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收集記憶
蕭逸然花了半天的時間才找到那家破廟。看著空曠曠布滿塵埃的破廟，他的心瞬間抽緊。時間過了這麽久，即使是記憶也會布滿塵埃了吧？他要怎麽收集起來？
沒辦法的情況下，他隻能再次召喚落塵。
落塵聞訊便趕來了，但是聽說他要收集記憶的時候，腦子還是哄的一聲，然後沒轍了。他說：“記憶遊蕩在人間，很容易就蒙上了灰，這樣的話，即使記憶放入她的腦子裏，她也不一定記起來。而且……我不知道怎麽收集記憶。”
在蕭逸然的意識裏，落塵從來都是無所不知的，他比他年長上百歲，如今他說不知道，那麽他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既然你也沒有辦法，那你先回去吧，這裏我來想辦法。”尋兒此時已經恢複了靈力，應該不需要他擔心才對，想到這裏，他便放心了。
落塵略微沉思，忽而抬頭道：“王可還記得之前我們是怎麽將安澈夫人救醒的？”他突然想到了黒濯石，也許有用也說不準。
“你的意思是利用黒濯石？”與此同時，蕭逸然也想到了。
他突然想起白絨去世前留給自己的透明珠，也許兩兩結合在一起產生更大的威力。
“將這顆透明珠與你的黒濯石相結合試試看。”蕭逸然手中化出透明珠，但是剛剛與落塵的黒濯石對上，一道光芒頓時乍現，再細看時，透明珠竟被黒濯石吸附進去了。
兩人大驚，異口同聲道：“這是怎麽回事？”
“也許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結合！”沉默良久，蕭逸然首先反應過來。
“落塵，我們似乎無法感知黒濯石最大的力量。”這顆普通的黑色石頭竟然能幫助尋兒恢複靈力，而且還將羞漫婆婆留下的透明珠吸附進去，如果說它沒有巨大的能量，怎麽可能做到這一切。
落塵點點頭，讚成他的話。“王……還打算利用黒濯石去取安澈夫人的記憶麽？”無法感知的力量總是讓人不安，他可以感受得到蕭逸然此刻矛盾的內心。也許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他會嚐試使用黒濯石，但是……這還是太危險了。
蕭逸然沉吟良久，記憶是一種無法觸摸的東西，隻能存在人的腦子裏，但是尋兒的記憶卻是被老灰狼給抽取出來的，所以才會遺落在人間。
除了使用黒濯石之外，他……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們試一試吧。”他此刻不願意去想失敗，因為失敗意味著她的命也會被搭進去。
但是落塵不同，他現在可以靜心地思考，於是他問：“王考慮清楚了嗎？如果記憶無法恢複，將會影響安澈夫人的壽命。”對方不能冷靜思考，那麽他便告訴他。
很多時候，人，總是要麵臨各種各樣的選擇的，他不能逃避壞的選擇。
“落塵，你是皇室的守護人，你可以預知皇室的未來嗎？尋兒她也是皇室的人，她的將來會怎麽樣？”沉默了許久，蕭逸然問道。
“不能。我隻有在皇室出現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至於未來……我還沒有強大到那種程度。”落塵實話實說，如果他的先祖還在的話，有可能預測出來，但是憑他先祖的造詣，完全無法窺測，隻能隱約感知罷了。
“如果……我們失敗了，你有沒有能力讓她一直活下去？”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我一直覺得她的記憶和壽命沒有關係，為什麽失去記憶就一定不能長活？”蕭逸然又補充道。
“一般人失憶，記憶也還會存留在腦海裏，但是安澈夫人不一樣，她的記憶是直接被抽走的，等於說是她的身體缺失了一部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便影響到了她的壽命吧。”落塵猜測道。除了這樣的解釋，他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了。
蕭逸然想想也是，除了這樣的解釋，似乎就沒有更合理的了。
然而這個時候卻是他需要做決定的時候了，落塵連忙道：“是誰說要幫她找到記憶才能活著的，為什麽不去找那個人呢？”
“我試過了，找不到，而且我不知道是誰說的。但是當時尋兒受傷之後，卻是那人帶來的，想必不會傷害尋兒才對。”如果要傷害，怕是早就傷害了，又何須多此一舉！
