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恢複記憶
就在那一瞬間,蕭逸然做好了一切準備,卻發現黒濯石重重地墜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當啷一聲響,莫尋的麵容開始扭曲,麵部表情痛苦至極,蕭逸然顧不得掉落地上的黒濯石,剛想上前將她扶住,卻見她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刺目且驚心!
蕭逸然雙手無力,但是還是接住了快要倒下的她。伸手摸上她的脈搏,竟然是怒氣攻心!摸向她脈搏的手一攤,有些無力地垂落下來,蕭逸然左手將她抱在懷裏,右手卻再也沒有了力氣。
怒氣攻心!
是因為往事回到她的腦子裏,所以她怒氣攻心?
她真的是不會原諒自己!蕭逸然薄唇緊抿著,臉上的痛苦之色絲毫不亞於莫尋的!
他們都是殘酷命運的受害者,或者此時蕭逸然還在自責,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抑或是自己當初對她沒有做到全部的信任,所以他們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蕭逸然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但是他卻隻能這樣看著她。也許過一會兒她就會醒來。也許她不想看見自己……
而她什麽時候醒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蕭逸然的指腹滑過她的眉心,再到她的眼瞼,最終卻不得不將手收了回來,是該走的時候了,他想。
於是他就真的站了起來,決然地離開了。
莫尋醒來的時候是在他走後的一炷香之後。所有的記憶瞬間從她的腦袋裏滑過,沉重的,空茫的,滄桑的,一切的一切都有,她無力承受。她剛才知道他在身邊,但是她醒不過來。
現在他走了,她卻醒來了。
那個刻骨銘心的場景,漫天的大雪一直在飄飛著,是他給了她兩劍,隻是因為她丟失了一名女子該有的落紅,而那落紅竟是自己的姐姐做的手腳!
莫尋訥訥地從床上站了起來,現在她什麽都不想去做,隻想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站著……時間雖然過去了很久,但是真相卻來得這麽遲……這麽遲……當記憶再次在腦子裏重現的時候,一切都像重新經曆過!
親人的傷害與背叛,愛人的不信任,她如何能承受得了!
雙手緊握成拳,骨指泛白,不知道她昔日有沒有說過要報仇,但是現在她是一定要報仇的,無論自己昔日有沒有說過。
外麵陽光正毒,時間隻是午時過後。莫尋望著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忽然覺得有些刺眼,她還是那個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裏的人,而不是……走了這麽長的路然後什麽都不懂得的莫尋。
蕭逸然回冰雪國的時候,舉國歡騰,因為他說從今以後他要重新接管冰雪國了。蕭貞兒見他回來自然是高興不已,這麽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都守在這裏,隻為了等自己的哥哥回來,如今他真的回來了,而她昔日的怒氣也已經消散了。
蕭逸然摸摸她的臉頰,笑得很苦澀。“以後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我們兄妹兩了。”沒有她了,當然也不會再有其他人。
蕭貞兒看著他滿是憂傷的眸子,上前一步撲進他的懷裏。“貞兒永遠不會讓哥哥一個人的。”她知道一個人代表著什麽,代表著無盡的孤獨,沒有父母、沒有哥哥的日子裏,她就是這樣被孤獨浸泡著緩慢且艱難地走過的這段時光。
隻是不曾想,他剛回冰雪國不久,剛剛將蕭貞兒抱進懷裏,外麵就響起了一陣騷動,有人慌慌張張地來報:“安澈夫人回……回來了。”
“莫尋?”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蕭貞兒。“她來這裏做什麽?她不是已經墜崖死了嗎?她怎麽還沒有死?”蕭貞兒的話一句比一句惡毒,她真的是巴不得她去死。
蕭逸然快速地放下了她,直奔宮外而去!
紛紛揚揚的大雪在飄飛,還有長風卷起的飛雪,大地一片迷茫,而她……一身紫衣,一頭紫發,右手執劍就這樣寂寞地走在大雪中,周圍的守衛都跟在她身後,卻都不敢妄自動手,誰都知道落雪山莊三小姐的靈力高強,而且現在她全身散發出的決然氣息,是個人看了,都不禁吸冷氣。
近了,更近了,她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他站在台階上,當她走到距離他隻有兩步台階的時候卻停了下來,蕭逸然揮手,所有的守衛便都退了下去。
“貞兒,你也先離開。”蕭逸然淡淡地道。
“哥?”蕭貞兒有些不情願,最終還是跺了跺腳離開了,走到莫尋身邊的時候又說:“如果讓本公主發現你耍什麽花招傷害了我哥哥,我饒不了你!”
看著蕭貞兒離去,再看看她手中的紫血劍,蕭逸然坦然一笑道:“你終於來了。”就像是他等了她很久……很久……
說完,他便試圖向她走過去,張開雙臂,“我多想再抱抱你。”
但是他的腳步還沒有邁開,莫尋便舉起了手中的紫血劍對準了他的胸膛,“我來是要告訴你,那兩劍……我會還回去的。”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瞼瞟向別處,冰雪國的雪還在下著,真的還在下著。
蕭逸然像是了解她內心的想法,回答道:“冰雪國的雪還在下著,我可以知道你當時的難受。”或者是絕望,但是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一旦要麵對的時候,絕望的人是他,是他!
“那麽這兩劍你是接還是不接?”莫尋收回了目光,卻是看這劍尖指著的胸膛,沒有看他的臉。
蕭逸然釋然一笑,有些苦澀地道:“給你兩劍是我的錯,既然你這麽恨我,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這兩劍……我自然是接的。”說完,他便挺起了胸膛,等待著她的劍刺進他的胸膛。“如果我的子民要追殺你,希望你……不要取了他們的性命。”對於她……他相信她的能力可以逃脫他任何一個人的手掌心。
莫尋看著他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他的眼瞼,臉上帶著淡然的笑,就像是之前他給她的那兩劍,隻要現在她還回去,他們之間便再也沒有一點瓜葛。
她突然覺得很好笑,自己遭受的是肉體與精神上的折磨,而他竟然以為受她兩劍一切都可以一筆勾銷!可她偏就不如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