唇角,道:“我不需要你的江山,隻需要你活著。”
不要你的江山,隻要你活著……
隻要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