落塵知道是誰傷害了莫尋，所以此時蕭逸然這麽一說，他的心裏便不再有疑慮。“看來我們真的隻剩下放手一搏了。”
說完，便將黒濯石拿了出來，掌心運氣，黒濯石便緩緩上升，升至破廟頂端，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不管是蕭逸然還是落塵，他們都被震撼了。因為黒濯石的力量太強大，從小他們見過的寶物數不勝數，其中最厲害的七星濯水池他們也見過了，然而這顆隨意撿到的石頭，似乎比他們以往見過的寶物力量更加強大。
耀眼的光芒照耀著大地，幸好這座破廟地處偏僻之處，所以才沒人過來圍觀。
蕭逸然連同落塵升至半空，使出渾身解數去控製黒濯石，但是黒濯石的光芒卻一直將他們擋在外麵，即使是幻術強大的落塵也無法靠近分毫。
“怎麽辦，我無法控製它！”落塵大聲喊道，生怕蕭逸然聽不到，因為他們站在彼此的對立麵。
蕭逸然也慌了神，“我也是！”頓了一下。“要不你隨便念個咒語看看？”沒準還能瞎貓碰到死耗子。
落塵愣了一下，穩住自己落在半空的身子，食指與中指疊起放在唇邊，嘴裏念念有詞，但是……無效。反而他被黒濯石的光芒彈出去很遠，最終滾落在地上。
蕭逸然自然也不能獨善其身，但是他受到的衝擊力比較小，因為剛才出力的是落塵，他沒有出力，所以他受到的衝擊力便小了一些。
畢竟，力的作用的相互的。
看著滾落一旁的落塵，蕭逸然感覺沒有希望了，他奮身站了起來，撩開衣擺，大聲吼道：“既然你這麽厲害。為什麽都不舍得幫我們收集記憶！”
落塵愣了，想必王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努力地爬起來，爬到蕭逸然身邊，虛弱地道：“也許還有其他辦法也說不定。”
此時蕭逸然的眼眶發紅，因為長時間的壓製，使得他現在所有的悲傷與委屈都傾瀉而出。他吼道：“如果有的話，我們還會這麽無力地在這裏掙紮嗎？”從來隻有莫尋的事情能讓他喪失了理智。
天色漸漸地陰暗下來，落塵無意地瞥了一眼天際，卻猛然發現黒濯石的光芒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了，現在它就靜靜地盤旋在半空中，一直圍繞著破廟轉悠。
“王，你看？”落塵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蕭逸然狐疑地抬頭，見到的和落塵見到的情況一模一樣。
他顫抖著聲音問：“它是在收集回憶嗎？”
“也許，也許剛才它聽到王的話了，想必它是有靈性的，隻是不受人的靈力和幻術控製罷了。”一瞬間，落塵便想到了這麽多。
蕭逸然聞言，無比地激動，尤其是聽到落塵說黒濯石是有靈性的時候，他都開口說了好幾聲謝謝。對於他，一個國家的王者，對別人從來都是命令，不曾說過謝謝，可見他現在是多麽地感激黒濯石。
大約過兒半個時辰，黒濯石又開始散發出弱弱的光芒，卻給人一種透明的感覺，難道是它吸收進去的透明珠發生了作用？
落塵吸了一口氣，表示他現在真的無比激動。
很快，從透明中他們看見了莫尋的影子，很快很快地閃現過在她生命中出現的任何一個人。但是因為速度過快，蕭逸然和落塵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黒濯石身上的光芒便盡數散去了。落塵飛身上前，緊緊地握住黒濯石，躍身到蕭逸然麵前。
“可以了。”他將黒濯石遞到他的麵前，說道：“應該可以了。”
千萬種情緒閃過蕭逸然的麵頰，他靜靜地看著落塵，接過他手中的黒濯石。“謝謝你。”這是他第一次對他說謝。
為了莫尋，他真的可以放下一切。
落塵笑笑。“是我應該做的。”轉身的那一刻，他的笑容僵在在唇邊，因為他可以預見莫涼的未來，這並不需要任何靈力與幻術，因為如果莫尋的記憶恢複了，莫涼所做的一切都會被他們知道。
到時候，王……不會原諒她的吧。
走了幾步，他回過頭來，卻見到蕭逸然還在遠處發呆。
蕭逸然見他回頭，苦澀地笑了一下。“也許她恢複記憶的那一刻，就是我離開她的時候了。”或許這是宿命，他是王，冰雪國的王，父王曾說王都是注定孤獨的，他……也是如此。
“隻是也許而已，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更何況，如果沒有愛，又怎麽會有恨呢？”他這句話無疑是在為蕭逸然加油。“王，看在落塵這麽些年跟著王的情分下，王可否答應落塵一件事情。”他卑微的乞求，那顆卑微的心隻有他自己能感受得到，他愛著的女子……從來都不會感受到的，但是那又怎麽樣？